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相貌很漂亮的少年,但周身的英气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有丝毫的阴柔女气,只觉得这是个赏心悦目的青葱美少年。
世人无论男女,都喜爱美丽的东西,失了记忆的云桑也一样,看着江见这副俊俏的面庞,她愣了几息,心中的郁气似乎也在这一刻散了稍许。
云桑是意外的,在山上随手捡了自己的游侠少年竟有这样不俗的皮相,实在惊艳。
在云桑愣着的几息中,江见靠近了她,在她跟前蹲了下来,细长的手指攥住了云桑的脚腕,刺激得她瞬间回了神,颤着腿便要缩回来,但她低估了江见的力道,她做了无用功。
“你要做什么?”
猎户家的床不高,尽管江见半蹲着与云桑的差距也不大,受惊之下,云桑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让江见的动作顿了顿。
那只手是如此的纤细柔软,精致得像是冰玉雕刻出来的,以至于江见瞧了好几息才应答。
“在山上便看出你脚伤了,我给你瞧瞧。”
少年的双眸中盛满了善意,神色中全然没有令云桑不适的贪欲与侵略性,只有少年人坦荡的关切。
云桑渐渐便停了动作,任由江见查看起她的伤势来。
这样草率结成的婚事总是让人没有那么多底气,当鞋袜三两下被褪去,未着寸缕的脚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这个今夜刚认识的夫君眼前,云桑面颊上不受控制地升起热意,心中被羞耻盈满了。
尤其是当这个便宜夫君的手将她的脚攥在手中时,云桑强忍着身体的轻颤,刻意去忽略少年指腹间滚烫的温度,想要低下头回避,不看这一幕,然江见却是不安生。
“娘子的脚真好看,小小的,又白又软,像个馒头。”
江见一张嘴毫无顾忌,一顿天花乱坠但乱七八糟地夸差点让云桑遁地,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十分精彩。
“别说了,快瞧,我、我脚疼。”
生怕江见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来让她羞耻难言,云桑再不当鹌鹑了,主动卖了个惨,果然将对方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不再研究她像馒头的脚。
“你这脚大概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时候脱臼了,我给你拧回来,不过可能有些疼,娘子千万要忍一下。”
江见自然不会将这等小疼小痛的放在眼里,平时刀山血海的,人家一刀招呼到他身上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将对方抹了脖子。
但此刻对上的是他新得的身子骨柔弱的娘子,姑娘家一向怕疼,江见觉得他的娘子定然也怕,便事先体贴地叮嘱了一声。
尽管云桑听了江见的话已经做足了准备,然当脚踝上钻心的疼痛袭来后,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被攥住的脚不能动,也不敢动,但却没说另一只不行。
剧痛之下,那一瞬间,云桑也被勾起了激烈的反应,右脚不受控制地弹了起来,一脚踢到了对她没有防备的少年身上,正中胸口。
那一脚算是云桑的超常发挥,力道不小,江见猝不及防被踹中,身形狼狈地后仰跌倒了地上,佩剑都在地上敲出了声响。
“哎,娘子你怎么踹人?”
江见一时不察挨了一脚,等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索性及时撑住了地面才不至于让自己狼狈到极点。
撑住身子,江见懵了几息,而后十分新鲜地摸了摸自己被踹中的胸口,惊笑了一句。
踹完人的云桑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又见江见那不辨喜怒的笑,心下顿生愧疚,神色慌张解释道:“对不住,我太疼了,一时没控制住,是我的错。”
人家是好意,事先也算是体贴提醒过了,但自己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反伤了人一下,怎么看都是理亏的。
她慌里慌张地解释完后,神色忐忑地看着地上慢吞吞起来的少年,生怕对方因为这一脚恼羞成怒将她如何。
在云桑有些惊惶的目光中,江见站起,随手打了打衣袍上沾染的灰尘,看着她含笑道:“除了我师父,娘子你还是第一个踹我的人,不过你是我娘子,我原谅你了~”
江见神色变幻了一阵,似是烦躁了一瞬,但很快又释然了。
以往谁要是不怕死敢踹他,江见早将人变成花肥了,不过这人变成了娘子便不同了。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娘子,挨几下也无妨,何况娘子又不是故意的,她有什么错呢?
