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不少人就已经醒了过来,姒娇累得头昏脑涨,但还是将药锅盛满水,等待着草药。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到了才对,”姒娇望着远处忧心忡忡,“难不成真遇到了盗匪?”
罗柯也不知道,他只能让姒娇先去休息,自己看到姒歌的时候再叫她。
“可你也累了一夜……”
罗柯摇摇头。
他担心公衍生发烧烧死了,也担心姒娇一个姑娘自己守夜不安全,就一直睁着眼没睡,时不时查看公衍生的气息。
如今天亮,他不如姒娇劳累,还能挺一段时间,就坐在公衍生旁边,撑着脑袋。
姒娇挺不住,道了声谢就卧在地上睡去。
一旁的妇人见状,小心翼翼地过去,把她的头抱在膝上,让她躺的更舒服些。
姒娇没有睁开眼,仿佛一瞬间昏迷过去了。
妇人看着姒娇的睡颜嘴角抿着笑,一抬头,就见罗柯看她,立刻羞涩地低下头,目光瞥向别处。
她在昨天晚上就坐在药锅旁,将几个人的话都听了个清楚,虽然其他人讲的听了个似懂非懂,但她听到了姒娇的话,自然感激姒娇等神农氏一族的所作所为。
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就只好像哄自己的孩子一般,让她睡得舒服些。
罗柯觉得有些失礼,也别开眼。
姒娇从太阳只冒出一个尖的时候睡了过去,到太阳完全露出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从眼底的青黑和眼白中的血丝看,肯定没有休息好。
而那位羞涩的妇人,在她快醒来时又悄悄坐了回去。
姒娇只觉得脑后格外柔软,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听罗柯说:“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我心里担心,睡不安稳。”姒娇揉揉眉心,眼前一阵发虚。
她打了一个哈欠,准备站到山坡上看看。
忽然,一阵沉重的马蹄声打破清晨的平静。
“哒哒——哒哒——”
姒娇心中一喜,忙望去。
只见马背上载着草药,姒歌坐在前面,身上的衣服和头发略微凌乱,但好在人无事。
姒歌勒马停下,姒娇立刻上去帮忙卸草药,问他:“怎么来的这样晚,我以为你遇到劫匪了。”
姒歌一边忍着困意和疲累熬药,一边解释:“倒也没说错……不过他们知道我是去救人的,就给我要了些草药,把我放走了。”
罗柯看着他们熬药,听着似有似无的低声言语,在清晨越来越刺眼的光下,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就见面前人聚在一起喝药,罗柯身上滑下一件衣服,拾起来一看,却是自己的。
公衍生坐在他前面,一侧眼就看到他醒了过来。
“哝。”公衍生递给他一碗药。
罗柯接过,刚喝了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又没有病,“我为什么要喝?”
公衍生一脸认真:“你可能已经染病了,只是还没出现症状而已。”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
公衍生叹气:“可你已经喝了,要吐出来吗?”
罗柯只好皱着眉一饮而尽。
药是刚刚熬出来的,带着土腥味,他只觉得胃里翻滚,嗓子咽了几下才终于压下呕吐感。
公衍生低头在自己怀里挑挑拣拣,拿出一杆白色的木棍,“这是我早上找到的,把它含在嘴里嚼几下,甜的。”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罗柯依言做了,可嘴里除了树汁外,只有和药汤如出一辙的土腥味。
他想不明白,公衍生为什么能在这种东西上尝出甜味来。
他吐了出来,对公衍生说:“下次去记得叫我,我教你。”
“你还会这个?”公衍生惊讶。
但一问出来,他就知道自己傻了,对方独自生活那么久,什么没做过,区区找树根算什么。
“那你帮我看看这些?”公衍生转过身,向罗柯展示自己一个早上的成果。
他一觉醒来,见到很多人都往深山中走去,一问知道是去寻食物,自己也觉得饿了,就跟了上去,有样学样。
他找了很久,用衣服装了一些,苦于不认识,只能一个个试。
要不是自己突然开始呕血,他都没发现自己走了很远,于是慌忙顺着来路回去,好在没有迷路。
原本这些东西应该问姒娇的,但她忙着,他也不好意思打扰。
至于药渣底……他醒得太晚,没抢上。
罗柯低着头看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叹了一口气,拉着公衍生要走。
“你做什么?”
“带你进城。”
“啊?”公衍生茫然,“这些……都不能吃吗?”
罗柯无奈:“可以吃,但你为什么要吃?”
“因为我饿了……”公衍生迎着罗柯的目光说到,一面觉得事实如此,一面觉得难以启齿。
奇怪,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克服掉这种奇怪的心理,他的声音也理直气壮起来:“我饿了!”
“所以我要带你进城。”
公衍生诧异:“这世道哪有米卖?而且,既然有粮食,不应该早就被城内饿疯了的百姓抢走吗?”
