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获救】
顾栖心下一软:
“怎么?”
“……我只信九哥!”
小马终于吐露心声。
顾栖:“那不是更要听我的?乖,你先跟小瞿哥哥到另一个地方去,然后在那儿等着我就好。”
小马:“你……会回来?”
顾栖:“当然。”
小马:“……真的不骗我?!”
“来,拿好了。”
顾栖掏出随身那支小瓶子,塞到小马小手里。
小马摩挲掌心,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这是?”
“好东西。”
顾栖拔开瓶盖,瓶身顷刻沁出一股异香。
“啊!九爷你——你带着——??!!”
瞿良识货人,下巴惊掉地。
顾栖:“很珍贵是不是?”
瞿良:“是是是!”
顾栖:“很值钱对不对?”
瞿良:“对对对!”
顾栖刮刮小马鼻梁:
“瞧,这么宝贝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所以——”
“所以……我等你……回来取……”
小马白玉无暇的盲眼,困窘漾涟漪。
“九爷,那我们走了。”
瞿良朝顾栖点个头,一把抱起小马,隐入山石暗影中。
顾栖轻声浅叹,强撑身体施展轻功,足尖落在小院一隅的高树上,藏身枝桠间,如一缕清风。
枝上鸟窝里,一只肥鸟正酣睡。
顾栖抓起那只鸟,捏捏它屁屁,居高临下地对准郑徽,开始帮它人工排便。
啪,鸟屎直砸郑徽天灵盖,又白又绿的稀汤,淌了他满脸。
这位郡守大人整洁高雅的外表,算是荡然无存了。
“!!!”郑徽恼羞成怒,狰狞的表情,比被人///车仑///女干///了老娘还精彩。
“嘎——嘎——”
树上的鸦唳,神似无情的嘲笑。
郑徽身边几个随从,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擦鸟屎,可越擦越教他脸花,迷醉的味道,也“历久弥香”。
管韬丁准前仰后合。
玉儿也不禁掩面。
只有杨缮忍着不笑,扫一眼树梢,又严峻道:
“郑郡守,咱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郑徽仍然妄图维持风度。
他挥挥胳膊,一干下属就从队伍后方上前推上前两辆大板车。
车上赫然摞着十来具尸体,均是郡守府兵卒,一个个永不瞑目的惨状,吓得人半死。
“司尉大人请看。几个时辰前,咱们这些手足兄弟,竟然被发现悉数丧生于城中!”
郑徽捶胸又顿足。
杨缮目光如炬:
“郑郡守是否已知是何人所为?”
郑徽拍手示意,手下人等即刻拔出插在尸身上的刀剑,递到杨缮面前。
这些兵器上,全部刻着四个字——冥漠之都。
“……!”
杨缮神色一凛,直觉事情不简单。
“冥漠之都多年来横行乡里,猖狂无忌,今日居然胆大妄为到屠杀我朝廷军士!治下发生此等严峻情形,实乃下官过失!”
郑徽痛心疾首,言之凿凿,表现得很像那么一回事。
“下官愿将功折罪,恳请司尉大人带领我沛郡郡守府,铲除冥漠之都,还沛郡百姓一方清平!”
杨缮面色犀利:
“军士死于非命,确实让人痛心。但据我所知,冥漠之都的太山君,一向与郑郡守井水不犯河水,怎会冷不防针对郡守府大开杀戒?”
“这……”郑徽眼神闪烁,“太山君暴戾乖张,残害不少百姓,下官治辖沛郡各地,执法严明,怕是惹怒了他吧!”
杨缮思忖一阵,凝视郑徽,目色深邃似海:
“这样看来,冥漠之都咱们是非去不可了。那就请郑郡守调配人马,即刻启程。”
管韬丁准马上站到杨缮的身边。
他们顶着左右监身份,自然要同行。
“郑郡守今夜行事,我本该即刻上书洛阳朝中。念你心系治下百姓,此事我暂且压下不报。内子受惊,我也可不与你计较。但若再有下次……还望郑郡守谨记,校事府奉皇命督查官吏,有先斩后奏之权!”
