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女子略显狼狈的样子,再想到她是为款待自己才去捉兔子的,一时难为情起来。
他倒不是为着吃饭来的,只是想来看看吴大哥。这么些年不曾再见过,他就想看看吴大哥现在过得好不好。
可刚刚师娘说吴大哥还是不愿见自己,林望远沉默片刻后,便告别道:“嫂子,为了招待我,你怎的还去猎兔子了?我……我真不是为吃饭来的。”若知道人家为招待他会这样麻烦,他就不来了。
说着,便提着手中东西送到叶雅芙面前去,继续道:“这是给吴大哥带的,麻烦嫂子跟吴大哥说一声,我来看过他了。如果他现在还不肯见我,我也不强求非得要见。我等着,等什么时候吴大哥愿意见我了,我再登门来见。”
听林望远这样说,一直站门口拦着他不让进的姜氏,重重松了口气。
林望远说这些话的时候,叶雅芙目光下意识往他身后的姜氏瞥去。所以,自然是瞧见了她脸上神色的变化,也看到了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如此,她便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看来,这姜氏的确是故意拦着不让吴大郎见外人的。
她拦了三年多,一直到如今,再无人记得吴大郎。就算记得,想着他如今的处境,也不会再选择登门打扰。
今日,若不是她去镇上买东西时遇到了这林望远,又无意攀谈起吴大郎,然后她邀请林望远过来……想这林望远也不会再登吴家的门。
她想彻底废了吴大郎,不仅废了他腿,还要废了他的精神。她越是如此,叶雅芙就越要同她对着干。
倒也不只是因看她不爽,非得要同她为敌。毕竟,她的儿子是那本书里的男主角,以后会飞黄腾达、高官厚禄。得罪得他们太狠,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她不是张扬的性子,也不愿平白得罪人。
但没办法啊,谁让她穿成了书里的炮灰叶氏呢?她的身份决定了她没有别的路可选择,她必须和自己的丈夫、儿子统一战线。
何况,姜氏母子也并非是真心待她的。刚穿越过来时,就手撕过这对母子。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是敌人了。
既如此,她自不会再畏前畏后的,犹豫不决。
二选其一,既做了选择,势必要彻底坚定立场。
所以,叶雅芙立刻说:“你大老远的过来看你吴大哥,这人都没瞧见呢,走什么?而且我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来呢。走,快跟嫂子进去。”
见叶雅芙非要把人往家里拉去,姜氏脸色瞬间变了。
“老大媳妇,你心怎恁的这般恶毒?都说了大郎自伤了腿后,再不愿见人,你怎么就非得拉着他以前的旧识去见他?他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为何就非得去刺激他?”
外人面前,叶雅芙倒没同姜氏争吵,只是笑着说:“娘,是大郎亲口告诉的你,他不愿见外人的吗?”
姜氏突然语塞,但却下意识挺直了腰杆来:“大郎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有些事,根本不必他亲自开那个口。”说着又哽咽起来,一脸难过和心疼的样子道,“我知道那孩子可怜,废了腿,彻底没了前程,实在是太可惜了。就因这个,这些年来,他心思也极其的敏感,在家很少开口说话。同我们这些家里人都如此,更不要说外人了。”
“他多见一次旧友,无疑是多伤一次心。看着你们都好好的,他必然会再想到他以前。一想到以前,就要伤心。所以,何必再惹他伤心呢?”
又一脸温柔的对林望远说:“孩子,不是师娘不让你进门,也不是师娘不舍得留你吃饭,是实在是不能让你去见他啊。师娘不是只单独对你这样的,对别人亦是如此。还有,这些礼你也一并都带走了,连你登过门这件事都不能让他知道,看到这些东西,势必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
“你既对你吴大哥这么有心,想也是不希望他不愉快的吧?”
