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仙门大会前夜,心声初现
    仙门大会的名单一早呈给了乌金长老,与其他门派人数众多需要一轮一轮筛选的情况不同,无情宗这次派出的弟子,仅有十位之数。秦朔作为掌门首席大弟子,便是其中一个。

    无情宗地处天穹山脉,周围群山环绕、重峦叠嶂,云雾终年游荡在峰顶,几乎与世隔绝。踏足于此的凡人甚少,求仙者更少,多是世代修仙的大族将族中佼佼者送来修习。凡人上山成为内门弟子的少之又少,往前细数就那么几个。

    近百年来,说得上名字的也就是秦朔和白毓。前者是被道化掌门亲自带入宗门,后者是靠天赋争得一席之地。二人不合这事,在内门弟子之间,早已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秘密。

    但有些时候,这秘密该藏还是得藏住的,就比如──仙门大会将要开始的前一晚。

    长廊上有弟子正踩着梯子挂着祈愿的风铃签,挨个挨个地挂,连庭院那棵千年桃树都挂了不少写着愿望的风铃签,要的就是越热闹越好,为明日的仙门大会鼓舞士气。

    后方无人留意的屋顶一跃闪过赤红的影子,扶着梯子的弟子听到动静转过头,却只望见一轮高高挂起的明月。微风拂过,长廊上的风铃细碎地响,如投进湖中的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那名青衣弟子盯着藏书阁二楼的窗户看,挂风铃的红衣弟子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他:“看什么呢?”

    “狐狸。”青衣弟子回过神来,又找补道:“像只狐狸。”

    他看的方向距离会场很近,那正放着盛大的烟火,热闹至极。红衣弟子不以为然,权当他在说笑:“狐狸有什么稀奇的,变出条龙来才好看,走吧,到时间去藏器阁轮班了。”

    正巧,尽头是几位从藏书阁回来的内门弟子,说说笑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青衣弟子忍不住问:“藏书阁二楼有人吗?”

    停下的弟子是乌金长老的爱徒,不屑地瞥他一眼:“有又如何,藏书阁不是你们这些外门弟子能进去的。”

    “风师弟,话不能这么说。”

    秦朔从另一边走廊过来,老远就听见风熙的声音,手里捻着藏器阁的钥匙,一早打听到今日值班的弟子是谁,刚好在这时帮忙解围:“外门弟子同属无情宗,不分高低贵贱。”

    其余弟子见他都规规矩矩地行礼:“大师兄好。”

    唯有风熙屹然不动,脸上笑归笑,却不是个好意头,“这话从师兄嘴里说出来,倒讽刺得很呢。”

    当然,来之前秦朔便知道自己在外门弟子眼中名声不大好,因此行事颇为低调,不想还是在这被拆了台,尴尬之余,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脑中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嗡鸣声,从左耳到右耳,仿佛刺穿耳膜那般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周围的声音也恍惚了起来,就连视线都开始重影。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无情宗弟子。」

    那声音铿锵有力,像是他自己的,又不像是现在的他,一字一句都刻印在脑海里。

    「但我秦朔,也绝不做魔道的走狗──」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秦朔眼前的景物在晃,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耳边忽然响起不同弟子说话的声音。

    “秦师兄,你怎么了?”

    有人搀扶住他的手,衣袖边交杂碰撞,人影也错乱的在面前晃来晃去,“都怪你,说那些话做什么,一天都忍不下去吗?”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是晕过去了吗?”

