快速把屋内所有布置连同棺材一起扔进地窖里,郁熹在入口处的木板外围放上柴垛,推着时雨也躲进了地窖,还不忘在关门前伸出手拉散柴垛。
如此一来,除非是在这个屋子里住过的人,不然任谁都不知道厨房的角落还有一个地窖。
更何况对方心神不宁,怕是想不到四处搜查一番。
留好通风口,郁熹点燃了一盏油灯,足以照亮这方并不宽敞的空间。
原主家里对地窖利用率不高,只存放了几坛酒并一些肉干,而吃的在他们走时已经搬空,只留下了几坛酒。如今放眼望去,单一口棺材就占了不小的地盘。
郁熹朝着时雨微微抬起下巴,略带骄傲:“如何,我刚刚的演技不错吧?”
从小到大只要碰上演出,她不是演背景板就是死尸,自认琢磨出了两分演技。
时雨的视线落到郁熹的脸上,想起她故意露出的阴森笑容,心道眼睛太亮太透,不怎么像鬼,若是他一定不会认错。
只是看郁熹自得的模样,他到底不好扫兴,视线不由下移微微避开,却扫到了她散开的领口,猛然侧过了头。
“郁姑娘,你还穿着那身衣服。”只好委婉地提醒她整衣敛容。
“对哦,我得赶紧换下来。”郁熹被转移注意力,却并未接收到时雨的暗示,反而大大咧咧地直接解开了衣带,原本还算规整的红衣立马散开。
时雨实在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举动,不由疾声道:“郁姑娘!”
突然被人叫一声,郁熹暂且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解地看向时雨:“咋了?”
看着她这副懵懂的模样,时雨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恼意,微微提高了音量:“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我共处一室,你怎好在我面前......”
时雨低头不看郁熹,却怎么都说不出“更衣”二字,太过孟浪。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放心,这嫁衣只是穿在外边的,我里边还穿了一层。”郁熹不以为意,迅速脱下外衣朝时雨伸出手:“喏,你看。”
她还怕这从李府拿来的嫁衣不太干净,哪敢贴身穿着。
视线里突然闯入一只覆着白色中衣的手臂,时雨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后退大步,脊背撞上了身后的土墙。
怎会有如此不设男女之防的女子!时雨虽然失了忆,却也知道这种举动惊世骇俗,偏偏当事人毫无所觉,反倒显得他小题大做。
郁熹不知他的心理活动,还眨了眨眼故意调笑:“没想到你一个刚化形的纸人精,脑子里还有这些世俗礼法。”
哦,原来她并未将自己看作人,遑论男子,时雨想到这,内心竟诡异地平和下去。
只是到底男女有别,时雨正打算心平气和地同郁熹论上一论,却没想她突然压了上来,手心附上他的嘴,用气音示意:“嘘!”
唇上触感温热,呼吸浅浅喷洒在颈侧,时雨后知后觉两人现在贴得极近,近乎一个暧昧的姿势。
“你......”时雨身后已是避无可避,刚发出一个音节想让对方退后,却没想这句话被扼杀在喉间,郁熹更加用力地捂紧了他的嘴:“有人来了,别说话!”
话语间颈侧的气息越发明显,时雨不得不噤了声。刚扑过来之前郁熹已经吹灭了油灯,地窖里一片漆黑,而她此时正全神贯注留意着外边的动静,丝毫没注意到手下之人的慌乱。
像是极不适应衣袂相碰的距离,时雨怔怔地感受到身体不由自主地逐渐僵硬,连将郁熹的手拿开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仓皇地闭上眼,时雨努力控制自己调整气息专注内里,尽量降低外界的存在感,忽视肌肤相贴的那只手。
里边的动静无人知晓,而外面的冯兰花正一手顶着簸箕,另一只手用力握着根棍子,兢兢战战地踏进院子。
冯兰花朝着主屋小步前进,嘴里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在上,保佑信女吉星高照,鬼怪退散。”
一个时辰前,唐霜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回房间,躲在角落里浑身颤抖,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动的手,要怪就怪那鬼修,都是他的错!”