被姜氏这几句话一说,林望远再呆不下去,立刻就作揖道别。
叶雅芙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林望远先别走,先站这儿等一等。她则背着背篓进了家门,然后,站在中庭里,就冲东厢房喊吴容秉。
“大郎,望远兄弟来探望你了,这会儿人就在门外等着。可娘说你不愿见他,就把人给拦在门外,不让进来。你若是真不想见,我就去同望远兄弟说一声,请他回家去。但如果你愿意一见,便走出门来,亲自去门前迎他进门吧。”
叶雅芙想过,她同那姜氏在门口打口舌之战没用,这事还得吴大郎自己亲自解决。
他亲自出门去迎林望远,把他给请进门来,可比她在门口同姜氏废嘴皮子要来得有效果得多。
左右,该说的那些,她都已经同吴大郎说了。他是个聪明人,经她点拨后,心里肯定是想到些什么了。
若这时候,他还如从前一样,不争取、不反击,只继续浑浑噩噩过日子。他自己都不自强,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那就随他去。
不过,吴容秉倒没令她失望。她话音才落下没多久,就见东厢房的门开了,那道高瘦的身影就立在门前。
他拄着拐杖,目光朝她投来片刻后,又挪开。
叶雅芙立刻就笑起来,卸下背篓后,便迎过去扶着他。
“就这样走出去,亲自把咱们的客人给请进门来。”叶雅芙说。
吴容秉虽不知她如今大变了性情后,所做之事背后到底藏了怎样的动机。但却知道,叶氏此举,的确是于他有利的。
就算是利用,但也的确是做了件为他好的事。
吴容秉心里分得清楚善恶好坏,所以,他是感激叶氏的这个善意之举。
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由她搀扶,夫妇二人慢慢的往门外去。
隔着中庭,东厢房对面的西厢里,吴裕贤清楚的瞧见了这一幕。
吴裕贤握住书的手,一点点慢慢攥紧起来。此刻,心思早从书本中飞开,不知飞去哪儿了。
柳娇蓉却不知丈夫心中所想,听得外头动静,只趴在窗户边上,探头看戏。
“有人来见大哥,娘为何不让人进门来?”她听到了叶氏刚刚说的那些话,所以心中好奇得很。
吴裕贤此刻心里有些乱,书是再看不进去一个字。
对于妻子的问题,他也是避而不谈。听到,就只当是没有听到。
“我出门去走走。”丢下书,吴裕贤起身,推门而出。
被冷落和忽视,柳娇蓉立刻鼓起了嘴巴,她又冲他身影喊了声:“夫君!”可吴裕贤权当没听到,脚下步子没有片刻的滞留。
而走出门外后,瞧见那对夫妇就在自己前面不远处,吴裕贤背靠腰后的手轻轻攥紧起来,似是做了什么难做的决定般。
他定了定心神后,换上一副笑意,喊人问:“大哥这是要出门吗?”又明知故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间,稳步而来,很快超过吴大郎夫妇,走去了吴大郎夫妇前面。
然后转身站定,负手立在吴大郎面前,面含微笑。
见他挡了自己去路,吴大郎倒也不着急,只是停了下来气定神闲的望着吴二郎,也是面含微笑。
“望远来了,说来探望我。有客登门,出于礼貌,我总得去迎一迎。”他简单答了他话。至于他的客人被其母亲拦在了门外,他并未提及一个字。
吴大郎知道,他不提,他心里也明白。都是聪明人,不必把话说得过于清楚。
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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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中有数就行。
吴二郎闻声则点了点头,也不提其母亲一个字,只说:“大哥腿脚不便,此事便由做兄弟的代劳吧。大嫂且扶着大哥先进屋去,我去帮忙请了望远进门。”
叶雅芙想说不必,但吴容秉却抢先了一步答吴二郎的话,道:“那就有劳二郎了。”
吴裕贤说:“你是我大哥,我为大哥做这点小事,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说着,便转身而去。
等吴裕贤走后,叶雅芙急道:“你让他去请人?你就不怕他们母子两个合谋,直接把林兄弟给请走?”
吴容秉下意识摩挲着袖口的衣料,目光悠远望向影壁后面的大门。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并不慌张。
一垂头,对上妻子略显急躁的目光,吴容秉则语气笃定:“二郎定会把人请进门。”
叶雅芙琢磨了会儿他此话的深意,忽而恍然大悟。
她双眼透亮,笑道:“是啊,二郎可不蠢,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会把人请走?”那岂不是故意引起他们大房这边的怀疑吗?
从前的事,不管他知情不知情,但今天事情既然已经闹成这样,为之后他们母子二人能有台阶可下,他就必须顺着吴容秉的意思,去给他把人请进门。
叶雅芙自诩聪明,可此刻,在这二位兄弟面前,她却感受到了什么叫智商的碾压。
想想也是,人家二人日后一个是宰辅,一个是能把宰辅折磨得险些丧命的大反派……哪个不比她牛叉?论心智,她怕是比之不过。
果然,很快的,林望远便提着东西在吴裕贤的引领下,绕过影壁,出现在了吴容秉面前。
他已经有三年多没见过吴大哥了,乍一瞧见眼前男子,他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到了三年多前去。
和记忆中的人相比,除了略清瘦了些外,容貌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总觉得哪里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眼前的吴大哥,身上好像没了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缺了朝气。对,就是朝气。
“吴……大哥。”林望远喊他,颇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而这是时隔快四年后,吴容秉第一次见到旧识。当看到林望远这张记忆中熟悉的面孔时,吴容秉早尘封已久、变得死气沉沉的心,也一点点又活了起来。
他与世隔绝的确实太久了些。
“望远兄弟,快进来。”吴容秉邀请他。
进门之前,林望远心情还颇忐忑,他不知吴大哥会以怎样的态度对他。是冷漠?还是淡淡着疏远。只因他一再的过来打扰,顾着面子情,他才不得不见的。
但此刻,见吴大哥是笑着邀他进门的,林望远所有的顾虑全都没有了。
其实也不怪他,是这些年姜氏一直在他面前说吴容秉其人性格古怪,不愿见外人,他才慌张和忐忑的。若知道吴大哥并非他想象中那样,他肯定早就坚持要登门了。
“快到屋里来坐。”叶雅芙招呼着,并亲自接过林望远手中的东西,客气道,“是让你来做客的,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一会儿回去后再带回去。”
林望远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哥嫂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叶雅芙:“既然林兄弟这样说了,我再推拒就是见外。只这一回,下次别再带东西来了。”
夫妇二人请着林望远往东厢房去了,他们身后,吴裕贤母子只驻足看着,一时也未插什么话。
姜氏气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那手使劲绞着自己衣角。显然,今日之事,令她十分愤恨。
多年的筹谋,于今日破了冰后,只怕当年的计划不能成了。
吴裕贤倒没什么表情,只淡瞥了自己母亲一眼后,也跟着往东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