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闪过，宋青时忍不住脸颊发烫。
手心手背轮流贴着脸降温，这种事哪有姑娘主动的？想想都脸红心跳！
矜持！矜持！
不过……要是展昭还是无动于衷怎么办？就这么顶着夫妻虚名过下去吗？拍了拍脸颊，想那么多干什么？实在不成自己就……
就主动一点，当初在展家的时候自己又不是没主动去示好过。
第一次见面就往人家被窝里塞汤婆子，想想也够大胆的。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突然被告知多了个老公，老公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往自己的被窝里塞热水袋。
救命！她要报警！
思绪又跑偏了，忍不住笑出声，真是难为展昭了。
外头展昭已经应声开了院门，门外立着个妇人。
赵嫂子？
展昭诧异，怎么会是她？忽然想到昨日宋青时说托她帮忙绣花，温润浅笑：“嫂子可是寻青时？”
赵嫂子浅浅点头，“她托我绣的花样绣好了。”
展昭寒暄着引她去花厅，宋青时从窗户瞧见来人是赵嫂子就忙迎了出来，离了十来步远就打招呼：“嫂子。”
赵嫂子浅笑着，“花样绣好了，横竖闲着无事便给你送过来。你瞧瞧可喜欢。”
宋青时又惊喜又感动，“嫂子你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接过绣好的布料仔细瞧着，配色清雅俏丽，蝴蝶栩栩如生，她满目惊喜赞不绝口。将布料披在身上比划，眼眸弯弯红唇俏翘。
“夫君，可好看？”
展昭含笑点头，“好看。”
“这做成衣衫该多精致？我还是头一回做这么精致的衣衫。嫂子，你绣得这么好，我都配不上它的精致。”
赵嫂子自认绣工不错，却不至于宋青时说得这般夸张。不过是再简单寻常不过的花样，怎么将她夸上了天？
抬眸瞧展昭，他正含笑垂眸瞧着宋青时比划布料。那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更不曾见过他对哪个姑娘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不由感慨，人真的各自有际遇。
心中不由微微酸涩，温声细语道：“当初若不是展大人相助，今时今日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境况，我能做的也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青时一愣，扭头看她，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神色间有淡淡的失落。
展昭云淡风轻，“嫂子，陈年旧事还提作甚？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嫂子微微摇头，“展大人，于你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于我确是救命之恩。”
说罢视线又落回蝶恋花之上，无声一叹。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众多苦主之一，帮便帮了，不图她回报，事过了无痕。
有些事明知是痴妄，却止不住。蹉跎几年，终还是有了自己的家。
如今，展大人也成家了，替他夫人绣一对蝶恋花也算弥补心中隐秘的缺憾。
不想多看宋青时欢喜的俏模样，也不想再看展昭因她欢喜而微扬的唇角。各般滋味在心尖翻滚混杂，一时间品不出是什么。
待展昭和宋青时送她出门，走远了再回望小院，才恍然回神——原来是酸。
***
吃过饭宋青时爱不释手地摆弄两块绣片，这可是纯手工刺绣，在现代属于高级手工定制，她可一点没有虚夸赵嫂子。
绣得可真好看！
她也没说谎，自己是从来没做过这么精致的衣衫。展大嫂给她做的衣衫都是素净的，别说绣花，连颜色都不鲜亮。
谷雨嫌她针线不好只让她做不起眼的小东西，比如腰带。腰带就腰带，她要快些做出来，迫不及待想穿了。
展昭却不让她做针线，“烛火晃眼，白日再做。你若闲着无事，去我那找本书打发时间。”
“我针线不好，多练练。”
“明日再练。”针线活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好的，即便他不会针线也能看得出来她不甚熟练，缝几针就扯得线团打结。
放着明日谷雨来了指点一二，比她自己埋头盲干收益大。
宋青时听劝地放下针线，随他去屋里找书看。
平时除了打扫卫生，她几乎不进他的屋。他虽说过闲暇时可以进屋看书，她也没好乱动他的东西。
今晚还是头一回来书架找书，书架上并不全是书，还有一些摆件错落摆放。随手翻了几本又一一放回去，抬头看更高一层。书脊上没有书名，只能一本一本拿下来翻看。
展昭见状，手臂越过她头顶拿了一本递到她面前，“这本游记颇有意思，你或许喜欢。”
宋青时接过略翻了几页，猜他应该是喜欢看游记，方才翻到许多游记。手中这本他大约看过许多遍，翻阅的痕迹比旁的重。
“夫君，你早年行走江湖，游历名川大山，看书哪有亲临其境有趣？”
展昭笑笑，“车马才能走多远？再远的地方只能从旁人的记述中窥探一二。”
宋青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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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然，这个时候车马太慢，出趟远门不易，确实只能看看书。他如今身在公门更不得自由，便是有假期，回老家看看兄嫂，小住几日便差不多了。
拿了书在桌前坐下，她多久没有坐在书桌前看闲书打发时间了？在现代手机不离手，就是看书也是看电子书。
相比而言，旅游博主能变着方博眼球，文字怎么能跟视频相提并论？她快速翻阅全本，还以为至少能有插图，结果并没有。
心里暗暗嘀咕，游记怎么能没有插图？文字竖排、繁体、古文叠加，阅读起来竟然磕磕绊绊。
眉头皱了又皱，这些繁体字看看还成，要是让她写……不由惊出冷汗，一朝穿越成了半文盲。幸好没什么地方需要写字，可毛笔字她也不成啊。
展昭将书桌让给她，自己坐到圆桌前，间隙抬眸便见她皱眉。
“怎么了？”一本悠闲游记，她怎么看得眉头紧锁？
宋青时不由心虚，赶紧摇头，“没……”
不行，要抽空学学毛笔字，不求写得多好，至少把常用字学一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展昭有一瞬怀疑她不识字，又觉得自己的推测毫无道理。她显然是娇养长大的姑娘，大户人家请先生教导读书写字再寻常不过。她也亲口说认得字，不大可能在这上头说谎，完全没必要。
宋青时感觉他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小心翼翼用余光偷瞄，见他重新专注看书，才松口气。
难以阅读的古文哪有他好看？索性将书立举起来，将脸藏在书后偷看。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撩人。
展昭怎么这么好看？发丝如墨落在肩头，写意随性浑然如画。眯了眯眼细看他的五官，剑眉飞扬鼻梁挺直，线条干劲略带几分凌厉，皱眉肃色时带着迫人的威压，可若笑起来又温润如玉。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翻过一页书页，宋青时红唇抿了抿，连手都这么好看！这双手握剑好看，翻书好看，拿筷子好看。
就是什么都不做也好看！
忽然嘴角不可抑制地翘起来，她还牵过这双手！
忍不住把书往脸上一盖，遮住笑脸，往后靠在椅背上。啊……自己吃得太好了吧？他可是展昭啊！
是她夫君！
念头闪过，再也压不住欢喜，轻笑出声。
展昭偏头看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这姑娘不好好看书，躲在书后偷看他，看到什么能让她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