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山洞蛇怪
    茫茫大海上一粒小船破开水面。安娜坐在漏水的船里,一脸生无可恋。

    海曼蹲坐在安娜头顶上,叽叽喳喳地说:“安娜你动作快点啊!再不把水舀出去,船就要沉啦!”

    安娜深吸一口气,揉揉酸痛的肩膀,加快手上的动作。忽然她感到脖子上的重量减少,原来是海曼跳到了右边船沿上。

    随着海曼的动作,船身开始剧烈摇摆。安娜手一抖,水瓢掉落在船舱里。她的脸上划过一丝慌乱后,迅速反应过来,双手稳住左侧船沿。

    摇晃的小船逐渐平稳,但是海水慢慢从船底的破洞涌入。安娜看着水位线越涨越高,捞出缓缓下沉的水瓢,继续舀水。

    玛丽一把抓住海曼的后脖颈,将它提到船头,破口大骂:“你没事乱动什么?!”

    海曼有点心虚:“那……我不是想来监督你吗?”

    “监督什么?”玛丽手上划桨的动作不停。

    海曼的眼神乱飘,说:“监督你划船……”

    玛丽冷笑一声:“哼,再吵死就把你丢下去。”

    海曼低下头,不再看玛丽。

    “玛丽阿姨,我们什么时候到啊?船里的水越来越多了。”安娜问。

    “马上了,前面那座岛就是。”

    安娜看着面前的岛屿,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过了好一会儿,安娜面前的小岛还是半点都没有靠近。

    安娜甩甩手腕,疑惑道:“我们为什么不用魔法啊?”

    玛丽划桨的手停顿,语气发虚:“这还不是为了考验你?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我就施法了。”

    安娜弱弱地叹了一口气,重复着手上舀水的动作。

    玛丽挥舞施法杖,一阵大风从海上升起。海水被风吹动,推着小船向岛屿前进。

    玛丽收起施法杖,昂头挺胸,声音上扬:“安娜,你想学这个魔法吗?”

    “玛丽阿姨,船好像要沉了。”安娜加快手上的动作,没有回答玛丽的问题。

    玛丽猛回头,看向坐在船尾的安娜,再顺着安娜的目光向下看,发现水已经灌满半个船舱里。

    玛丽左右寻找,没发现第二个水瓢。安娜急中生智,将手中水瓢递给玛丽。自己则撕下裙摆一角,泡进水里,等布料吸满水后拿出,放在海面上拧干。

    就这样,两人一猫总算是在沉船之前到达小岛。安娜抱着海曼跳下船,玛丽用绳子将船拴在海边石头上。

    检查过船不会漂走后,玛丽走到安娜身前,说:“走吧。”

    “去哪?”安娜问。

    “去讨债!”

    安娜看着四周的森林,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她一脸疑惑,但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玛丽带着安娜在林子里穿梭。在安娜第四次拨开黏在脸上的蜘蛛丝后,她的眼前撒下一缕阳光。走出树林,面前是一片山坡。

    安娜跟在玛丽身后,走上山坡,脚下是被雨水冲刷过的泥泞草地。

    在草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后,安娜爬上山坡,来到一个洞穴面前。

    “到了。”玛丽说,“安娜你和我进去,海曼你自己待在洞口等我们俩出来。不许跑远听见没有?”

    海曼从安娜怀里跳下,懒洋洋地回答:“知道了——”

    “行了,安娜你跟我走。”

    安娜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漆黑山洞,像是一张大嘴,犹豫一会儿后,点点头。

    一脚踏入洞口,安娜感到一阵凉意钻进衣领,她掖紧脖子上的围巾。

    玛丽和安娜的脚步声在山洞中回荡。往里走,安娜感到左耳边有什么东西划过。

    “玛丽阿姨,你在哪儿?”安娜瑟瑟发抖。

    “我在这儿呢,怎么了?”玛丽的声音从安娜右边传来。

    “没怎么。”安娜迅速向着玛丽的方向靠近,顺便施了个照明术,“光明如昼。”

    光亮从施法杖上发出,一块阴影占据安娜视线左侧。她缓缓扭头,蛇怪出现在安娜面前,施法杖夹在她和蛇怪之间,照亮她们俩的脸。

    蛇怪吐出信子,快要贴上安娜的脸。玛丽一把将呆滞的安娜拉开,使出一道火焰咒。

    “熊熊烈火!”随着玛丽念出咒语,一束火焰从施法杖出喷涌而出,将蛇怪包裹。

    火焰不仅照亮整个山洞,也将安娜琥珀色瞳孔染成红色,她也陷入这火焰。

    “安娜!你赶紧跑到山洞尽头,那里有个宝箱,带上后跑出洞口!”玛丽大喊。

    安娜从火焰里回过神,趔趄一下,冲进山洞深处。她越跑越远,玛丽、蛇怪以及火焰都被她甩在身后。

    安娜一头扎进黑暗,她来到山洞尽头,开始搜寻玛丽说的宝箱。

    安娜使用照明术,仔细探寻洞内每一寸。突然一片水潭吸引了安娜的注意,她看见水潭边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安娜撩起裙摆,向着水潭走去。她伸手抹去物体上方的苔藓,一件耀眼夺目的宝箱出现在她的面前。宝箱反射照明术发出的光芒,发出柔和的光亮。

