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犹如满地的血肉碎屑。
冰冷的手指覆上脖颈命门,祝遥栀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吓你的,”指骨修棱的手收拢了,握住她的脖颈,指腹摩挲着她因为吞咽上下滑动的喉骨,“一口吃掉你太可惜了。”
邪神似乎没用什么力气,至少她还能顺畅地呼吸。
祝遥栀下意识想跑,但她不敢动,怕一动她的脖子就被捏碎。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少年的手指往上,抚过她天生弯起的唇角,“趁我还不想听你的惨叫。”
祝遥栀缓了一下,才问:“这是哪里?”
她不是在禁地吗?
“仙盟。你要是早一些来,还能看到你的同族是怎么把这场雪染红的。”邪神的唇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也不知是因为满足了杀欲,还是因为她如祂所愿地启唇说话。
祝遥栀的瞳孔颤了颤。
残忍,暴虐,面前的邪神像那些不会被轻易驯服的兽类,刻在骨子里的野性和血腥。
就连那些触手都沾着斑斑血迹。
明明它们都会把自己清理干净再来见她的。
这位邪神似乎不是她认识的小怪物,但又和小怪物一模一样。
而且,祝遥栀偷过那些触手的间隙,看到了一片废墟的仙盟。
仙盟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这是未来?或者过去?
思绪一片散乱,她本就被合欢蛊折磨得神志不清。
玉竹一样温凉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背脊,轻柔摩挲每一个玲珑骨节,她的眉心落下了珍重万分的吻,亲吻如春雨从眉心蔓延而下,春雨下牡丹粉滟,海棠盈露。
“栀栀,可以吗?”双眼被覆的少年吻了吻她的鼻尖。
“你闻起来,很甜。”邪神俯身埋在她颈窝里嗅了一下,高挺的鼻梁擦过她脖颈的命门,引起一阵细细的战栗。
祝遥栀思绪混乱,不记得自己回应了什么,又回应了哪一个。
她被温柔抱住,手掌安抚一样地摩挲她的腰侧。
她被扣着腰肢禁锢在一个冰凉怀抱。
刺痛传来,尖牙咬在她锁骨上方的肩颈交接之处,一点点磨过柔软温暖的肉,鲜血溢出,被细致地舔去。
祝遥栀睁大了眼睛,
一下子抓住少年的肩,轻声嘶气。
唇齿停留在她肩颈上,得到她的鲜血后又细细地舔舐伤口,没有再咬她一口的意思。被千般爱惜万般温柔地对待,痛觉很快被一丝一丝涌上来的甘甜快意掩盖。丹府之下的充盈感如花绽放,似潮汐拍岸又回流,连鸢尾香也甜腻到荼靡,秾艳香气随着她的呼吸一进一出,每一寸肌肤都冰酥雪腻。
祝遥栀眼前的光影明明灭灭,时而是霜雪凛夜宫阙倾塌,时而是摇晃的青纱罗帐,她看见碧潭飘花,白梅纷坠如雨,游鱼跃起衔咬梅瓣又扎进梅蕊中,漾开涟漪,搅碎明月的倒影,星辰在摇晃,坠下的碎光幻化成蝶,飞在她腰腹上,又融化了流进她的身躯,继而被带着淌出。
被她的发带绑住了双眼的少年邪神垂首吻她,温柔而虔诚。苍白肌肤浮着一层薄红,像是在骨血里藏了一春的桃花,此刻都为她盛放。
祝遥栀可以说一直在被温柔而认真地取悦,但她其实都没怎么触碰邪神,更别说回应,她只是想把九转鸳鸯梦还有合欢蛊解了。
霜雪落了她一身,邪神把她扣在怀里,听她压抑而破碎的呼吸,夹杂着黏柔的气音。
片刻后祂意义不明地哼笑了一声,掰着祝遥栀的脸,指腹按着她湿红的眼尾,问她:“你在透过我看谁?”
“……”祝遥栀有些失神,意识无法从身躯的欢愉中抽离,无论是谁的话,都没有听清楚,也不想回答。
她像是飘入高天,又坠入海渊,神魂被带着沉湎,身躯都空灵,潮热而粘腻,如陷初夏夜雨,裹着温柔轻喃在身体里潮起潮落,震得指尖都酥麻。
翻飞的青昙罗帐卷了几瓣白梅进榻,落了祝遥栀一身,她无意识地含着一瓣梅花,吐息就带着丝丝幽香。
很快那瓣梅花被触手卷走撕碎,亲密拥着她的少年邪神有些失控地吻她的唇,把其他的气味都覆盖。
肆意践踏其他一切事物的独占欲。
邪神伏在她耳边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她疲倦地闭上双眼,没有理。
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累得睡过去还是晕了过去,然后又被弄醒,邪神的阈值和人不一样,这让解蛊过程变得尤为漫长。
漫长得祝遥栀都快要昏死过去。
合欢蛊彻底解开之时,她被邪神深深拥进怀中
,像是要将她融进骨血,但力道很轻。
“栀栀,我是你的了。”少年的声线清冷泛哑,带着兴/奋的战栗。
“……”祝遥栀不想说话,疲惫如同中年男人。
累了,困了,肾透支了。
她两眼一闭倒头就睡。
“栀栀,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少年邪神轻轻蹭了蹭她,有些小心翼翼地与她耳语。
回应祂的只有少女轻缓均匀的呼吸声。
邪神意识到她睡着了,立刻收了声音,连触手都安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祂轻轻摸索到少女手腕上的储物镯,拿出了干净的裙裳,慢慢帮她换上,因为眼睛还被发带蒙住,所以动作格外温吞。
换好衣裳后,邪神才解下了那段覆在眼睛上的那段发带,祂终于能够用视觉来看栀栀。
少女脸上还浮着一层没有褪去的绯色,眉眼微湿,面含花色,又泛着一种倦怠感,颈侧浮着桃花一样的红痕,剩下的都被衣裳掩去。