自己将自己哄得顺心顺气的,江见继续攥住了少女白嫩纤软的脚掌,对着脚踝处那一大块淤青发呆。
看出江见没有要跟她计较的意思,云桑安下心来,刚要对江见的气量表达感谢,就察觉到对方又摸上了自己的脚。
刚正骨完毕的脚还有些疼,云桑轻扯了扯,立即忍不住嘶了两声,皱起了一张俏脸。
江见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像个包子,引得他想上手捏一捏。
但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丹田中内力运转,顺着指腹流转到云桑的脚踝上,那股温热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不止脚踝处的痛感大大降低,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潜藏在衣衫下的伤处也跟着消减了痛楚。
尽管没有记忆,云桑却完全可以笃定她从未感受过这等奇异的东西,圆睁着好奇的眼眸看着江见指腹周围有些虚化的空气,一时间满眼惊叹。
“这是什么?”
身子舒服了许多,云桑来了精神,好奇地问道。
江见见人已经不疼了,慢悠悠地收回内力,笑言:“内力,可以缓解疼痛,不过它还是治愈不了外伤,娘子从山崖上跌下来,身上定然不止这一处淤青,我去给你寻些药回来,你等我回来。”
在云桑看来,新得的便宜夫君实在善良体贴,不仅能体察她没有言说的痛楚,还要不辞辛劳去为她大半夜去寻药,这很难不让人感念。
云桑也不是那等爱折腾人的,喜欢差遣人大半夜去为她奔波,还是差遣一个目前没什么情意的便宜夫君。
“要不然明日再去吧,现在这么晚了,来回太折腾人了。”
云桑进屋前看了周围,这户人家很是偏僻,四周没什么人烟,想要寻药怕是需要费不少力气。
反正刚才江见的内力也让她舒服了很多,云桑倒也不急着擦药。
江见第一次在除师父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关切,而且与师父那硬邦邦,偶尔还夹枪带棒的关切很不一样,他的娘子是如此的轻柔温暖,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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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酸软了一瞬,更开心了。
“这算什么折腾,一会就回来了,娘子等着便是!”
云桑不明白,自己本是好意劝人的,怎么劝完后人更轴了,她拗不过,干脆随他去了。
他喜欢当牛做马那便当吧,云桑会记得他的好的。
这样想,云桑点点头,看着江见认认真真将云桑的袜子又穿了回去,神情松了松,迟疑地说了句好听的话。
“路上小心。”
江见心口又是一软,奇异的感觉在心田流淌着,滋润着,江见心口变作滚烫,看着云桑的目光也渐渐灼烫了起来。
这让云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当即提起了一颗心,轻声问道:“你、你怎么了?”
江见站起身,实在没忍住捏了捏少女腮边的软肉,语气轻快道:“没怎么,见你可爱手痒了。”
捏完人,也不多话,腿一迈便闪身出了屋子。
云桑听见江见走前似乎和萧家夫妻说了些什么,再然后便没有动静了。
从醒来到现在,云桑终于迎来了独身一人的寂静,烛火闪动着,将少女姝静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好半晌才传来了波动。
云桑躺在身下简单但却干净舒适的被褥上,长叹了一口气,脑子里一点点将事情捋着,只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睁眼便失去了过往记忆,在身陷险境时又碰到江见这样奇奇怪怪的人。
她很不幸,但却又万幸。
但云桑一想到先前江见在山林中说的话,便不住的心尖发颤,心绪纷乱起来。
瞧着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这么着急生孩子作甚?
越想越不平静,云桑神色渐渐凝重,平添几分烦恼。
萧猎户家只有这一间空房,她与江见如今又是夫妻,铁定是要住在一起的。
想到这,云桑心跟着怦怦跳起来。
江见总不会今夜便要自己给他生小娃娃吧!
云桑一边否认一边担忧,心绪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不得安宁。
就在云桑纠结时,屋门传来了响动,云桑飞速从床上弹起,问道:“是谁?”
江见去寻药去了,才走了不过一会,那敲门之声便不可能是他。
在云桑惴惴不安的情绪中,门外传来了女主人柳娘子温柔大方的声音。
“是我,来给姑娘送些饭菜。”
云桑记得她,印象也不错,人家又是好意,云桑忙不迭就要下去开门。
“柳娘子稍待,我这就来开门!”
然还没等她下地,屋门便嘎吱一声打开了,柳氏端着几个碗碟,急吼吼迈步进来阻道:“不必不必,你脚伤还未痊愈,我自己进来便是。”
柳氏风风火火的,径直到了屋内,将手里的饭菜放到一边,云桑收回了刚下地的脚。
“柳娘子太客气了,真不知如何谢你们。”
对于萧猎户家来说,她和江见只是来借宿的陌生人,竟还能做到这般殷切淳朴,云桑诧异又感叹。
柳氏顺势坐在了床边,看着灯火下少女朦胧清艳绝伦的面容,脑海中又是想起了江小公子那张俊俏的脸,再次于心中感叹这对小夫妻的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