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煦停下脚步。
讨论的人跟他一样好奇。
“有对象?那女生一定好看到爆吧?”
“咳咳,不是女生。”
“不是……女生?!”
“是男生啦,超级帅的男生,听说两人是发小,不过对外都说只是朋友。”
“那就是……深柜?”
“有的gay就是这样,藏得很深。”
“……”
淮煦:“……”
好恨自己的脚,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
这都什么跟什么?还有鼻子有眼的。
正无语呢,议论声还在继续:
“你从哪知道的?”
“我闺蜜在锦大,她们有个嗑cp的群,对了,你们别说出去昂,这是机密。”
“懂,绝对不告诉别人。”
淮煦:“=o=”
锦城大学还有这样的群?!
等等!那位同学,你说了不告诉别人怎么还拿手机发消息?!
微微一偏头就能看见你那震惊体的标题好吗?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淮煦是再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也完全没必要像上次一样凑过去打断,这些人又不认识他,他犯不着主动把瓜揽过来。
思来想去,还是一走了之方为上策。
淮煦溜了,本想绕一圈去对面,想想又放弃了。
如果让锦大的同学认出他来,那这个惊喜的效果就有些打折扣了。
他走向更角落的位置,既听不见三三两两的八卦之音,又能看清景正悬在球场里帅气厮杀的身影,还能不被锦大的同学注意到。
简直完美。
两队比分咬得很紧,几乎是这边刚进一个三分,那边就马上连灌两个篮,对战相当激烈,看得淮煦心惊肉跳,狠狠为景正悬捏了一把汗。
看了一会儿,淮煦大概看出点门道。
锦大和电影学院的两支队伍综合实力相当,要真想论出个胜负,那只能看哪方的运气更胜一筹。
事实证明淮煦分析得没错,在结束哨音响起之后,电影学院的最后一球才落入篮筐,无法计分,以一分之差惜败锦城大学。
那一刻整个篮球场仿佛进入真空状态,明显安静了零点几秒,紧接着,如涨潮一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观众们笑着、跳着、叫着,为这场酣畅淋漓的比赛而鼓掌呐喊。
球场内,双方队员互相击掌以示友好。
赢了的球队没有得意,反而面露惋惜;
输了的球队没有沮丧,而是大呼过瘾。
双方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还约着改天打一场友谊赛。
淮煦忽然想起他应该给景正悬拍几张照,结果因为比赛太精彩,根本没有走神的机会。
趁着现在组委会在筹备颁奖事宜,淮煦用手机对着景正悬一顿猛拍,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个不停。
颁奖礼很快开始,主持人依次宣布铜、银、金三个奖项的获奖队伍,三个球队依次站上领奖台,由嘉宾领导们颁奖。
淮煦开始又一轮的咔嚓咔嚓,没办法,景正悬被队员们簇拥在中间拿着奖杯的样子实在太过耀眼,他必须得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发给青阿姨。
紧接着是领导讲话,然后颁奖礼结束,校际篮球比赛圆满成功,球员们各自退场。
淮煦收起手机,从书包里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明星球员手办。
景正悬一直很钦佩这名球员,淮煦虽然不了解,但是他记得景正悬说过的话。
球场里人特别多,淮煦只能一边跟着人群慢慢往外挪,一边眼巴巴地瞅着景正悬的身影消失在球场门口。
等到他好不容易挤出去,哪里还有景正悬的影子?
淮煦拿出手机,刚想打电话,又想到他是过来送惊喜的,不是让景正悬来找他的,于是又把手机放回兜里。
反正景正悬打完比赛肯定会回家,往校门口的方向找肯定没问题。
淮煦再次顺着指示牌往校门口走。
行至一半,手机滴滴响了两下,是独属于景正悬的特别提示音,这还是景正悬拿他手机给自己设置的。
淮煦点进聊天框,上面是两条消息——
【景正悬】:阿悬
【景正悬】:我一不小心又受伤了……
淮煦拧眉,刚才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嘛?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不见就又受伤了?
他抬起头往四周扫了一眼,好巧不巧,瞥见一抹熟悉的背影。
淮煦抬起脚,“景……?!”
声音还没发出来,淮煦就停下了脚步。
只见景正悬像个面壁者一样站在墙角前,还穿着球衣,宽大松软的衣服难挡他锋芒的锐气,本应是很唯美的一幕,直到淮煦看见景正悬猛地抬起左腿撞向墙壁!
淮煦眼睛都瞪圆了!
如果平常他的眼睛是灵动的鹿眼,现在就完全成了震惊的铜铃。
景正悬什么情况?!
淮煦看看前方的发小,又低头看看手机上新收到的信息,是一张膝盖红肿破皮的照片。
那一瞬间,淮煦把之前对景正悬的推测全部推翻了,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景正悬。
谁家好人会自己把自己磕成这样啊?
这得多疼?
他看着都觉得疼,更何况是切身感受的景正悬。
淮煦沉默了。
他看着面墙而立的发小,静默且严肃地走过去。
听见脚步声,景正悬回过头来,在看见来人之后,原本锋利无比的眼神登时变得诧异,但是只维持不到零点几秒,马上就恢复镇定。
他语气如常道:“阿煦,你怎么会在这里?”
