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您怎么又发呆!”
带着少女稚嫩的清脆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后终于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眼前娇嫩嫩的及笄未久的女孩嘟着嘴,不满她半天没有落一颗子,太后‘哎呀’一声,笑眯眯的说:“瞧皇祖母年纪大了,刚下了一会儿就累了,皇祖母让郭嬷嬷记下今日的棋局,阿璨先回去休息,过几日再下可好?”
七公主不开心,正要使性子闹,一旁候着的嬷嬷连忙上前制止公主,小声规劝。
虽说七公主近几年颇受太后喜爱,在太后面前有些许任性,但也不敢违逆这个看似和蔼的祖母。她几月前才见皇祖母斥责六皇姐,让六皇姐在人来人往的宫道跪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六皇姐磕头求饶才让她起来。
嬷嬷一劝,七公主立刻想起那日皇祖母阴沉可怖的面颊,收了情绪向太后道别出了永孝殿。
郭氏在纸面上画下今日棋局,便着人将棋盘撤了下去,尔后走到太后身边,手覆上太后头上的穴位轻轻按压:“太后不必着急,这几日奴婢都着、遣人盯着前朝的消息,只要殿下到云都,奴婢立刻告诉您。”
“三月初了,还没有要入城的消息。”太后一改笑容,满面焦急色。
她算过,快马加鞭,从梵南城到云都两月不到就可,一月一出发,再晚二月底便要到了,现今都已春三月,她就怕出事。
郭氏轻言道:“这次殿下回京要护送南启质子,这质子身子弱,自然不能以常速论,况前几日殿下遭遇山匪,将士伤者众多需要休息,这才晚了些,想必再过几日就到了,您别急。殿下孝顺,待回朝将前朝事处理完,肯定会第一时间看望您!”
这话算是说到太后心坎上,太后散了焦急,面上多了和蔼之色,嘴上却还是说:“她有哪门子的孝顺?说要去战场就去,一去小十年,也不看看我这身子骨能不能撑到她回来!”
“太后——”郭氏笑着摇摇头,自公主上书要回都,太后每日晨起都要问一声公主有没有出发了,出发了到哪里了,何时会到云都?太后也就嘴硬,其实对公主要回来高兴得冒了泡。
***
容清樾进云都的那一日走的夹道,百姓熙攘观望,见到她纷纷高呼,爱戴之情不掩。
因为要路过百姓平常采买的集市,进城之前容清樾就下了军令,不允在民道上疾驰以免伤人,故而走得慢了些。
“那就是晋昭公主?”
女子帷冒遮面站在人群中,轻声问身边着玄鸟绣云蓝袍的男子。
男子眼睛一瞬不眨地看向立于马上,乌黑发丝一丝不苟高高用发冠竖起,身上银白甲胄刀痕里嵌着洗不掉的血渍,为面相柔和不像将军的女人增添见过刀光剑影的戾气。
男子道:“樰儿,她现在是辅国大将军,而不是晋昭公主。”
女子抿抿唇,她不曾与兄长争辩,只是看着那一队兵马朝前走去,渐渐隐入尽头不见踪影。
她怎会不知,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嘎吱’一声,女子回头,身后酒楼二层的窗户被人关上了,辅国大将军回朝,来观望的人太多了,人走关窗也不是什么奇事。
***
再一次回到辉煌高大的朝明大殿,容清樾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四年前了,有些大臣看着眼熟,如今也些许认不出了。
抬脚跨过高高门槛,沿着文武大臣中间空出的那条道,一路走到龙椅台阶下,抱拳单膝跪了下去:“臣容清樾,参见陛下。”
昌宁帝自女儿跨进殿门那一刻就已经克制不住的激动,眼见女儿跪在下面,失态的站起身,冕旒无情拍打在面上,他欲转身下去亲自扶孩子起来,还是内宦宁海和咳嗽两声才醒过神,捏拳坐回龙椅上,清了清嗓子:“爱卿快快平身。”
“谢陛下。”容清樾利落起身,正准备汇报近年来做过的事,就听到皇帝问:“爱卿一路辛劳,可否累了?若累了,早些回去歇息也可。”
朝臣纷纷低头没眼看。
方科腹诽:容清樾现在是将军,不是公主,怎能刚上朝就让人回去?