“鬼,鬼啊!你去找黑衣鬼修,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眼见女儿面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惊厥,冯兰花连忙翻出一张符纸化成灰兑了水给她服下,急得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怕不怕,娘在这呢。”冯兰花紧紧搂住唐霜,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拍安慰。
两刻钟过去,也不知是符水起了作用,还是冯兰花的安慰有用,唐霜渐渐平息了颤抖,只是精神还有些恍惚。
“娘,郁熹死了,死了,灵柩停在正屋里,明明就没气了,还坐,坐起来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害死的,是那鬼修非要去找她,不,不关我的事。”
从唐霜的只言片语里,冯兰花大致拼凑出了事实,心里着急又悲戚:“不关我儿的事,是那鬼修为非作歹伤天害理!若真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你放心,娘会保护你的。”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冯兰花忽然想起郁熹平日里腼腆叫她“冯姨”的样子,心神一晃。
“没事,没事,你先歇着,娘去隔壁看看。若是,若郁丫头当真遭遇不测,我们先将她入土安葬,再好好赎罪。”
好不容易安抚好唐霜,冯兰花大着胆子独自来到隔壁,虽然这里怎么看怎么普通,并未有霜儿说的阴森可怖,但她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郁丫头,冯姨自问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若你真的死了,冯姨定会给你好好下葬,现在可别吓我啊。”
冯兰花在门口念叨了好一阵,用力咽下一口口水,才抬起擀面棍小心翼翼地戳在木门上,一点一点缓缓推开了门。
意想的昏暗没有到来,房间里也没有霜儿说的那些布置。正对面的墙上挂着的是一幅观音画像,房屋正中央摆着一张方桌。
屏风被人搬到角落,内里的摆设一览无余。地上散落着竹材,纸人倒是有几个,随意靠在墙边放着,应是前几日做好打算卖出去的。
冯兰花大着胆子将擀面杖横在身前,抬脚走进了屋内,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没想身后真的传来了门框撞击的声音!
“啊!”冯兰花喉咙里溢出一声尖叫,闭着眼立马转身挥出棍子,却什么都没碰上。
胡乱挥舞了几下,面前也没有别的动静,冯兰花忍不住微睁开眼,又看到门往前一磕,同时还有一阵风灌了进来。
呼,原来是风,只是动静大了些,四月的风还带着凉意,冯兰花松了口气,像是想到什么转身看向窗户,果然没关。
快走两步将窗户关上,屋里的凉意稍稍减退,冯兰花再次扫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发现了自家的竹篮。
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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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来,冯兰花掀开盖布一看饼还在,掉地上也没沾什么东西,想也没想就把竹篮带了回去。
霜儿大抵是近日忧思过重,在鬼气的侵染下产生了幻觉,回去还得多泡几贴符纸。
等外边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彻底没了声响,郁熹才回过神转头,发现她的手还捂在时雨嘴上。
“抱歉,事发突然,你没事吧?”
郁熹自然地退到一边,浑然不知刚刚的姿势有多暧昧,毕竟她可是搂着小郎君睡过觉的人,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地窖里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通风口的一点光源照进来,勉强看得清人影。郁熹刚转过身准备去点灯,衣摆处却传来一股拉力。
“等等,先别点灯。”
时雨的声音带着抹不易察觉的急促,等意识到他拉着郁熹的中衣,又迅速松开了手。
“怎么了?”郁熹疑惑的声音传来,时雨听出内里的关切,顿了一下放缓声音:“没事,只是眼睛突然有些不舒服。”
他以前大概没撒过谎,此话一出骗人的那点不安立刻掩盖了先前的局促,浅浅吐息几口总算平息了情绪,只是指尖似乎还有一丝热度。
郁熹倒是无所谓,她又不怕黑反而觉得这里还挺适合睡觉,等到时雨说“好了”才点燃油灯。
四周再次变得清晰起来,郁熹微眯下了眼适应光线,转向时雨想看看他眼睛怎么了,却没想对方压根不同她对视,头都快偏成四十五度。
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郁熹看他不像有事的样子也没在意,自顾自嘱咐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出去,若是听冯兰花说什么都没有,唐霜说不定还会过来看一眼。”
“为了晚上的计划,现在还不能暴露行踪,得让她以为我真的死了才行。”
见她并未提及刚才的事,时雨心弦微松,听到这不由问出之前就疑惑的问题:“一般人都对死亡讳莫如深,为何郁姑娘看着却像是毫无禁忌?”
甚至主动扮死人,想演一出恶鬼的戏。
大人,时代变了,郁熹忍不住在心里道,一双眼却直视着时雨,嘴角微扬:“生死不由心,不愧则无忧。”
见多了死别,便不会觉得死亡是多么忌讳的事。毕竟人都是要死的,在漫长的岁月里,活着不过是灵魂暂居于世上,死亡才是所有人都会抵达的故乡。
只要她活得问心无愧,那便可以坦荡地迎接死亡。
时雨因为说话不得已礼节性地看向郁熹,却被她的目光定在了原地,对上的眸子透亮无波,像是一汪风恬浪静的清泉。
两日的相处,原先只觉她生存不易,今日又看出她不守礼法,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这副瘦小的身体蕴藏着不凡的内里,勉强窥见冰山一角的通透。
只是还未等他说些什么,郁熹已经在地上铺好提前准备的被褥,鞋一脱整个人都钻了进去,还朝着时雨打了个哈欠。
“我先补会儿觉,若有什么动静记得叫我,若是子时还没醒也记得要叫我。”
昨夜先是扎纸人,又连夜从李府搬道具过来,虽然大多是时雨出的力,但她毕竟肉眼凡胎,早就困倦得不行。
她还得养精蓄锐,准备晚上去唐霜那里上演一出好戏呢。
时雨刚从郁熹带来的触动里回过神,眼见人已经合上双眸,那点欣赏立马转为无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罢了,如今还要睡觉,郁姑娘当真对他毫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