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城以南有座仙山名楚。
秦地多山,这楚山虽被称为仙山,实际上与周围的山峦一般无二。不过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此山借了尚门的光,在外人眼里便同类于昆仑泰山之辈。
尚门能成为百年第一宗门,主要是现任掌门江无事的功劳。传闻他年少外出游历时曾剑穿蛟龙,气翻东海,承尚公之威,隐有远古上神之遗风。
……
“救命啊!”
一声尖叫骤然划破这清幽的上古遗风传承之地,惊得林中白鹤扑扇着翅膀,仓皇而起。
贺清舟坐在飞驰的骏鸢里,疑惑得抬头看了看上方。
这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上方传来的。
事实证明,他的耳力不错,不出半秒,伴随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黑影破顶而入,带着碎裂的木板从贺清舟眼前掠过。接着,那人形黑影狠狠的砸进骏鸢里,激起一阵灰尘。
再睁眼时,这加固过的骏鸢已是一片狼藉。
顶棚被砸的稀巴烂,风直灌而入,吹的四周残存的木板摇摇欲坠。最终,“咔嚓”一声,右侧整块板应声而裂,散成五片,坠入山林间。
贺清舟拿起不慎落到自己身上的木板,默默地放到背后。
骏鸢上所雕刻的符咒组成了一个阵法,损毁两面后车厢开始左右摇晃,几欲倾倒。
他目光一紧,急忙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也来不及蘸朱砂,就用手指在黄纸上写写画画。
随后,黄纸上浮现出了复杂的红色印记。
贺清舟把这张符咒贴在地板上,顷刻间骏鸢便停止了晃动,稳稳当当地继续前行。
此番闹剧过后,车内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只有风穿过歪七扭八的木板发出了令人提心吊胆的声响。
贺清舟抬眼看去,自家的童子被吓得不轻,双手扒着座位,眼睛死死盯着趴在地上的人,嘴巴一直在动却没有半点声音,看口型似乎在重复:“这这这……”
趴在地上的人似乎是摔狠了,手脚并用着扑腾了一下竟然没站起来,又趴下去了。
像一只搁浅的鲤鱼,贺清舟忍不住想。不过他向来奉行嘴上积德,没说出口。
“长乐。”见那人又扑腾了一下,还没爬起来,贺清舟赶紧喊童子把他拉了起来。
那倒霉蛋费力地扶着腰直起身,干笑几声:“不好意思啊各位,一不小心从车里摔下来了。”
贺清舟看清那人的脸后愣了一下。
尚门功法传男不传女,可面前这位竟是个女修。她看起来十七八岁,穿着宗门的服饰,脑袋上插了根树枝,腰带松松垮垮缠在衣服上。
细看,这女孩长得跟掌门倒是有点像。
贺清舟心中了然,这位大概是掌门江无事的小女儿——江问月。
他长年在外,倒也是听说过江问月这么一个人。
尚门掌门膝下有一男一女,小女儿名为江问月,天生涩根之体,经脉堵得跟江堰水坝一样牢固,一辈子都无法引气入体,更别说修炼得道。
寻医无果后江无事便放弃了这个女儿,把她散养在楚山上,专心培养他的儿子去了。
她名义上拜在永言长老的门下,算是自己的师妹。
“你这马车是到哪里去的呀……”这位江师妹站在骏鸢中央,手足无措。她左边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贺清舟,右边是濒临崩溃的小童,哪边都坐不下去,只能紧张的站在中央搓衣角。
“宗门大殿。”贺清舟语气温和但内容简略。
江问月似乎有些站不稳,说话也带了点颤音:“能不能把我在中途放下?”
“哎呀你是不是傻,”长乐童子心中本来就气,语气不善,“宗门内非指定地点禁止停骏鸢。”
贺清舟觉得这骂得有些不合适,刚想打个圆场,便听江问月抢先开口道:“没事,我可以御剑!”
御剑……
涩根之体能御剑?
贺清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江问月像条泥鳅一样往下一窜,瞬间消失在骏鸢里,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她竟然完全不思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贺清舟急忙想去救人,却听到“扑通”一声。往下看去,只见江问月恰巧扎进了一方碧蓝的水池中,溅出一大片水花。
贺清舟刚松一口气,却觉得这池塘有些眼熟。
“少爷!”长乐在上方指着浪花翻涌的池子,脸更白了,“这灵泉花了你十万上品灵玉才建成啊!”