罗柯说:“不管什么世道,这些贵族们难道会委屈自己?只要有人,买卖就永远不会断。而且你现在跟着我,我也没有让朋友挨饿的道理。”
“至于怎么来的,你不用理会。”
“可我总有离开你的一天,到时候我又怎么办?”
罗柯轻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有大把的时间教你,但是现在,你只需要跟着我走就好。”
这个理由倒是说服了公衍生,他把自己采来的东西都放在地上,然后跟在罗柯后面进了城。
如此几天,日子过得也算快。
城内城外每天都在死人,溃烂、血脓、呕吐、哭声,或许是你的家人,或许是我的家人,谁也不能幸免。
天地皆白,唯有人的血猩红。
药……是唯一的希望。
这日,巫仙乘着马车来到城门口。
她依然是那副傲色,只是身体清瘦了许多,踏下马车后更显如此。
祭衣长飘若羽,隐隐有流光划过,好似无数的祭文围绕着她,裹挟着她的身体于风中独立,七块半璧玉璜相撞,气息奄奄地发出几声低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瘦了一圈,面色发白,仿佛灰色的沙砾,堆成沙丘,在天地之下苟延残喘。
“瘟疫结束了。”
姒娇趴在药锅上,疲惫地看着她。
“结束了?”
黑白颠倒的日子让她记不住到底过了几天,草药的苦涩气味仿佛浓稠的雾,她浸泡在里面,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巫仙将晕头转向的她从雾中提起来,她才恍然,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须扶城中感染瘟疫的人已经不多了,只需要把剩下的人集中起来每日喝药,就能相安无事。”
巫仙咳了两声,对姒娇说:“到你我兑现赌约的时候了。”
姒娇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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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想耍赖?”
姒娇还是摇头。
她太累了,没有多余的力气与她争辩。
巫仙眉尖微蹙,目光一转,落在公衍生和罗柯身上,手一指:“你们,告诉我,每日来喝她的药的人有多少?治好的人有几何?”
正在罗柯指导下辨认排在地面上的野草和药材的公衍生茫然抬头。
“我们?”
两人面面相觑。
“应该是……一样的吧。”
“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息事宁人的答案。
毕竟按照常理,如果两副药都能治病的话,人们一般不会从里面选择一副吃,而是两副一起吃下去。
敢吃巫仙药的人也会吃姒娇的药,但吃姒娇药的人却不一定吃巫仙的药。
至于治好的人更是无法比较。
姒娇似乎缓了过来,她直起身,对巫仙说:“……不如,赌约就此作废吧。”
她根本没有答应赌约,也不愿用游戏般的方式去计算人命,对她来说实在有些残忍。而且救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她身为普通百姓,也不能拿巫仙怎么样。
“不行!”巫仙异常激动,她似乎总是这样一副执拗的样子,一定要分出个胜负。
“你怎么可能和我一样?我一定比你们强!我的药……绝对是最好的!”巫仙信誓旦旦,她要证明给他们看。
她的骄傲与自大不允许自己输给别人,更不允许自己与其他人分庭抗礼。
从前是皇后,如今又出现个神农氏,她真的受够了!
她怒气冲冲地回到城主府,守卫一见到她就立刻簇拥上来,“城主,那个人要见你!”
巫仙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怒火暂时被冲散,她脚步不停,向内走去。
姜和醒来后,原本想直接离开去寻公衍生两人,但自己毕竟住在城主府,又蒙受恩惠,便等了一段时间。
她站在院中,向靠近的巫仙抱拳。
“在下姜和,多谢城主救治。”
巫仙脸上立刻换上微笑,缓步走到姜和面前。
“不必言谢,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天职。你被邪物所伤,外加瘟疫感染,你能好起来,我也很高兴。”
姜和:“在下想向城主问询,我那两位同行之人在何处?在此叨扰许久,我们也该离开了。”
巫仙没有向她透露两人的位置,反而围着姜和转了一圈,重新站到姜和面前。
“我不知他们身在何处,不如我帮你找一找,你就留在我身边,如何?”
“这……”姜和面露难色。
“不必着急拒绝。”巫仙仿佛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语气循循善诱。
“我在这里算是略有薄产,最爱姑娘这种武艺超群之人,你若留在我身边,不光吃穿不愁,亦可将父母接到身边,出行必有马车相伴,何苦与那些游侠儿为伍。”
姜和抱拳:“在下多谢城主好意,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恕我不能同意,告辞!”
她说完,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
巫仙一天内连受两次挫,脸上的笑容登时撑不住了,她又呼喊了姜和两声,见其不同意,顿时命守卫将她围住。
“城主这是何意?”
姜和的目光看着巫仙,并不慌乱。
巫仙虽然觉得丢面子,但还愿意挂着笑脸和姜和耐心地说:“如此匆忙离开,未免显得我城主府待客不周,姑娘不如等待两日,让我好生招待一下。”
姜和看着守卫手中的长矛,问到:“这就是城主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