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照知道,积攒名声,是她获得稳定病源的关键。而取得好名声的捷径,除了在栖霞寺义诊时积攒美名,便是给世家贵族看病,说不定能一举成名。
之所以选刘太傅家,是想着肺痨是传染病,刘太傅家除了他嫡子,恐怕还有不少年老体弱的人被感染。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接下来,就能治不少人。
何况,刘太傅是文官之首,在朝中威望不小。
林瑾照向岳岩松提出想去刘太傅家的想法,称自己不想负仙人所托,得再多些历练。
岳岩松要与她一起去,“阿瑾,世家贵族多欺负人,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岳岩松虽一片好心,但林瑾照拒绝了。外祖父也算半个老人,抵抗力较年轻人差些,有肺痨病人的地方,对他来说就有危险。
“外祖父帮阿瑾写一封推荐书即可,放心,有你的书信在,定然没问题。”
岳岩松还想再劝,抵不过林瑾照坚持。最终,林瑾照戴着岳岩松的推荐书,叩响了太傅府的大门。
此时,她的面纱下,还戴着一枚白色外科口罩。
守门的小厮见到她,并不认识,但看样貌衣着,也知道不是寻常人家女子,问道,“姑娘,请问你找谁?”
林瑾照递上推荐书,“麻烦通传一声,岳将军府林瑾照求见刘太傅,愿为刘二公子诊病。”
小厮接过推荐书信。岳将军府?林瑾照?莫不是前两天林尚书府被宣平侯府退婚、被岳将军府接回去的那位嫡长女?
听说她自己脸上都生疮了,还来给他们公子诊病?开玩笑吧?
但就算林瑾照是落魄贵女,但她毕竟还是贵女,背后有林尚书府和岳将军府,身份不是他这等小厮能不经通传就能轰出去的。更别说她还有岳老将军的亲笔书信。
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接过书信便进去通传了。不多时,他便返回来道,“太傅请林姑娘进去。”
林瑾照就这样被请了进去。
一路亭台楼阁,假山绿林错落有致,林瑾照走过时觉得赏心悦目。太傅府不愧是钟鸣鼎食之家,书香门第世代传承,连院子都修得格外清新雅致。
不多时,她便走到了前院厅堂。
林瑾照见到了年纪不过三十但两鬓已有些许灰白的刘太傅,再次道明了来意,“听说贵府刘二公子身患肺痨,小女子或能治好。”
若刘二公子患的是肺结核,现代已有成熟的抗结核方案,药到病除。若不是结核,那就更简单了。
“你是林大姑娘,林瑾照?”刘太傅确认道。
刘太傅见林瑾照脸上遮面的东西一层又一层,神情便有些不满。他儿刘言澈有肺痨是不假,但这林瑾照还没见到他儿呢,就防护得如此小心严密,可见是生怕被传染上了。
既然她医术高超要来治他儿,怎么会怕被传?既然这么怕被传染,又何必过来?
再说她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医术?岳老将军莫不是也老糊涂了,跟着她胡闹罢?真是儿戏。
要不是不想拂了岳老将军的面子,他才不会让她进来。
不仅是他,坐在他身边的夫人脸色也不好。林瑾照的丑闻糗事她可是听说了不少,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登自家门,要为她儿看诊,真是荒唐。
林瑾照察言观色便知道,刘太傅和夫人不信任她,这是一个正常人面对一个毫无名气又自称会医术的年轻女子,所该有的正常反应。她理解。
“正是,”她回答,接着她道,“我见刘夫人口唇、眼睑苍白,不知夫人平时是否有头晕、耳鸣、心悸、乏力之症?”
刘夫人顿时惊异,“林大姑娘一眼便能看出来这许多?”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过度操劳所致,难道是生病了?
林瑾照道:“观夫人气色,想是贫血之症,若我所言不假,夫人可否让我先诊一脉?”
刘夫人闻言,心道:不若让她先为自己诊脉,试她一试?
于是,林瑾照借此机会轻轻将手搭在对方伸过来的手腕上。她所料不错,缺铁性贫血,轻度,无明显慢性失血。[1]
“夫人所患确乃贫血之症,想必饮食多有挑食,以素食为主,不爱吃红肉,我这里有药可治贫血,夫人每日服一颗,不出一月,症状便可缓解。”
林瑾照将用瓷瓶子装着的铁剂拿了出来。
刘夫人的确挑食,听见林瑾照这样说,当下竟不由得信了几分,“此番,多谢林大姑娘了。”
她看林瑾照的举止气度,无不显大家闺秀之风,端雅从容,眼神清澈无半点杂念,似乎并不想传言中那样,是个心思恶毒、行为失度的疯女子。
难道传言有误?