这池水并非是普通的泉水,而是用奇珍异宝温养出的灵泉。不但可以医治外伤,而且有辅助修炼的作用。贺清舟找匠人在院子里折腾了大半年,刚刚完工。不过水中灵气还未稳定,需要静置一段时间方可使用。
没想到天上砸下了个江问月,把水搅了个稀巴烂,灵气四溢,这池水几乎是废了。
诚然是见多识广的贺清舟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他盯着爬上岸的女孩,感觉她衣角往下滴的不是水,而是白花花的灵玉。
“……”贺清舟几乎要翻白眼,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看了眼远处的大殿,改口道,“压阵之事紧急,先去主殿。”
他过于心痛,以至于没能注意到长乐眼中满满的钦佩,更不会知道这小童依靠强大的脑部能力对自己的内心来了一次升华。
贺小少爷的心胸真是开阔,是我学习的榜样!
贺清舟一年难得回一次宗门,江无事得了传信急忙召集了四大峰长老及若干人等在主殿前迎接。
众人等了半晌,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踏着雪白的蹄子从远处奔来,赫然是贺清舟的灵马“一点云”。
随后,还没来得及欢喜的众人纷纷傻眼了。
“这骏鸢怎么如此破烂!”修闻长老慌张了起来,“会不会遇上了什么恶鬼?”
“蓝田长老呢?快把你的愈疗毯给我!”云仁长老贺逍冲上前去。
“什么恶鬼,竟然高空截杀我徒!”永言长老怒形于色。
在一片惊慌声中,一点云不急不慢的降下,把几近散架的骏鸢停稳,众人一拥而上,紧张的盯着这堆烂木头。
“嘎吱——”一声,只见那堆摇摇晃晃的木板里钻出一白白净净的童子。
那童子下车后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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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一周,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诡异。
难不成贺公子已经危在旦夕了吗!
众人完全误解了长乐的眼神,一窝蜂拥上去准备把贺公子扒拉出来。
这时,又是一声“嘎吱”,贺清舟挑开一片歪斜着的木板从车内钻了出来。
他环视一圈后简直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假装镇定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风轻云淡道:“无碍,路上不小心撞车了。”
大家表情略微有些凝固,贺逍急忙把愈疗毯背到身后,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样子:“没事就好。”
贺清舟此次回宗门有急事,众人顾不上嘘寒问暖,只是简单行了礼,便站在大殿中央开始谈正事。
尚门内有一处镇妖阵法,镇压着的是前朝兴风作恶、会摄人心魂的大妖。
这个阵法中心摆了一座江尚玉石像,雕像镶了两块金络墨玉做眼睛。这金络墨玉蕴藏巨量灵气,极为珍贵,作为燃料支撑阵法安稳运作了一百多年,不过也禁不住日日消耗,再过一年,这两块墨玉就要彻底被榨干了。
尚门派人寻了几年也没找到半块墨玉,不过贺清舟自己用一堆可得材料摆弄出了个组合,效果与墨玉相当。
这便是贺清舟此次回来禀告的大事。
“其他材料倒是好办,只是这半月浪……”江无事听完贺清舟的方法,眉头拧成了麻花。
“弟子知晓半月浪不喜阳,只有女子方能摘采,所以我想……”
他原本想让江问月这根独苗跟自己去采,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无事打断了:“你可知江问月干了什么事?”
贺清舟心想江问月能干得出来的事可太多了,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她九日前摔碎了尚公玉石雕像,偷走了金络墨玉。不但如此,此女还在鉴省堂受刑时携赃物逃了!”
贺清舟一惊:“啊?”
所以刚刚她是想再次出逃吗?
江无事以为贺清舟是忧虑阵法,安慰道:“现在有各位长老压制,这阵法还可以撑上三个月。”
贺清舟正想开口,身后却吵吵闹闹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那人穿着未出师的弟子服饰,腰间悬挂着一柄镶满金银宝石的长剑,身上戴满了饰物,样子都是照着最花哨的来,横看竖看都像是个行走的展示柜。
此人正是江无事的长子江墨成。
江墨成此人,天才不足,平庸有余。他十二岁入道修仙,仅四年便突破到了筑基,现在二十岁出头,听闻即将进入金丹期,比寻常人快了一倍。
只是相比拥有万炁之体的贺家两兄弟,还是相形见绌些。
不过得益于他妹妹废柴一个,江无事对他格外疼爱,各类奇珍异宝伸手就给,结果没把自己儿子养成如兰君子,反倒是变成了个撒泼放刁、审美奇异的山中霸王。
贺清舟看着这比野花还斑斓的江家长子趾高气昂的进了大殿,眼睛被晃的有些痛。
这丛野花的身后跟了一群宗门子弟,这伙人跟狗腿一样挤在一起,把一人押了上来。
真是瞎眼黄鼠狼拖死鸡——赶巧了,被押上来的人正是江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