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刘太傅问。
林瑾照道,“当然,只是我要先净手,还请打盆水来。”
听到她这话,不仅是刘太傅,就连刘夫人,脸色也有些不不好看。
林瑾照这是在嫌弃她儿脏?
在这点上,林瑾照并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面色无波的等着水送来。
从医多年,她有些洁癖。哪怕按照医疗规范,她刚才也应该戴手套接触肺有炎症病人,只是这里的人若看见手套恐怕会觉得格外古怪,她便没戴。要是再不洗手,那她可没法接受。
最终,刘夫人没说什么,让人打了一盆水来。
林瑾照从系统里直接调用了点消毒洗手液到手心,就着盆里的水将手洗了个干净。
给刘太傅和刘夫人眼睛都看直了。
干干净净的一盆水,怎的在她白净的手里洗出那样多泡沫来?他们儿子的手腕当真有这么脏吗?
不由得他俩多想,只见林瑾照手中拿着个青绿色的小瓷瓶向他们递来。
刘太傅接过,打开看了看,只见里面是无色透明的液体,有一股奇怪的、他从未闻过的古怪药味。
刘太傅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想到岳老将军一生清名,又有书信为证,应是不会派外孙女来害自己儿子。权衡了下,他便递给了刘二公子,“言澈,试试看吧。”
刘言澈接过瓷瓶,看了林瑾照一眼,只迟疑了一瞬,便将它一饮而尽。
是甜的,仅有一丝丝苦味。
倒是他没喝过的味道。
饮下后,他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场大雨,将自己胸腔中那一阵阵汹涌残暴、喷薄不息、如火苗一般张扬乱窜的咳意,瞬间浇灭了。
——从未有过的畅快舒爽。
刘太傅见刘言澈神情有异,不免有些紧张,“言澈,感觉如何?”
刘言澈许是太久没怎么说过话,声音有些颤抖沙哑,“好、好多了。”
话音一落,刘太傅格外高兴,“有效?居然有效!”
他儿子病了三年了,病情越来越重,最近一年更是愈演愈烈,试了无数的方子,还没有哪种是能像这样迅速止咳。
简直,有如神迹。
难道,这就是能治好他儿的药?是不是只要不咳了,他儿的病就能好起来?
林瑾照给刘言澈喂的不是普通的止咳药,而是强效的中枢性镇咳剂□□,在现代用于治疗各种剧烈咳嗽和刺激性咳嗽。[1]
可以说,在这世上,几乎没有它止不住的咳。
但它不是常规止咳药,长期使用容易产生依赖性,更不能治支气管哮喘。
她之所以用它,只是为了快速获取信任,好让她方便开展治疗。肺结核病人接受治疗的依从性很重要,毕竟要连续服药一年以上,没有点信任和信念,刘二公子恐怕难以坚持下去。
刘言澈的眼中,也带着难以置信的欣喜,最终将目光落在林瑾照身上。
他这时才注意到,对方竟是一名女子。
对方虽戴着面纱,但他能看出来,这女子与他年纪相仿,且双眸潋滟如明湖皎月,长相应是不俗。
他常年在府里待着,对府外的事情一概不知,自是不知道林瑾照的前尘过往。
他略微不自在地别开了眼,“请问姑娘,这病你真能治?”
之前他吃过很多药,连罂粟壳都试过,没有哪种药的止咳效果能有这么好,更何况还是立刻见效。
数月以来,刘言澈对任何大夫的态度都是疏离冷淡的,刘太傅还是头一次听见他询问有关病情的问题。
刘太傅对林瑾照的态度也尊敬起来,“林姑娘,之前我多有冒犯,也怪我爱子心切,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不知道这病,你有几分把握?”
“我理解刘太傅,不会介意,”林瑾照微颔道,“把握的话,大概,有七分。”
本来想说十分,但林瑾照觉得,凡事都可能会有例外,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没想到,刘太傅听完更加激动,“七分?那就是大概率能治好?”
林瑾照点点头,不觉得这样的结论有什么问题。
可刘太傅一家却激动坏了,刘夫人竟然直接抹起了眼泪,看得林瑾照心中感慨万千——在落后的医疗环境里,生存想必十分艰难,在这点上,与现代社会当真是千差万别。
就这样,林瑾照给刘言澈开了药,有抗过敏的、普通止咳的、吸入的药粉,外加消炎药,一共四种,细细交代了用法,以及症状好转的大致时间,便准备回将军府。
临走前,刘夫人请求道,“林大姑娘,我儿毕竟是第一次服用这种药物,不知你这几日是否还能来探望?”
林瑾照理解她作为母亲的心情。
她点头,“好。”
刘夫人欣喜,“那就多谢林大姑娘了。”
*
刘言澈当天便吃上了林瑾照开的药。
稍晚时,她收到了系统提示生命值又加了一天的提醒。
林瑾照勾了勾唇角,这代表刘夫人刚刚服用了她给的铁剂。系统判定的生命值从来都不是她开药的那一刻,而是病人接受诊治并且大概率能治好时,她才能获得。
用过早膳后,林瑾照准备去刘太傅府探望。
生命值随着时日消耗,出门时,她顺路又医治了一位小乞丐。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刘太傅和夫人在刘言澈屋里已然争执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小厮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做好随时进去收拾狼藉的准备。
此事的起因,是由于刘二公子今晨又咳了点血丝出来,吓得小厮赶紧通知太傅和夫人,刚好宫里的孔太医过来复诊,便一齐聚在了这。
只听孔太医道,“请恕老朽直言,你们竟然让一从来没给人看过病的女娃给二公子看病,属实荒唐。”
孔太医是刘太傅从宫里延请的名医,据说从前给先皇诊过很长时间的病,医术极为高超,旁人请都请不来。而刘太傅早年的时候对孔家有恩,这才让孔太医破例定期随诊。
近年来,刘二公子数次咳得晕厥过去时,都是孔太医施针给救醒的,因而在太傅府中更是威望颇高。
他没想到,今日一过来,他就听说有一自称大夫的年轻姑娘给刘二公子开了药不说,还让他把他开的药全部停了。
那些药可是他精心配好的,一天都不能中断。
刘夫人解释道,“我亲眼所见,林大姑娘是个有本事的,要不还是一试?”