淮煦没什么好脸色,他现在的情绪不知道是心疼更多还是气愤更多,反正特别复杂。
他既心疼景正悬的身体情况,又担心景正悬是不是有什么自虐倾向,更生气对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因为自己从小体质就弱,淮煦特别珍惜自己的身体,也特别羡慕那些拥有健康体魄的人。
景正悬虽然脆皮,但是他的体质没有大问题,自愈力还特别强,也够让淮煦羡慕的。
他实在想不通景正悬为什么这样做,那膝盖上的伤口红肿一片,还渗着血,淮煦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看得眼圈泛红,咬着牙,攥紧拳头,狠下心来没有过问景正悬的伤势,而是呵笑一声,“幸好我来了,不然都看不见这一幕,自己把自己磕成这样,景正悬,你可真厉害。”
景正悬垂着头,瞳光微晃,仔细地打量着淮煦的神色。
他伸出手,想摸摸淮煦通红的眼眶,被对方躲开了。
景正悬搓了下指尖,找了个借口:“墙上有个虫子……”
一听这话,淮煦心里更气了,气呼呼地质问:“你闲得没事来墙角干什么?来面壁还是专门过来用膝盖打虫子?!这话你自己信吗?”
景正悬绷着脸,抿了抿唇。
“给,你喜欢的球员手办,惊喜,真惊喜,原来这惊喜是给我自己的。”淮煦见他一言不发,更是觉得焦心,冷冰冰地把球员手办塞进景正悬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景正悬立马拽着他的手,“别走。”
淮煦回头,挑起秀眉质问:“怎么?要告诉我真实的理由了?”
“……”默了默,景正悬打量着淮煦的神色,一本正经地开口,“伤是在路上碰的,我来这看看,这里僻静。”
淮煦:“……”
他往上瞪着眼睛,再次被气笑:“景正悬,你是当我瞎还是当我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景正悬再次沉默,他喉结滑动一下,垂眼看着淮煦,静默良久才说,“我只是想让你照顾我。”
淮煦眼睛睁得更大了,“这就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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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陷入自责,喃喃反思,“怪我怪我,都是因为我总生病,害得你老是照顾我,你心里不平衡也是应该的,但这也不是你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自残的原因啊,你不满你可以和我说啊,你可以不管我啊,何必伤害自己呢?”
景正悬弓起背,两只手搭在淮煦肩膀上,冷棕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淮煦,认真且深沉道:“不是你说的那样。”
淮煦探究地看过去,努力在那双自己看过无数遍的眼睛里寻找答案,“那是什么?”
景正悬忽然错开视线,欲言又止道:“被你照顾的感觉……很好。”
淮煦:“……”
这算什么理由?!
就算被他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那也不能自残啊。
淮煦最讨厌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了,他有多羡慕别人健康的体魄,就有多厌恶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这一点景正悬不是不知道,可他依然做着伤害自己的行为。
什么神奇的脆皮体质,全都是刻意为之!
万一伤到要害部位怎么办?!
对于身体上的事情,淮煦容易多想,很多大病都是因为小病的积累而引起的。
淮煦摇头苦笑,吸吸鼻子,不受控制地瞥向景正悬的膝盖,那红肿的伤口刺得他眼睛发酸,眼圈更红,黑亮的眼睛都潋滟着水光。
他呼出一口浊气,努力控制着发颤的嗓音:“我先走了,你的伤口……让段医生处理吧。”
景正悬迈开受伤的腿,痛嘶一声。
淮煦转身,叹气,“你是不是傻?”
他还是狠不下心来,再生气、再不解,他也没办法把景正悬一个人留在那,更何况对方膝盖还受伤了。
不论是无意还是故意,受伤是既定事实,淮煦做不到视而不见。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有点同情心泛滥。
他曾经无数次被倒在路边的人碰瓷过,可就算吃了无数堑,淮煦还是做不到对那些人置之不理。
他总是会想万一对方是真受伤了怎么办?难道他要见死不救吗?
幸而每当这种时候,景正悬都会在他身边,帮他赶走那些碰瓷的赖皮下三滥。
但大部分时候,淮煦又会觉得同情心泛滥就泛滥点吧,他都学医了,没有同情心还怎么救死扶伤?
不过有同情心是一回事,有情绪又是另一回事。
淮煦自然是关心景正悬的,但是这不妨碍他生气。
他小脸绷得紧紧的,好像随时都能戳破,通红的眼眶更是盈着几滴豆大的泪珠,欲落不落地在眼眶里打转,透着一股悲悯又坚韧的感觉。
他架着景正悬胳膊,语气很凶道:“你是不是傻?磕那么厉害还迈那条腿?”
景正悬侧头,垂眼看着淮煦的眉眼,一只手轻轻拭去淮煦眼底久荡不出的眼泪,自责道:“不想让你哭。”
淮煦挑起眼睛瞪他,“那你就别自残!”
“……”景正悬抿抿嘴唇,自知无理,“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淮煦并不买账,他心疼景正悬,但是也很理智地认为景正悬如今的行为很不正常,因此语重心长道,“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语气和神态活像一个教育孩子的大人,让景正悬一瞬间梦回小时候。
幼时的景正悬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霸王,虽然很早熟,有超出同龄人的是非观,但是他的处理方式就是拳头,因此惹了不少事,小朋友看见他都躲着走。
遇见淮煦之后,他这样的行为就越来越少了。
每次他一打架,淮煦就会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育他:“打架是不对的,我不喜欢打架的小朋友。”
幼时的景正悬如遭晴天霹雳,马上保证以后会改。
淮煦这才继续和他天下第一好。
现在看着19岁的淮煦,景正悬轻嗯一声,冷不丁吐出三个字:“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