    安娜抿嘴一笑,准备提上宝箱往外走。此时一阵瘆人的悉悉索索声从她身后传来,安娜头上的红发竖起,她不敢多想,扯上宝箱,直往外跑。

    突然安娜感到头皮一紧,脚下的地面飞速远离她。安娜被什么东西抓着头发,提到半空中。

    她看向下方的水潭,粼粼的水面反射出安娜飘浮在半空中的身影,以及在她身后,叼着她头发的另一只蛇怪。

    蛇怪同样盯着水面上安娜的眼睛,一人一蛇通过水面对视。

    安娜手心出汗,几乎快要抓不住手上的箱子。此时她突然想起那把匕首,那把镶嵌红宝石的匕首。

    安娜用最快的速度抽出怀里的匕首,一把割断自己的红色长发。接着她从高处重重落在水里,腿上传来尖锐的疼痛感,使安娜的眼前模糊。

    她紧咬牙,忽视腿上的疼痛,飞一般地朝洞外跑去。安娜手中的施法杖发出光亮,划破漆黑的山洞,她拼命往前跑,抓上正在和蛇怪颤抖的玛丽,跃出洞口,一路跑下山坡。

    “怎么啦?”海曼原本在洞口等待,看见两人这么着急,发出疑问。紧接着,两只巨大的蛇怪也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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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曼也顾不上问这些屁话了,跟着安娜和玛丽一起逃命。

    两人一猫在山间飞跃,闯进树林。茂密的树木将蛇怪隔绝在外,安娜三个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迟来的疼痛感,从安娜的小腿直直爬上她的大脑。安娜双腿支撑不住,向后仰倒在地。

    她躺在柔软的草丛间,望着高耸遮天的树木,不停咳嗽:“咳!咳!咳!”

    安娜每发出一声咳嗽,她眼前的树木就更模糊一分,安娜快要疼晕过去。

    玛丽发现了这点异样,蹲在安娜身边问:“安娜,安娜,那里不舒服吗?”

    安娜点点头,用虚弱的声音吐出一个字:“腿……”

    “腿?腿怎么了?”海曼也关怀地走过来,伸手点点安娜的小腿。

    “别碰……痛……”

    玛丽抚摸着安娜被割断的头发,眼里流露出关切的目光,她问:“安娜,你再挺一会儿,我把你扶到海边,等会儿船就来了。”

    安娜点头,鼻子里发出粗粗的喘气声。

    玛丽搀扶起安娜,在杂乱的树林里行走,好几次差点被绊倒。海曼则叼着比它大两三倍的宝箱,努力跟上两人。

    穿过昏暗的树林,布满石块的沙滩,安娜三个来到停放小船的地方。

    安娜坐在一块大礁石上,呆呆地注视着面前平静的大海。海风吹过,将浸满水的裙摆黏在安娜的小腿上。面前的漏水小船,被海风吹得不停晃荡。

    ……

    太阳渐渐从天空中下落,将波动的海浪染成红色,即将被海平面吞没。

    终于,一艘熟悉的破旧帆船从海的尽头驶来,遮住缓缓落下的夕阳,白色船帆也变成太阳的颜色。

    玛丽扶起安娜,两人一猫坐上漏水小船。这次玛丽记起魔法的妙用,说出咒语,一阵风吹来,海浪推着小船向帆船游去。

    在沉没前,小船来到帆船身边。一条绳梯放下,安娜一瘸一拐地顺着梯子往上爬,几次差点踩空。

    她吃力地爬上梯子,到达甲板,被玛丽搀扶着,走进船舱,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

    安娜洗漱完,换去身上肮脏的衣物,再也撑不住,躺倒在床上。钻心的痛从她腿上传来,但是比起疼痛,安娜此时更在意的是那件宝箱。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箱子里装着什么。

    玛丽推开门,身后跟着海曼,她俩走进狭小的房间。

    玛丽拿出一把剪刀,剪开安娜的袜子,露出她血迹淋淋的小腿。

    玛丽用洁净的手帕,擦去血渍,拿出一瓶装有绿色不明物体的玻璃瓶。

    安娜的头微微从床上抬起,她问:“这是什么?”

    玛丽挖出一勺绿色物体,糊在安娜的伤口上,她说:“车前草药膏。”

    安娜抬起自己的腿,望着上面一坨绿色的膏药,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咦——看起来好恶心。”

    玛丽没有说话,又挖了一勺药膏,涂在安娜另一条腿上。

    安娜盯着玛丽,看着她脸上心疼的表情,问出她真正想要问的话:“玛丽阿姨,那个宝箱里……装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