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煦其实很少跟人说这种略显丧气的话,但这次不知为何,话赶话地就说出来了。
其实有点交浅言深,他说完后才后知后觉话题有点沉重,急忙笑着转移:“学长,你是不是快要开始规培了?打算去哪所医院?”
……
吃过饭,谢开颜把淮煦送了回去。
打开门,景正悬却不在家,淮煦发了条消息过去,对面没有马上回复,他只好放下手机,拿一本书在沙发上等着。
书翻开,他却心不在焉,看了没几个字就放在一边。
这种情况很少见。
自从小时候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和景正悬就约定好,无论去哪里都要和对方说一声,免得让对方担心。
淮煦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发小是成年人,总得有自己的生活,万一出去赴约不方便呢。
他又拿起书,可还是翻不了几页,眼睛盯着那些字,心里却惴惴不安。
景正悬的膝盖还没好,会不会走路的时候跌倒?
淮煦托着胳膊,牙齿紧紧咬着大拇指。
没一会儿,开门声响起,他急忙走到玄关,“你去哪了?”
景正悬看着他,眼瞳中光点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把抱紧他,头搭在淮煦肩膀上,阖上泛红的双眼,隐忍着深吸了一口气。
熟悉的独属于淮煦身上的水蜜桃味充斥鼻腔,他又搂紧了一些。
淮煦必须长命百岁
他一定要让他长命百岁。
淮煦懵懵地拍着景正悬的后背,两人身高的差距让他不得不仰着头,脖子有点酸,但他没有推开对方。
他敏锐地察觉到景正悬的情绪不大对劲,急忙问:“怎么了?”
景正悬没说话,脑袋在淮煦肩膀上蹭蹭,一只大手托住淮煦后颈。
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淡淡地说:“没事,抱一会儿。”
语调虽然与往常无异,淮煦却莫名品出一丝破碎感,就像那只被他不小心碰到地上的古董瓷盘,四分五裂,残破不堪。
淮煦的心一下子揪紧:景正悬这是怎么了?
他安抚地拍着景正悬的后背,轻声道:“好。”
-
当晚半夜,淮煦因为急性肠胃炎被景正悬送去医院。
医生给开了液体,同之前一样,景正悬给淮煦办了住院手续。
输液室人太多,嘈杂且容易交叉感染,即使只输一次液,景正悬也会给淮煦安排最好的单人病房,更何况这次要输液三天。
发病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晚餐时多加的那一点酱汁。
淮煦的胃就是如此脆弱,需要特别精心关照,别说吃咸了,就是食物的温度不合适也会这样,水温同理,这也是为什么他每天都会背着保温杯。
淮煦有点心虚,他还以为是餐厅把盐放少了,没想到是自己味蕾失衡了。
可好端端地,他为什么会觉得牛排没味道呢?
他看了眼景正悬,对方镇定如常,可手指却在裤缝旁不受控制地发抖,几次想要握拳都失败了。
人在慌乱或恐惧的时候是抓不住任何东西的,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
刚听了淮煦再活19岁的发言,紧接着就人就来了医院,景正悬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
淮煦不知道发小心里的想法,看着对方略微发白的面色,他只觉得更惭愧了。
他总是让景正悬担心,总是把对方置于这种心惊胆战的境地。
他深呼吸了一下,忍着疼痛抓住景正悬颤抖的手,努力维持着正常的声调,尽最大力气绽出笑容,“放心,我没事。”
景正悬反扣住他的手背,漂亮却冷漠的丹凤眼泛着红血丝,眉心拧得几乎要挤在一起,嘴唇张了张,最后又勉强挤出一点笑意,点了下头。
很快,护士帽上有两道杠的护士过来给淮煦扎留置针,两人松开了手。
因为身体原因,淮煦的血管又细又脆,特别容易跑针,不是资深护士根本不敢给他下针。
一是怕他疼,二是怕景正悬。
她们见识过跑针后景正悬发怒的样子,从此不敢再经历第二遍。
输上液,景正悬才终于松一口气。
他站在床边,心疼的看着淮煦毫无血色的脸,因为疼痛,额头上出了薄薄一层细汗,几缕发丝软软地贴在上面,更是显得病气十足。
药物起效需要时间,淮煦还是有些疼的,他微微拧着眉毛,双手捂着肚子,唇色都有些发白。
景正悬灌了暖水袋放在他肚子上,又准备了小一点的暖水袋放在输液管上。
药液太凉,他怕淮煦受不了。
做完这些,他拿来湿毛巾给淮煦擦脸,顺便把那几捋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拨到后面。
淮煦虚弱地朝他笑着,面带歉意,“这么晚了,你赶紧睡会。”
景正悬低头,冷棕色的眸子里闪着柔光,情绪却复杂难明。
他揉了揉淮煦的头发,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搬回来住吧。”
语气很轻,眼神却无比坚定,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淮煦躺在病床上,凝视着床边的人。