但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再就容清樾这些年的事迹,不必亲口述说,谁都知道她的战功伟绩。
容清樾面色沉浸,没有丝毫被偏宠的自豪感:“回陛下,臣昨夜休息过了,不累。”
“啊——好好好。”皇帝此时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像平常面对朝臣时的威压并施,反而是个长久见不到女儿,突然见到不知道如何相处的拘谨父亲,“那站着也辛苦,要不要椅子?”
容清樾本来冷着一张脸,此刻也尽是无奈之色:“陛下,现在是早朝。”
最后是她静静站着,等皇帝冷静下来,才开始慢慢汇报。
那一天的早朝下得很早,原因是昌宁帝觉得辅国大将军说了一早上口肯定渴了。
朝臣真是有口难言,也就讲了一刻钟不到,有什么渴的?他们有时上奏讲半个时辰,皇帝权当没有听到,也不曾觉得他们会渴。
***
下朝后,宁海和步履匆匆追赶上要入后宫宫门的容清樾。
“将军留步。”
容清樾闻声回头,对上宁海和的满脸笑容,笑问:“公公有何事?”
“将军多年未归,陛下思念,想让将军去一趟伍阳阁。”宁海和躬着腰,语气里说不尽的温和,“陛下知晓您要去永孝殿见太后娘娘,然朝堂上人多,好些话都没来得及与将军说,陛下说一个时辰就好。”
容清樾眉心微皱,很快散开,顺情道:“如此也好,公公带路就是。”
宁海和暗自松了口气,生怕她说出想先去看望太后,陛下虽不会责怪,然他们底下做事的没能把人请来就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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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阳阁乃昌宁帝起居阅奏的寝殿,置于前朝后宫交界的位置,皇后的凤仪宫便在伍阳阁不远处。
宁海和为她掀帘,她站在外间等他去禀报。
脚步交错,容清樾见帘子掀开,昌宁帝走出站在她面前,局促地不知手改怎么放。
容清樾拱手:“陛下叫臣来,是为了何事?”
昌宁帝看着她还包着纱的手,眸中怜爱满溢,可他再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将已经长大的孩子抱在怀里,问她疼不疼。克制再克制,昌宁帝止住了要让宁海和叫太医的冲动,脚向侧后方动了一下,宁海和立刻会意,说道:“陛下、将军,春风吹人冷,先进里间温着火,慢慢说罢。”
容清樾抬手向前:“陛下请。”
昌宁帝与先前的帝王不同,不喜用熏香,伍阳阁里除了木具自身具有的木香,再无其他味道。
待他坐到椅子上,他没说坐,容清樾便站在离桌几尺的地方。
宁海和给两位主子奉茶,见两人准备谈话,他很识趣地退出去,顺便让屋外候着的侍从也离远了。
昌宁帝问,“想清楚了?”
“边疆安定,臣也该享几日清闲。”
“卸去军职,你手中的兵符断然留不下,”昌宁帝说,“日后再想拿兵符、上战场便不是一件易事。”
“总有比征战沙场更重要的事。”
“你一心栽培出来的赤火如何处理?”昌宁帝问她,“你觉得军中哪一位大将会真心对待一支女子组成的军队?”
“赤火组建时,陛下便承诺过,她们不属于都君,乃臣的私兵。”容清樾陈述道,“既是私兵,即便兵符交还于陛下,她们的统领权依旧在臣的手中。”
昌宁帝挑眉:“在天子面前说这些,不怕朕治你一个拥兵自重之罪?”
“赤火仅一千人,拥兵自重也威胁不到陛下的安全。”容清樾微微抬首,“臣也未有登高之意,赤火的存在只为家国至亲。”
昌宁帝并未因她的话而感到愤怒,只宠溺的看着女儿,最后为她自身被宠出来的傲气笑着无奈摇头:“父皇的承诺永久有效,赤火是你的就是你的。有些事你想做就去做,出事了有父皇为你兜底。”
昌宁帝知道她回来云都是为了容琰的身后事。
兄妹俩的感情最为要好,当年与西佑和谈的事仪本就有诸多蹊跷,她回来找一找事端正合。
“臣自当尽力而为!”容清樾拱手道。
“时辰不早了,快去看看你祖母吧,她等急了。”昌宁帝估量着时间,对她说,“早些去,别误了宫门下钥的时辰。”
“臣告退。”
她走得利落,让昌宁帝一下没能反应过来,望着她的背影,手抬了抬又放下。
隔了半晌,宁海和听到里间喊了他一声,立刻撩帘走到皇帝面前:“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