话音没落,杨缮双眼已射出狠戾的光,一掌击在石桌上,直接卸去台面一角。
郑徽垂下滴冷汗,弯着腰,低着首:
“司尉大人放心,下官断然不会再来惊扰尊夫人。大人请。”
“我送你们。”
玉儿也主动跟上杨缮等人。
参天大树上,顾栖望着众人离去,深蹙起眉心。
他明白杨缮的想法。
冥漠之都藏着留侯遗境的舆图,郑徽上门提供好时机,杨缮权衡之下,必然选择顺水推舟。
顾栖垂眸沉思,准备悄然尾随。
但才向前探身,滚滚的冰河,便将他淹没。
老树枝头,因此细微地簌响。
杨缮前脚出院子,后脚又回脸,视线定在大树密影中。
他抿了抿唇,脚尖铲土,一粒小石子便飕飕飞往了老树,“咚”一声击中顾栖的穴道。
“司尉大人这是做什么?”
郑徽不明就里。
“替郑郡守出口气。刚刚那只恼人的鸟,再不能作祟了。”
杨缮冷眼回身,大踏步向前。
顾栖动弹不得,无奈苦笑。
他清楚,杨缮一早发现他藏匿在树上,担心他身体,不想他跟着。
体内不适愈演愈烈,他只得任由浩荡一行人,消失在视野。
月明星稀,树影婆娑。
半个时辰后,一袭风飘过,清癯的玄影,从老树高枝上吹落。
地面一记闷响,惊起一群飞兽。
已在几里开外的小马,顿时仓惶扭个脑袋:“?!”
“怎么了?”
瞿良茫然不察。
“没……我听错了……”
小马满腹心事地摇头,不再吭声。
玉儿的药寮位于沛县城中心。
瞿良带小马到附近时,天已大亮。
四面八方,市井喧嚣。
玉儿送别杨缮一行,也在这时回到城里,撞见瞿良和小马。
“原来你们到这儿来了,也好。”
她欣慰松口气,又问:“小瞿,三哥和小管小丁不是都有官职在身吗?可是为什么夜里头——”
瞿良为难道:
“嫂子,朝廷派系斗争,三言两语很难说。总之你放宽心,凭三哥的本领,料想没人能奈何他们的。”
“九爷呢?他又去了哪里?”
“呃……他有些事要办,应该用不了太久。”
玉儿消沉片刻,看看羸弱的小马,俯身对他道:
“这里药品齐备,还有各式器具,总归比咱们住处方便些。小马,我想办法帮你,你也要配合我,好不好?”
“……谢……谢谢。”
小马勉强呢喃,跟着玉儿进屋的一路,脑袋一直偏向城南高地的方位。
小院落人去屋空。
静谧中,只剩虫豸的嗡鸣。
“宿主宿主——宿主宿主!”
系统冲着顾栖耳道狂轰乱炸。
“……”
顾栖脑瓜子嗡嗡的。
入眼是大片的树影,日光穿透枝叶间隙,洒他一身斑驳。
浓郁的泥土气呛鼻,得亏地上草垛子松软,他才没有太受伤。
小系统一把鼻涕一把泪:
“宿主你可算醒啦!呜呜,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昏迷了三天!”
顾栖有气无力支起身:
“……这么说,杨老三他们离城几百里,肯定追不上了。”
“天啦噜,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我的宿主啊,咱先让自个儿好好活成不?”
“嗯,为今之计,也只好祈祷他们一路平安了。”
“……宿主,其实……我想跟你说,穿书局的领导大大们查了一切可能性,然后告诉我,【万物志】崩溃,是因为那个叫小马的孩子,和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顾栖神情难以捉摸。
也是,就冲小马那张脸,说他是路人甲,又有谁会信。
“穿书局没跟你讲讲,小马哪里不一样?”
“那倒也不是。但是……但是那些大佬的话,我没有很懂,做不到完整地复述……”
系统委委屈屈,又道:
“宿主宿主,还有件事儿……穿书局的领导大大让我通知你,关于小马的问题,他们还需要继续深入做调查。而且咱们【万物志】崩溃后,也只能由总局在后台进行修复,这个功能,还会有一段时间不能用……”
“……”
“宿主你放心,虽然功能关闭,但是你的小系统还是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与你共克时艰!”
顾栖懒得再废话,虚喘着爬起来,在小院随便搞点吃食后,走往城中心。
他病骨难支,快到市集时,已目光涣散,腿脚失灵,眉心一团歪七扭八的沟壑,身形一个没稳住,就撞到好些个路人,惨遭一通的白眼。
“姓郑的那个狗娘养的,拿过都君那么多好处,现在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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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蔑咱们冥漠之都杀他兵卒?!”
对面路上忽然传来了人声。
“哪想到姓郑的把沛郡兵卒全带了出去,害咱们白白躲藏好几天!要我说,咱们干脆趁着城中空虚,闯进郡守府,把金银财宝全他娘抢走!”