一路到现在,他一直在通过胡思乱想转移疼痛的注意力。
景正悬焦急的脸,景正悬膝盖上的伤,景正悬去晚上去做什么了,景正悬谈恋爱了怎么办……
林林总总的念头里,全都是景正悬的影子。
暖水袋的热意从腹部一路蔓延到全身,药液缓缓地流进静脉里,淮煦肢体微微舒展开来,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他唇角向上轻轻一牵,声音平和道:“好。”
景正悬怔了一瞬,随即揉了揉淮煦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淮煦明明在笑,却给人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
-
一连三天,淮煦白天上课,下课后被景正悬带着去医院输液。
退宿手续还需要几天才能办好,所以淮煦没有马上搬,这几天还是住在宿舍的。
一周又在上课、输液和校庆排练中度过,紧接着就到了周五,席青忽然来锦城了。
当天下午下课,淮煦本想如往常一些去经管学院等景正悬,然后两人一起回家,不成想席青先找到了他。
两人简单寒暄过后,席青让淮煦陪他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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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煦还想着发小,于是问:“那阿悬怎么办?”
席青拉着他的胳膊,满不在乎道:“放心,等他下课自然就会飞过来找我们。”
见他如此说,淮煦只好给景正悬发了个消息。
淮煦心里是纳闷的。
席青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都极有分寸,哪怕再喜欢淮煦,也从来没有单独和他待在一起过,身边不是跟着景正悬就是跟着淮陌。
像这样单独拉他去逛街,明显种中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但对方不主动说,他也只好配合。
高奢店里,席青指着货架上的衣服对店员说:“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找适合他穿的尺码直接打包。”
席青最喜欢给淮煦买衣服。
淮煦个子高,又很瘦,是妥妥的男模身材,任何一件衣服都能穿出秀场的感觉。
有时候席青甚至都不看码数,反正不论尺码大小,淮煦穿上自有一番味道。
淮煦如以往一样推辞:“青阿姨,不用,我衣服很多的。”
席青也像往常一样动之以情:“换季了,该买点厚实的衣服,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忍心让我失落而归?”
话说到这份上,淮煦只能承情,因而笑道:“那就谢谢最疼我的青阿姨了。”
“这还差不多。”席青满意地看一眼他。
衣服打包好,两人又往别的店里逛,边走边聊。
“最近是不是很累啊?我看你有点憔悴。”席青打量着他,问。
淮煦摸了摸脸,“啊?我憔悴吗?”
席青看过去的眼神变得很是心疼,“脸色惨白惨白的,是不是正悬没照顾好你?”
“哈哈,可能是最近忙的吧,”淮煦笑了笑,“阿悬都快连轴转了,怎么会照顾不好我呢。”
他没有说自己犯胃病的事,都已经过去的事,他不想让席青担心,更不想让妈妈知道。
听见他的话,席青眉梢微微一挑,状似不经意地问:“正悬最近很忙?”
“嗯。”淮煦点点头。
两人走进另一家高奢品牌店。
席青追问:“他都在忙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神神秘秘的,我问他,他也不说,”说完,淮煦指着一只黑色的手提包,对店员说,“这个包起来。”
他抢先一步拿出自己的卡,“青阿姨,这个包适合您的气质,您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不给我尽孝心的机会吧?”
席青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你啊。”
进入另一个店后,席青又问:“正悬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走的比较近?”
听见这话,淮煦赫然发觉席青的真实用意——打探景正悬。
他凝思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走马灯似地滚过。
未知的行程,走的近的人,答案呼之欲出——
景正悬有了喜欢的人。
他要恋爱了。
又或者他已经恋爱了。
心脏突然感觉有点憋闷,淮煦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糖。
酸得蹙眉。
他捏着糖纸,怎么是柠檬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