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高照,稍微驱散了一些寒冷,镇南王府中的树木已然半数落叶,随着北风盘旋而落。
那晚遇见的黑衣人疑点重重,可他蒙着脸,姬云绮不甚瞧清长相。
她回家后把此人受伤的情况告知了家人。
较为闲暇的二哥派人前往京中的医馆隐秘地打听一番,竟一无所获。
姬云绮微蹙着眉问他:“你可了解古甸国中有这等臂力的好手?”
二哥认真思索了好一阵。
他们两兄妹的武功在那数年战争里磨炼得甚少有敌手。
那边地域极为偏南方,战术皆有较为明显的特征,便是诡谲迅速,讲究的是千变万化,力气只是比寻常人大些,如姬云绮描述那般重力的,还真一时想不到有谁。
何况古甸国的皇室皆被褫夺身份。
遂他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姬云绮微低着头再次思索一番。
李明玙此时几乎无人问津,总不会对其余几个兄弟有威胁才对。
随即又想起灯会那日文莺所言,崔太傅?可又不似,他作为老师打探李明玙哪需这般武力之人。
忽然灵光一闪,她对李明玙那不了解地十年,一直有一条甚是在意的线索,那便是北岐,再加上他总是避讳提及。
姬云绮又想起自己一家人这多年皆属南端,与李明玙的北端相隔甚远,他们皆对北边不了解。
想到此,她抬头与姬云湛对视:“你觉着,是否与北岐有关?”
姬云湛一怔,随即神色严肃,他该是也想到自己对北边不甚了解:“若是那样,京中怕是会有些许麻烦事,我们须告知父亲与大哥。”
顿了顿,他再出声提醒她:“如若是这般,你行事要注意些,毕竟北边不属于我们管,小心被人落了口舌。”
姬云绮望着一处有些出神,心不在焉地应他:“我会有分寸的。”
随后拿起搁在一旁的一柄苗刀便往外走。
*
姬云绮到李明玙的寝殿时正瞧见他在给那两游隼喂着鸡肉。
她有些无奈:“哥哥,这还没到寒冬呢,它两还能捕食,你这般纵着它们,可别让它们长胖了飞不快。”
李明玙闻言轻笑一声:“只是一点,不碍事,它们每日还会飞出去好一阵才回。”
其实是他瞧着这两小家伙太像小时候的姬云绮了,他闲着忍不住想要逗它们。
他喂下最后一块鸡肉才注意到她手上还拿着一柄苗刀,通体漆黑,只刀柄缠着金线。
李明玙好奇问她:“怎么带着刀来了?”
姬云绮正找了个位置摆放好刀架,再把苗刀搁上去,然后才答他:“我的备用刀,放在你这处了,我寻思哪日那贼人胆子肥了敢入院,瞧我不打他。”
李明玙瞧着刀有些发怔,原是为了他的安危呀。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姬云绮身上,她还在摆弄着苗刀。
他心想,他的太阳总是这般守诺,答应会保护他便也认真地在尽心尽力。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眼底不禁有些发涩,又怕丢人,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姬云绮把刀放稳后转头瞧他:“哥哥用过早饭了吧?”
李明玙抬头嘴角勾着微笑:“嗯,可以出发了。”
*
马车轱辘着往城外行驶,他们今日要前往菩提寺还愿。
姬云绮与他道,给他的那枚护身符乃出自隐灵寺。
她出生不久这护身符便一直戴在身上,从不曾拿下来过,乃是她的娘亲使了许多的香油钱求来的,由空大师亲自主持开光的,属于独一无二。
李明玙走后她也曾来过此处许愿他们能早日重逢。
如今神佛遂了她的愿,姬云绮就想着带上李明玙一起去还愿。
此时李明玙坐在她旁边。
他正拿着帕子在仔细擦拭着姬云绮那柄真正属于她的苗刀。
那刀鞘处有只金漆绘制着游隼腾云图,此时有一缕阳光从帘子缝隙照到游隼上,正巧照到游隼的眼睛处,于是那眼睛闪着金光,越发栩栩如生。
李明玙似乎极为喜欢这游隼,擦拭它时很是仔细。
姬云绮则撩开帘子,双手臂交叠垫在下巴之下,她睁着水灵灵的眸子瞧着外头熙熙攘攘的街道。
她忽然望见一家药堂,她记起回京那日也望见过一次,因它装潢与旁的医馆药堂不甚一致,有些异域风情地别致。
于是她回头戳了戳李明玙的手臂:“哥哥,你瞧那药堂,很是与众不同。”
李明玙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瞧去,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半响没作声。
姬云绮没听见他说话,有些疑惑地回头瞧他。
只见他似有些愣怔,于是唤了他一声:“哥哥?”
随着她这一声问话,李明玙恢复神色,轻柔道:“是呀,很是别致。”
姬云绮瞧着他有些惊疑,遂带着点打探的意味:“哥哥可有瞧出这般异域的装潢是出自哪里的?”
李明玙有些心不在焉道:“许是,来自北方的吧。”
随后不再多看,再次低头认真擦拭着苗刀。
姬云绮见他又恢复那惯有的神态,只心底有些疑惑。
北方吗?