一大坨人影,乌云蔽日般靠近。
顾栖一抬头,就跟他们大眼瞪上了小眼。
嘞个豆的……
这票人马不就是当日送亲队的“牛鬼蛇神”么!
“对不起,打扰了。”
顾栖厚颜强笑,一退再退。
“你小子还敢跑?!当日坏了爷爷们好事,搞得我们弄丢新娘、没法回去向都君交代!今日定教你拿命来还!”
一众彪形大汉凶悍叫嚣,悉数朝顾栖扑来。
顾栖没有动武的本钱,受制于病体,轻功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施展。
“看,都君!”
他手指天空,张嘴就喊。
“啊?!都君驾到?!”
众人一愣,昂头看去。
顾栖奸计得逞,硬吊起一口气,趔趄着逃命。
一众大汉意识到着道,“哇呀呀”暴吼,又冲他杀去。
顾栖眼瞅要被锤烂捣碎。
雷霆万钧之际,一条蒙面人影突然飞下街边建筑的屋顶,降身路中央,吸引“牛鬼蛇神”们注意。
顾栖眨巴眨巴眼,立马直呼“大侠救命!”。
可喜可贺,蒙面人功力不俗,几招几式便撂倒数人。
只一晃,冥漠之都一干人已溃不成军,伤的伤、残的残。
“滚出沛县,永远不准回来!否则你们绝无可能如今日般再生还!”
蒙面人面对一众大汉撂下狠话,嗓音过分地嘶哑。
顾栖目送“牛鬼蛇神”落荒而逃,即使身子难受得要死,仍不忘吧唧吧唧嘴,感怀自己撞了八辈子大运。
蒙面人却连致谢机会都没给他,眨眼又跃上墙头,飞驰而过一片屋顶,光天化日下,身影如烟散。
顾栖睨睨那人遁走的方向,眼珠子里划过一抹意味难明的光。
冥漠之都众人逃走时,屁滚尿流遗留下两枚令牌,躺在道路不起眼的位置。
顾栖收起令牌,扶着街角石墩子一连喘息了半晌,总算恢复少许的元气。
于是乎,这家伙又开始在坊间闲逛,一面将点心蜜饯糖果搜刮一溜够,一面跟街里街坊唠家常。
几位大爷大娘,正巧夸奖着玉儿。
“玉大夫可是咱们沛县城中出了名的神医妙手!近年动不动就打仗,大伙儿日子不好过,玉大夫给咱们义诊,当真好心肠!”
“是呀,前几年闹瘟疫,好些人感染,官府封街拦路,任由百姓病死饿死,玉大夫却不顾险阻、只身闯入疫区,以一人之力救治了几十口性命!”
“还听说,玉大夫几个月之前与洛阳来的司尉大人喜结连理啦!嗐呀,真好啊,这般佳人,合该老天爷眷顾!”
几人越聊越起劲,也顺势打量起顾栖。
“哎这位小哥,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莫不是慕名来找玉大夫瞧病的?”
“就是就是,别个年轻人,那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哦呦呦,小兄弟你这个脸色白的呀,不得行、不得行!”
顾栖笑着感谢关心,拜别列位老人家,总归舍得去药寮了。
药寮纵深的格局,内庭到前堂,总共有三进。
这会儿,瞿良和小马就坐在前堂屋檐下,沐泽着斜阳的暖晖。
这三天,小马始终怏怏地沉默,除了接受玉儿的医治,就是竖耳等在药寮前,什么都不做。
瞿良端着药碗,好言相劝:
“小祖宗,求你行行好,快把药喝了吧,要不然九爷回来我该挨骂了!”
“你先别说话……”小家伙捕捉到某些细微的声响。
“九哥!”他就像发现天大的喜事,小脚丫扑腾下石阶。
“九爷?!哪儿?!”瞿良什么都没瞅见。
“你个小娃娃诳我?”他怕小马磕着碰着的,一步赶过去。
“我听到了,九哥正往这边走!他的脚步声,与你们都不同!”
小马笃定狂点头,不顾瞿良的阻拦,往外面摸去。
余霞成绮,赤里透金,镀得小崽子轮廓闪闪发光。
从前清隽的玉娃娃,摇身一变,就成了矜贵的金镶玉。
不多时,顾栖果然拖着条飘杳的长影,游荡到药寮大门口。
然而小马举步维艰,顾栖快到眼巴前,他还没能迈出足下一亩三分地。
瞿良在边上正要叫“九爷”,顾栖却冲他比个“嘘”,甩他一手大包小包,笑出一脸的奸诈油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