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七月初七,日子是好日子,但还未到梦玉街已经人满为患,形色各异的人、妖穿插在其中。
这里院落繁杂,时不时有涂脂抹粉的妓子小倌探头打招呼,或扭腰摆臀吸引人注意,随机抛一个眉眼,或者吹一个飞吻,看对眼了来个肌肤相贴的都有。
也许是日久熏染,连这条街上的空气都充盈着浓重的劣质呛鼻的脂粉味。
孟若鼻子灵,一下马车,就忍不住打喷嚏。小花妖方才胡闹归胡闹,下了马车,还是尽职尽责,用叶子给孟若挡味。
孟若嗅着小花妖的叶子清香,稍稍缓过来,猛然记起,自己是要装良家女子的,忙回头扒住车帘子不放。
察觉到下马车的地方被人占了,封栖抬眼看向罪魁祸首,“还有事?”
“那个……那个,”孟若尖着嗓子说道,“怎么带人家来这里啊?”
封栖:“……这条路离梦玉街最近。”
“公子饶了人家把……人家是良家女子,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封栖揉揉发胀的额角,拿出被自己丢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耐心,道:“闭嘴,做你的丫鬟去。”
“做丫鬟就不用装了吗?”孟若也快被自己恶心坏了,妖贵在有自知之明,什么温良恭俭让,去他丫的。只是回答她的是某个冰冷男人的背影。
穿着布衣的老妪摇着张椅子坐在门口,时不时甩动几下手帕吆喝,企图吸引行人的注意。
这花街虽热闹,但碍于同行过多,竞争太大,少不了总有些着急的鸨子想要提升营业额。
更何况这一段可是富商贵胄管协之地,不归捉妖司管,捉妖司官服在她面前就只是一件衬身材的布料。梦玉街上有不少小倌妓子穿着捉妖司官服,当做情趣。
孟若这一身捉妖司官服一穿进去,直接融入,老鸨看见她也是眼前一亮。
“小姑娘看着就乖,没尝过男人滋味吧?”
老鸨一双小短腿风火轮似的就到了跟前,“十八班口舌”伴着唾沫星子,一股脑往孟若脸上砸。
在梦玉街良家女子不会来,但也有些把世俗规矩抛在脑后,不在乎孩子不孩子,或像孟若这种混不吝的,逛花街是司空见惯的,毕竟除了一些妖妖艳艳的妓子们,还有琳琅满目花样各异的小倌们。
鸨子最乐意花街来那些未经世事,但是又带着好奇心的新手们,好哄骗上当。
回过神来的孟若:“……”
男人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不过她确定,这老鸨绝对吃了蒜。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山沟沟的乡下妞,她天生眼睛带着一种初入世的懵懂,黑瞳仁又大又圆,导致所有人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这孩子乖,也有些不长眼的——眼前这位老鸨,认为她好糊弄。
只听那老鸨又拐着弯子道:“诶哟诶哟,小姑娘你可别多心,老婆子我可是一番好意,像姑娘这么俊的,勾勾手指头那些男的不竖起尾巴跟你走?什么好东西要不到?我看姑娘初来乍到,要是被不长眼的哄骗了去,我可第一个要心疼。”
这时,不远处花楼二楼,几个涂脂抹粉的女子搭着窗台与楼下客说嘴调笑,正说到乐处,隔壁窗扉响动,两个俊美的公子探出头来。
其中一个公子肌肤胜雪,唇红似樱桃,性子活泼,竖着两只兔耳,只顾望楼下;另一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可惜美人高冷,伏楼窗子上,对楼下人爱答不理,连个眼神都吝啬——也许还不如一缕月光让他更感兴趣。
老鸨突然指着前一个说道:“李家的小倌,虽说有几分姿色,说到底只是一只不正经下贱的妖。小姑娘,只要你肯让我打扮调教,不过七日,别说拿捏一个小小花魁的位置,就是天王老子王公贵族,也得看你的脸色。”
孟若粗略扫了眼李家院子上下,目光所及,除了鸨子龟公,都是模样上乘,各有风味,一个比一个斯文败类。
孟若:“当花魁好玩吗?可我现在要去找人,有机会再来吧。”老鸨说的她一点儿没放在心上,抬脚就往李家走。
“诶诶诶,小姑娘你还没听我说完呢,”老鸨暗道不妙,连忙拦住道,“那妖就做的清倌,假清高,仗着会读几句诗,几个有钱公子哥小姐捧着,谁也不放在眼里,你去那是自找没趣。”
鸨子在欢场那是根浸在油里泡的老油条,像现在这样拉客顺带哄骗人从娼也不是第一次。
如此锲而不舍地招揽,不过就是东家看西家,万般不顺眼,也要招个人,出个“名角”,把对家给压下去。
只是“急病乱投医”,到底还是投错了人。
孟若虽入世不深,也明白些道理,她看着李家对面的赵家,虽然没有李家院子都是风流标致,特别吸引人的,但上下也是一班妙人,她有些无奈道:“但我已经迟到了,再不去就失约了。”
老鸨扯住孟若衣袖不撒手,道:“你可别上当。不是我说,这些妖,哪个不会装模作样?在这种地方,哪个是干净的?平日里跟姑娘们打情骂俏,背地里哪个没睡过?都说他冰清玉洁,一尘不染,要我说啊早被人用烂了……”
孟若不知道什么烂不烂的,只知道人家拽着她衣袖,她现在想走走不了,“我说,阿婆……”
赵老鸨此时什么都听不进,怕孟若真往李家院走,一个猛扑抱住孟若一只腿,挂在上头不肯下来。
一时间,孟若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倒不是嫌老鸨重走不动——就是千斤坠挂满身,她也行走如风,只是不得轻易暴露身份,就不好迈开步走了。
只好对着李家那头喊,把李家老鸨喊过来,把千番赵老鸨说的坏话,全数对着李家老鸨说一遍,说完了,还无辜道:“这阿婆说的是真的吗?我本想去你家的,可阿婆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仿佛真的一般,现在倒不好决断了。”
所谓千年仇万年恨,说的就是同行,皮肉生意也不例外,李老鸨越听越上火,“见过抢客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着我面欺我的客,当我死了不成!”