连带着她林瑾照脸上的面纱她都看顺眼了起来,俗话男女有别,对方毕竟是女子,给她儿看病,戴个面纱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若是真的有误,她又怎么会被宣平侯府退婚?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倒显得教人好奇了起来。
接着,只听林瑾照直入正题道,“那现在,我可否见刘二公子一面?稍后,太傅和夫人便会知道,外祖父所言不虚。”
刘太傅倒是没想到林瑾照说话半点都不拐弯,见林瑾照并非全无本事,左右见一面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好,我们带你去。”
刘太傅和夫人领着林瑾照穿过一道道院墙,最终停在一方芳草鲜美、阳光满园的院落中。
林瑾照心道,这地方倒是挺适合养病。
只见前方的茶亭下坐着一位少年,那少年背影极为瘦削,身上的衣物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肩上,半点撑不起来,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剧烈颤动。
一眼看上去,形销骨立,弱不禁风,的确像肺痨患者。
听见动静,对方转过身子。
只见一张清瘦英俊、苍白病态的脸映入眼帘。
他五官分明,如精雕细琢般精致,眉毛修长而略显疏淡,如同远山轻描,既显清逸又不失力度,一双眸子透着几分带着忧愁的冷淡,鼻梁挺直,既不突兀,也不过分柔弱。
少年没什么表情,像是看淡了世间一切事物,即使面前来了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也没有多看两眼。
他所剩不多的力气几乎都用在了压制咳嗽上,每咳一阵,他眉间的褶皱便深一分。
这病于他而言,如钝刀割肉,令他厌烦。
刘太傅略微警告道,“犬子的身子,已然一日不如一日了,林姑娘若是有把握,我刘家感激不尽,尽管让你治疗。但若是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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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还希望你不要随便夸口,让犬子服些没用的药。我太傅府的嫡子,没有让人练手的道理。”
说实话,刘太傅一路领着林瑾照来时,只要看见她的面纱,心里的不信任感便愈发强烈。
一个连自己的脸都治不好的人,怎么治得了他儿子的肺痨?
只是她来都来了,不妨现在给个台阶下,让她知难而退,也算是全了两家的脸面。
林瑾照回道,“请太傅允许我诊脉。”
刘太傅无奈,“那,请吧。”
林瑾照坐在少年对面,将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上,通过手腕利用系统检查少年肺部的情况。
少年被诊脉时,极力压抑自己的咳意,但还是没忍住轻轻咳了几声。
刘夫人眉宇间的烦忧,从看见少年时便没散过,她眼含期待着看着林瑾照,希望她真的能是个有本事的。
林瑾照探查到,他的肺部仅仅只有轻度的炎症,外加支气管动脉少许破裂,应是咳嗽拖得太久、咳得太剧烈导致的。
根本就不是传言中的肺痨。
而是不太常见的咳嗽变异性哮喘,与过敏有关。他症状这么重,大概率长期接触过敏源、持续气道高反应。[2]
林瑾照又探查了下他身体过敏的物质,结果提示有很多种,比如牛羊肉、虾、桃子、尘螨、花粉,而尘螨的过敏程度最重。
现代治疗咳嗽变异性哮喘的方案已经非常成熟了,只要规范服药,避免接触过敏源,大概率能好全。
先前给他诊治的大夫估计对此病一无所知,不然,也不会将人治成这样。
要么是那些大夫不学无术,要么就是这里的医疗过于落后。
这少年遇到她,算是走运。
林瑾照诊完脉道,“有的治。”
刘太傅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惊又喜又怀疑,“林姑娘你说什么?有的治?”
少年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毕竟这两年每个说能治的人,最后都没能治好他,他已经看淡,也不会信。
之所以配合着出来看诊,只不过是自己时日无多,不想拂了父母亲的好意,让他们伤心罢了。
林瑾照知道,她初来乍到,此前名声不好,更没有行医的先例,眼前的两人都不相信自己。
她道,“嗯。”
“刘二公子本就体弱,想必咳嗽已久,遇到花粉、灰尘,甚至是冷风,都会剧烈咳嗽,且最近两天,才开始咳血,不知我说的可对?”
少年冷淡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
刘太傅眼神流露出惊异,“林姑娘说的,竟分毫不差。”
若说前面的症状她能说出来,还有来之前打听过的嫌疑,但咳血一事,乃是大凶之兆,府里只有包括他、府医还有他儿随侍小厮在内的少数几人知道,断不会外传。
林姑娘仅仅只是把了个脉,便能知道得这样详细?
说起咳血,正是他揪心之处,他从前听大夫说过,肺痨的病人若是开始咳血,只怕日子就不长了。
他儿年纪轻轻,年方二十……唉。
只听林瑾照又道,“我看二公子咳嗽不止,我这里有一种止咳药,刘太傅可以让二公子服下,效果立竿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