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回来找你
    歇斯底里的哭闹声,伴随着凌晨的到来一同响起,严阵以待的送葬队伍,个个神情肃穆,许夫人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一夜间白了全发。

    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余礼乃是大不孝之罪,本是不允停灵的,只是许平昌死的蹊跷,借由调查的名头,许忠才能把人拖着不下葬,可他能拖的,也只有这一晚了。

    吹吹打打的送葬队伍走了,留在原地的许忠强忍着没落的泪,在眼前的队伍逐渐远去后,终究还是模糊了视线。

    许夫人朝队伍的方向下跪,哭的凄厉,几个前来扶她的丫鬟费劲了力都扶不起她。

    他们都知道,这一别,就是一生的永别了。

    再看一眼吧,再看一眼吧,就再看一眼就好。

    送葬的队伍被劫了,装着许平昌尸身的棺材被抢走,十几个护送的家丁,全都只是受了些轻伤。

    真是怪事,有人抢钱有人抢货,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抢棺材。

    连许知府家的棺材都敢抢,怕是活腻歪了,来给自己找死的。

    听闻这声噩耗,许夫人悲愤交加,气急攻心,硬生生被气昏了过去,许忠满面怒容,发誓要把这敢劫了他儿尸身的人,碎尸万段。

    远处,窝在房间里奋笔疾书的华荣,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上动作一晃,不受控制,在纸上划了大大的一道墨痕。

    “怎么,昨夜把你这身娇体弱的大公主吹病了?”

    张知尽恰好推门进来,听见了声,华荣其实身子不弱,自小骑射样样都学,门门精通,兵法策论无一不晓,当世第一才女的名头,她不是白叫的。

    若不是后来老皇帝强制干预,给她停了这些课,下了死命令,逼着她只能学些无甚作用的琴棋书画。

    现在的华荣,不会比张知尽差到哪里去。

    她以后不会再称第一才女,她是未来的第一女帝,不是女帝,是皇帝。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要你去的地方,你怎么没去?还在这里待着干什么?”

    华荣手上的这张纸,已经是不能用了,索性就随便团了团,往张知尽的方向扔去。

    “准头不错啊大公主,看来小时候练的还没忘光。”

    张知尽抬手接住了扔向她的纸团,嘴上也没忘了继续挖苦,手里的纸团被她展开看了看,字迹被墨水晕染,已经有些看不清楚的,但侥幸逃生的几个模糊字迹,还是能依稀辨认出内容。

    “杀都杀了,你还去给许忠送信,这是生怕他不知道是我干的。”

    张知尽面上笑意褪去,手上的纸团被她随手扔进碳盆里,短促燃起的一阵火光,瞬间吞噬了这张薄薄的纸,只留下了烧红的碳上一层灰烬。

    “你懂什么,这是本公主在为你这个好儿媳赔罪,赶紧该滚哪去滚哪去,别在这儿打扰本公主。”

    张知尽冷哼一声,愤而摔门而出,巨大的声响把华荣吓了一跳,手上的毛笔再次不受控制划下一道墨痕,比之前的更深,洇透了整张纸。

    华荣叹息一声摇头,重新又拿起一张干净的纸开始写。

    “笨蛋,不会真以为,我不懂你那点小心思吧,送你的礼物你不要,自己一个人躲在背地里偷偷哭。”

    “需要从旁者牺牲才能完成的事,那是身为上位者的无能,谁规定两者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张知尽,本公主会让你如愿的。”

    ...

    送葬队伍敲锣打鼓的走了,华应飞和阿辅本想趁着天色刚亮时偷摸溜走。

    尽管阿辅并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华应飞要偷偷摸摸的走,如果他想走的话,这里也没人能拦得住。

    其实就连华应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反正,他就是不太希望再次见到秦不弃。

    可事实总爱与愿违,华应飞小心翼翼从队伍中脱离,转身和一旁的秦不弃对上了视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不弃眼圈通红,像是刚刚哭过,措不及防之下和华应飞对上了视线,她有些慌乱的偏过头去,躲开他的视线。

    “睡不着,出来走走。”

    “你...是要走了吗?”