当着孔太医的面,听了孔太医的说辞,刘太傅又开始不认可,道,“你听听,言澈他咳嗽并未消失,跟昨天早上比没好多少,依我看,她医术要是真有昨天那么神奇,为何言澈还会咳?”
刘夫人道,“可林姑娘说了,治病须得有个过程,强劲的止咳药不能多吃。这才不到一天,怎知道她开的药没效?”
刘言澈边咳边道,“林大姑娘确实有说过,不若再服用两天看看?”
孔太医提醒道,“可是,一旦停了我的药,二公子的病情必将反复,我前面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就毁于一旦啊。”
刘太傅听完只觉得昨日是昏了头,怎么停药前不问一声孔太医,他问道,“那现在补喝还来得及吗?”
孔太医道,“若只缺了一天,老朽我今日药方调整些剂量,尚能补救。”
刘夫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那林大姑娘的药怎么办?”
喝?还是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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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姑娘说了,不要随便喝别的药,别的药对他儿身体没有好处。
孔太医摆摆手,“管什么她的药,我都看过了,那些药看起来根本就不是正经草药做的,那药片就跟石灰差不多,一定是那女娃在故弄玄虚,招摇撞骗。”
刘夫人有些犹疑,“可林大姑娘说过,她不收诊金,可见不是为了钱来的。”
她母家是做生意的,富庶非常,连带着太傅府也颇有钱财,先前是有些假冒大夫的人过来骗钱,但林瑾照,怎么看都不像。
她还是岳老将军的外孙女,犯不着来太傅府骗诊金。
孔太医冷哼道,“一开始,都是这样说,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变。”
正当此时,门外小厮通传道,“太傅,夫人,林大姑娘来了。”
林瑾照在门外时,屋内的争吵声她已经听到了些许。
等见到她进来,屋里顿时噤了声。
只见刘太傅、刘夫人和那所谓医术高超的孔太医,都站在刘言澈身前。而刘言澈则蜷在床铺上,不停地轻咳着。
林瑾照什么也没说,她气定神闲,慢悠悠走到刘言澈跟前,就着他的手腕诊脉。
孔太医见她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满道,“你这女娃,好没礼数。”
刘夫人被林瑾照这样直接进她儿子卧房、拉着她儿子的手腕直接诊脉的操作整得有些迷糊,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连刘太傅一时也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质问林瑾照的话。
只听林瑾照问刘言澈道,“刘二公子,请问你昨晚做了什么?”
刘言澈恰才也被林瑾照的行为略微惊到,听她这样问,心虚道,“我昨天晚上没睡着,找了一本书出来看。”
昨天是他一年以来感觉最轻松的一天,他心情难以平复,便打开了本从前喜欢的诗集,好清心凝神,没想到后来忘了时间,一直看到了后半夜。
林瑾照语气不悦地问道,“二公子可还记得,我昨日如何交代你的?”
刘言澈答道,“林姑娘让我按时服药,另外不能吃牛羊肉、虾、桃子,不能接触灰尘和花……灰尘……”他眼神有些躲闪,“那书我许久没打开了,确实有灰尘。”
林瑾照又问,“还有呢?”
刘言澈声调降低,“还有,规律作息,不得劳累,不得熬夜……我昨晚,熬夜了。”
刘夫人向刘言澈投来责怪的眼神。
林瑾照道,“看来,二公子都记得。”
说实话,林瑾照有些生气,但想到眼前毕竟是一个病了几年的十几岁的少年,又觉得气不起来。
刘夫人转而又对守在门外的小厮问道,“你们也是,怎么不看着公子点?”
在刘太傅和刘夫人看来,果真是他们错怪了林姑娘,是言澈自己没遵照林姑娘说的做。
两个小厮慌忙跪下,“请太傅、夫人恕罪。”
刘言澈道,“母亲,是我当时不想睡,怪不得他们,今后,我一定按照林姑娘说的去做。”
他昨日咳嗽真的少了很多,昨晚是自己大意疏忽了,还让林姑娘平白被他们在背后冤枉了一顿。
林瑾照朝刘言澈道,“希望二公子今后能说到做到。”
正当此时,只听一声冷笑从孔太医那儿传了出来,“自己看不好病,反怪病人自己不当心,你这样自圆其说的行骗伎俩,我可是见多了!”
林瑾照此时才正眼瞧孔太医,“不知孔太医此话从何说起?”
孔太医摸了摸一把花白的长须,笑道,“我说的,林姑娘心知肚明,你不会医术这事,根本瞒不过我。”
林瑾照眼神宁静如秋日的湖水,“我自然是没有孔太医医术高超,以至于刘二公子两年都没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