    噪音混杂之时,铃音不知何时响起,仿佛在灵魂深处打开了某样开关,叮铃──

    「搞什么啊,这个大师兄npc的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叮铃──

    「仙门大会还没开始,他还不能死。」

    叮铃──

    「只有让他彻底顶替小师弟的命格,任务才算完成。」

    铃音消失的一瞬间,秦朔浑身打了个冷战,顿时清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将自己围在中间的几位师弟,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风师弟一改方才的固执,像是知错那般低了下头,低声说着:“对不起师兄,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

    下一秒,秦朔脑海里同步响起了对方的声音,却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真想现在就杀了他。」

    愣神间,又一名弟子蹲下来笑道:“好了师兄,你就别怪风师弟了,他脾气一向如此,你多担待。”

    同样的心声再度响起,放在记忆里从小带到大的师弟脸上,是看似最温柔也最狠厉的一刀。

    「真恶心,到底要对他笑多久,早知道不选这副身体了。」

    越来越多的心声在脑海里响起,挤压得秦朔都感觉要坏掉了,他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对自己微笑,嘴上说的话那么要好,可背地却都在诅咒。

    「奇怪,为什么好感开始掉了,攻略他怎么这么麻烦?」

    「还是装像一点吧,免得又被这家伙发现蹊跷。」

    「跟偷走小师弟人生的败类装同门情深,憋屈死了,但是没办法,完不成任务就回不了家。」

    「秦朔啊秦朔。」

    最左边的弟子轻轻晃了晃他,眉眼弯弯道:“师兄,你没事吧。”

    「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死啊?」

    他好像一个被人摆弄的木偶,四周伸过来的手都是牵制的引线,为自己编织了一场好似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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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还是醒来了──

    秦朔觉得眼前的所有人都变得好陌生,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想逃离这里。

    “师兄,师兄?”

    有人拉扯他的衣袖,秦朔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他们,踉跄着站起身,转头往一个方向跑去。

    他要去找一个人,他要看看那个人是怎么想的。

    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

    风声从耳边划过,秦朔穿过长廊,撞到了好几位端着托盘的师兄弟,脑海也有一闪而过的心声,但都被他忽略了。

    这都不重要,其他人是假的,从小到大的师兄弟是假的,宋晚尘呢?

    宋晚尘对他是不是假的,也是为了什么任务而来的吗?

    失忆以来的这些日子,秦朔对谁都是半信半疑,唯独相信宋晚尘带来的那股熟悉感,如果这也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穿过长廊,再往院外的小径过去,藏器阁右侧靠亭阁的墙内,便是长绝峰弟子专注的院落。

    玄青色的衣角掠过院门,月色冷清地照在秦朔的脸上,一如当日宋晚尘看他的目光。只是才踏进一步,身体便僵硬了。

    此时月明风清,院内的桃树下,正站着再熟悉不过的两道身影,桃瓣落了一地,也融进映着倒影的水坑里,扰乱了月色。

    宋晚尘性子清冷,但面对小师弟却极有耐心,见起风了,还不忘叮嘱:“你身子不好,就别在外走动了。师叔新炼了一批上品养生丹,改日过来给你。”

    白毓含笑点头,却并未看他,只是望着盛开的桃树,忽然回忆起从前:“当年在破庙乞讨的时候,旁边也有这么一棵桃树,只是长得没有它好。说来,树与树之间,不就同人与人之间一样吗,有的长在肥沃之处,享尽阳光雨露;有的就只能生在夹缝之间,拼尽全力地活。果然……世上没有公平二字,要争,要抢才能得到,阿尘,你说是不是?”

    宋晚尘沉默了会儿,低眸道:“当年的事,我也有错,那时只记得救我的人耳后有道疤,道化掌门问起,我真心以为是他,没想到……”

    “过去的事都不重要了。”白毓打断他,笑着转过头,缓缓道:“重要的是现在,阿尘,你会不会帮我,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听到这里,秦朔呼吸一紧,正要过去质问,却突然被陌生的气息笼罩,从背后紧紧地捂住了嘴。

    挣扎之际,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嘘声,再回过头时,刚好和那双碧色的狐狸眼对上视线。

    只见连昭特意换成一身夜行衣,却遮不住那火红的长发,在月色下分外招摇,似笑非笑地用灵识传音道:

    「安静,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