“栀栀,好可爱。”少年双唇微动,无声地说。
祂伏在少女身边,枕在手臂上静静地看着。
怎么看,都看不够。
邪神想要像以前一样把头埋进少女温暖的颈窝,但祂耳边的触手翘起,指了指银发上新长的一圈外骨骼,是在提醒祂,会硌到人的。
于是少年想要埋头蹭蹭的动作顿住,有些不满地捏了捏那些坚硬的黑色骨骼。
祂的感知扩大,无所不包。
所有感官一瞬间覆盖了整个榴花汀。
祂看见了禁地外面群怪的朝拜,听见了琉璃高塔之内的谋划,嗅到了菱镇河边初开的花。
之前那个青年终于写好了聘书,“今有菱镇人士徐梦卿,求娶贵府千金柳轻蓉,聘金元、绸布、茶叶、饴糖、嘉果数件,望笑纳.经媒妁之言,预结秦晋之好,谨以白头之约,山海之盟,望桃华灼灼,宜室宜家”
聘礼等各种事宜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新房的每一处都由青年亲手装饰,他还给他心爱的姑娘打了梳妆台。
他将和他的爱人拥有一个家。
少年邪神闭了闭眼,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情绪。
——是羡慕啊。
祂耳后的触手摇晃了几下,像是没有
想过会有羡慕蝼蚁的一天。
可哪怕是生如朝露的凡人,也能得爱人垂怜。
邪神垂眸,伸手隔着衣裳安抚地轻拍少女的后背,像祂看过的母亲哄孩子睡觉那样。
少年的话语低如叹息:“栀栀,我总觉亏欠了你,这应该是成亲后才可以做的事情.除了对你好,我不知道该拿什么偿还。”
祂怀中的少女闭目安睡,温热呼吸轻洒在祂颈项,如同刚才交颈厮缠那般。
邪神瞳孔中的艳红仍未淡去,但祂只是克制地在少女额上落下一吻。
祂将指尖搭上少女的手镯,按着祂刚才看过的聘礼,将无数金银细软放进了手镯里,直至再放不下。
还觉不够。
邪神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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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只触手伸到背后,将一块外骨骼剜了下来,幽蓝鲜血蜿蜒而下,浸染了银发。
邪神并不在意,祂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把散落的簪钗步摇捧起来的触手,然后垂眸,把手中的骨骼细细打磨,片刻后隐约可以看见一根发簪的轮廓。
期间睡梦中的少女翻了一下身,邪神就把打磨到一半的骨簪暂时搁置,俯身把被角细致压好,安抚地吻了吻少女的额头。
而后祂继续打磨发簪,触手轻柔而缓慢拍着少女的后背,像是在哄睡。
打好了发簪,邪神又拿起那个编了一半的姻缘结,指尖小心翼翼地勾着红绳,期间中道崩殂了好几个,不过少年面上一点不耐烦都没有,继续耐心又细致地编绳结。
后面邪神终于编好了一个姻缘结,但祂自己觉得不满意,又拆掉重新编了一个。接下来,如果有一处不够平整不够对称,祂都会拆了重新编。
因为想给栀栀最好的。
邪神在天亮之前编好了姻缘结,想了想把绳结挂在床头,少女一醒来就可以看到。
那个编了许久许久才完成的姻缘结精巧如花,随着透窗拂来的风款款飘动,珠玉流光,流苏如虹。
邪神满意地看着,身后的触手骄傲地翘起来,开心地摇摇晃晃,像是猫咪的尾巴。
然后祂紧紧依偎着少女躺了下来,伸手轻柔地将少女抱进怀里,低头蹭了蹭少女头发中间的发旋,声音轻如一缕夜雾:“栀栀,给我一个家好不好。”
祝遥栀醒来的时候,窗外漫天夕霞,
被禁地上方的流水折射辉映,美得让人心颤。
等等,怎么就直接黄昏了?
她睡了多久?
祝遥栀试探着动弹了一下,很好,遍体酸麻,但其实邪神帮她解了合欢蛊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了,虽然小怪物看起来一副仍未餍足的样子。
果然邪神这种东西还是不能随便招惹。
祝遥栀慢悠悠地坐起来,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很干爽,还穿好了裙裳。
她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挂在床头的姻缘结,肉眼可见地精心编制,红绳的每一个弯折都均匀而漂亮,缀着的珠玉宝石瑰丽璀璨,里面闪动着丝丝幽蓝华光,像是星海的眼泪。
祝遥栀很快反应过来,里面是小怪物的血。
菱镇水灯节的习俗,男子亲手编制姻缘结送给心爱的女子,女子若是有意,就会收下姻缘结。
祝遥栀默默移开了视线,假装没有看到这个姻缘结。
还好,邪神并不在她身边。
不对,祝遥栀忽然想起来,她至少睡了一天,那今晚琉璃塔那些修士就会拿着追魔铃进入禁地!
邪神不在她身边,是因为去应付那些修士了吗?
祝遥栀立刻下了床榻,召出了木剑。
用灵力召剑的那一刻,祝遥栀才意识到,她现在的修为直接暴涨到了金丹中期。
就离谱。
邪神,真是各种意义上地好用啊。
祝遥栀晃了晃头,把不可描述的记忆抛到脑后,离开了这座邪神为她而造的宫殿。
一踏出去,禁地的万千生命向她摇晃细小的触肢,像是毛绒绒的菌类。
整个巢穴在为她温柔盛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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