    秦不弃犹豫着开口,生离死别的这一幕,她在几个月前经历过,不同的是,她没机会为秦百宝送葬,只能在她死后,偷偷跑去看她一眼。

    王太广下了命令,不允许秦家人和秦百宝有任何接触,所以,秦不弃到最后也见不到她一面。

    时隔三个月,再一次碰上了这种场面,她难免心里有触动,心情郁闷。

    “对,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不能在这里多留了。”

    华应飞自己也搞不懂,他对秦不弃,到底是秉持着怎样的一个态度。

    明明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天,甚至他们对彼此之间的了解,也只停留在身份和姓名,最浅显的表面上。

    可这几天里,他们又一起经历那么多,华应飞早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去担心秦不弃的安危。

    他眼中的秦不弃像独自生在悬崖边的一朵花,明明只要随手一折就会断掉的花,偏偏在无人踏足的悬崖之巅开的绚烂。

    于是当他跋涉千里来到山顶时,见到那一朵花之后,就再也念念不忘了。

    他怕下雨怕打雷,怕下雪怕刮风,怕花枯花败,怕再也见不到这难得一见的世间美景。

    “那,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秦不弃才不是什么花,她不怕下雨,不怕打雷,不怕折断,更不怕离别。

    她是深深扎根泥土的大树,除非泥土抛弃了她,否则,她永远都会生长,比时光更漫长。

    凛冬的风很冷,吹起瓦上落雪,纷纷扬扬洒下,好似一场短暂下起的雪,落了秦不弃满身。

    “好,那我就先走了...”

    挽留的话,二人谁都没说出口,谁都以为会从对方嘴里听到,可事实上,谁也没有。

    阿辅有些木讷,但他似乎也隐约弄懂了一点,知道华应飞和秦不弃二人之间,有着他搞不明白的牵扯。

    但华应飞是他主子,他就算有心想要为主子做些什么,也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

    华应飞说要走,那他就只能跟着走。

    “阿典,你想不想...”

    华应飞的步子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回过头去看,秦不弃仍旧还站在原地,像是在目送他、

    “什么?”

    两人站的位置有些远,秦不弃没能听清楚他的话,于是华应飞又转头往回走,走到秦不弃面前,郑重其事的说。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你不是,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了吗?”

    他伸出了手。

    后退的步子又往前走,山上的风呼啸而过,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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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花被风吹的摇摆不定,于是他忘记了对于死亡的恐惧,渴望能够站在悬崖边更久一点。

    秦不弃有些犹豫,迟迟没能给他回应。

    “可是…”

    她又想逃避,可华应飞却不打算再僵持下去。

    他抓住了秦不弃冰凉的手,炙热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冻僵的手和心都开始慢慢回温,秦不弃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为了昨天夜里的那一碗热粥,她说。

    “好”

    …

    “公子,咱们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的走了,李小姐那边要怎么办?”

    阿辅有些担忧,毕竟四个人走了三个。

    “没关系,我昨天和悠然姐谈过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此,让她回清河县去。”

    秦不弃说话的语调轻松了很多,称呼也从最开始的李小姐变成了悠然姐,一直压在她肩头的重担突然消失,她整个人忽然就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昨天晚上送走了华应飞之后,她就去找了李悠然,她知道李悠然是因为秦百宝的缘故,才会一直对她关照有加,如今事情已经结束,李悠然不需要再为了她而费心费力了。

    她们都该向前看了。

    “她就这么同意了?”

    和李悠然相处的这两天,阿辅算是深刻了解了她的脾气,比秦不弃,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否则也不会在明知秦不弃不想让她掺和之后,还要硬跟过来。

    能被秦不弃轻飘飘一句话就给说动,他觉得不咋可信。

    “没有啊,她没同意,她说要我陪她一起回去。”

    “然后你就又偷跑了?”

    “对。”

    ……

    预料之内的事,不值得惊讶,不值得。

    天色渐亮,銮城内的家家户户又打开门来,上工的上工,做饭的做饭,升起袅袅炊烟,华应飞没往大街上走,经过昨天那件事之后,大皇子到銮城来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他现在走上去,只会被民众围的水泄不通,他不喜欢应对这样的场合。

    “我们现在要去哪?”

    秦不弃只顾着跟华应飞走,连去什么地方都忘记问。

    “去做一件,能改天换地的大事…”

    从昨天到现在,王紫来就待在这间营帐里,没接触过除了见过一面的周虎,和门外看守以外的其他任何人,她甚至怀疑,自己这是被周虎变相软禁起来了。

    直到今早,她趁着看守换班期间,偷偷溜了出来,才终于能见一见这传说中狮虎军的庐山真面目。

    军队驻扎的营地很大,她没来过,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军营里女人是最少见的,若是换做平常,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王紫来了。

    多亏虎将军治下严明,三令五申下过死命令,不能随意欺淫百姓,违者直接军法处置,不论轻重,就算他们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谁都不敢去招惹她。

    于是她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找,各个营帐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她想见到的人。

    直到她偷偷趁着守卫疏忽之际,钻进了营地里最大的一间帐篷里,在这儿守株待兔,总归是能等到虎将军的。

    从清晨等到晌午,等的她都饿了,才终于等到了有人掀开营帐的帘子。

    只是…

    “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