虽料准了赵家老鸨不是东西,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不是东西,当即炸了。
李老鸨将袖子往上一撸,破口大骂道:“老□□,臭狗嘴,天天乱嚼舌根胡说八道,怎么没嚼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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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鸨性格悍勇,那五短小腿本来还骑着小板凳,脾气一上来,直接抡起往赵老鸨身上砸。
两老鸨积怨已久,干架骂街是老手,赵老鸨也是稳,溜得飞快,躲到自家房檐下,转头就收拾好了状态,“喔唷我的天,这什么人呐,老实话也说不得,好在我躲得快,你要真伤着我,看我不找着你?”
李老鸨冷笑道:“找我?行,今儿个叫你死我手里,看你找谁去。你还有能耐找我。”
李老鸨抄起一根竹竿就要往外冲,被店里龟公带着几个看客拦下来,好说歹说,卸了武器。
如此李老鸨没法,只得按照惯例,隔着一条街,将赵老板从家里幼儿到祖宗十八代,没一个落下,全都拖出来辱骂一通。
赵老鸨也是个人才,腆着一张老脸,直接施展了一招五体投地大法——实则撒泼打滚,胡悲乱嚎,企图让已经投了不知几轮胎的外外外太公们坟头诈尸,来给她讨个公道。
一时之间,两位心秉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的道德准则,成功让客人变成吃瓜群众。
其他小门小店更是感谢这两个疯婆子,上头打架,下头捡漏抢客,难得肥了一回,巴不得那两位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才好。
而作为此次骂仗的导火索,孟若也是有点良心的,做不了坐下看戏这种事,于是她灰溜溜,摸上二楼,找美人倌去了。
李家楼一时热闹过了盛,顾不上孟若这个不速之客,也不知这位的“厉害”,前头煽风点火,后院她也没落下。
一刻钟不到,她就“误打误撞”与好几个客人打了照面——要么是惊恐大叫,要么是怒气冲冲叫她滚。
客人们姿态万千,有裹着被子妖精打架的,还有捉奸在床,悍妇暴打嫖客的,更有趣味十足,摘了鸡冠装母鸡——男扮女装哄妓子开心的,不一而足。
为此孟若不以为耻,反以为乐,她优哉游哉,婉若闲庭散步,在一片怒声载道里,攒了一肚子沿路看来的恶俗八卦,骚进美人花魁房内。
她得意洋洋,准备见人要吹捧出去,不想刚一进门迎头一个“板栗”——
“一时不差,就行事乖张莽撞。”
那双大手骨节修长,肤如白玉,重重地压下,能将孟若的脸轻松盖住,如今五指弓起敲在脑门上,这大“板栗”却是熟烂的,一点都不疼。
孟若这不要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张牙舞爪跳开去,分明不疼,嘴里哎哟哎哟直叫——只是她才嚎了几嗓子,就自个儿消声了。
封栖选的这间房间,怎么跟进寺庙里似的?
文房四宝加一副神龛,多的没了,搭配满室的檀香,一闻四大皆空,再混不吝的人,进了这里也萎了。
孟若:“……”
本是同司门,相煎何太急。
经此一遭,原本生龙活虎的孟若萎成“赖皮蛇”,她甩甩尾巴,游进椅子里瘫成一团,不动了,但嘴上依旧不嫌事大,非要嘚啵几句,诠释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掌使,怎么一时见不到,你就易容成这副小白脸模样,要不是你手拿兔子肉的馅儿饼,我还认不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