她在心底留了个心眼便回头再次兴致勃勃望着外头的街道。
*
菩提寺地处城外约十里外,以春风亭为界,往右边拐进林道继续行驶数里。
姬云绮望着通向北岐的另一条路道出神。
她想起那年离别的情景,恍惚竟已过去十年,那时的李明玙可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少年。
她不禁转头去望了李明玙一眼。
他此时正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他似乎又恢复了一点往日的气色了呢,脸上皮肤更多了少许的白里透红,薄唇似点妆,很是昳丽。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李明玙睁开了眸子,见她正盯着自己,目光灼灼。
遂轻笑一声问她:“怎么了?”
姬云绮笑嘻嘻地摇了摇头。
*
菩提寺因着远近闻名,平日里也甚是热闹,姬云绮他们的马车停在山脚下。
姬云绮利落地跳下车,抬眸打量着周围。
许是冬日山里较为寒冷,香客出奇的稀少,毕竟来此处的多是女眷,她们大多不喜冷。
她又抬头向上望去。
只见前方修建了一条很长的石阶,从山脚一路通往寺院,石阶两旁的树木皆已般秃,阳光直照于台阶与落叶上,落叶于石阶上随风起舞。
从山脚望去,竟似神佛赋予落叶最后的生机一样,让它们于世间起舞一番,再作永别,宛如在观看一出落叶舞,甚是有趣。
她在看得入神,李明玙走至身旁方回神,然后又笑嘻嘻地牵着他的手一同攀上石阶。
石阶大约二百米长,对于姬云绮这等军人来讲倒是不甚有难度。
可李明玙体弱,攀至一半已然有些吃力,姬云绮只得一手握刀,一手托住他的手臂给他借力缓慢前行。
待走上菩提寺时,两人皆出了些薄汗,只是李明玙许是累极了,有些喘气,身体有些似脱力般微颤着,脸色有些发白。
姬云绮把他扶住让他站稳,然后眸子环视一周眼前的环境。
他们所站之处是院门,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些石凳。
于是她扶着李明玙过去坐下稍作歇息。
姬云绮坐在他身旁打量着周遭。
寺院很大,只见数个小僧在扫着落叶,再瞧便见左侧有钟楼,右侧则是鼓楼,院中间放置着巨大香炉,此时烟雾向上缭绕或是随风而散。
正前方则是天王。
因着菩提寺很受高门贵人重视,它的建造雕花十分精美,这还只是在前殿便已如此精美,大雄宝殿该是更华贵的吧。
约一刻钟后,姬云绮见李明玙已然恢复些力气。
两人一同从天王殿门槛左侧踏入,左脚先行踏入后。
姬云绮又开始左右观看起来,殿内几位护法佛像雕刻得威严生动,穹顶除了雕刻外还有些许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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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右脚从右门先行踏出天王殿。
抬眼便见前方一座巨大的大雄宝殿,果然更加精美,雕梁画栋的,还上了不少金漆。
这处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这处的寺院巨大,巨大香炉鼎香烟环绕,浓重的香烟之味扑鼻而来。
但姬云绮的目光被一旁的许愿树引走了目光,树下竟还有几位少年男女不惧寒风前来许愿,他们正抛着手里的宝牒。
姬云绮眸子一亮,兴奋地指着那高大的许愿树:“哥哥,我们也抛一次!”
李明玙转头瞧着她这依旧对所有事充满好奇心的性子,恍惚她仍旧是那个小团子版的姬云绮,是唯一给他年少时带来无数惊喜的女孩儿。
他眉眼弯弯,柔声应她:“好的。”
两人再次左脚先行从左门踏入殿内,点着三支香后走至蒲团前规规矩矩跪下,双手持着香举过额头,然后虔诚俯首三拜佛祖。
姬云绮抬头注视着面带悲悯众生的佛像,心里虔诚对着佛像言谢,感谢他听见自己年少时愿望,助她愿望成真。
她转头望向一旁同样三拜完毕的李明玙,他已然把香插入香炉,此时闭目双手合十,不知是否在许愿。
忽然一位小沙弥走至他们身旁:“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了空主持请两位到内院一叙。”
姬云绮不明就里地转头与李明玙对视了一眼,只见他同样茫然。
她只好起身往香炉插上香,回身与李明玙一同跟随小沙弥离开。
不多时,他们站在一个朴素的小院落里
小沙弥上前敲了敲门:“师父,他们到了。”
里头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请他们进来吧。”
小沙弥给他们推开门便离开。
姬云绮踏入房间便见塌上盘腿坐着一位苍老的僧人。
她与李明玙双手合十:“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眉目慈祥地瞧着姬云绮:“你们来了,我等了你们许久了。”
两人皆一愣,姬云绮茫然道:“等我们?”
了空大师点了点头:“先请坐,许久前见过你,只是一直有些事不确定,我感应到有一位身怀愿力的人会到来,如今一见,便有了答案了。”
姬云绮云里雾里:“愿力?何物。”
了空大师却打起了哑谜:“天机不可泄露,因果循环,你们终会回到因果开始之地,往后会许是会知晓的。”
姬云绮一脸懵地望向李明玙,只见他同样一脸的莫名其妙。
接着便听见了空大师道:“不知晓也无碍。”
他目光转向李明玙打量一番,随后似是了然一切,露出一抹笑意:“你们命运相连,这世或许终得一世善终,老僧先恭喜你们两位喜得良缘。”
李明玙一愣。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前阵子做过的梦,不知是否与了空大师这番话有关。
但他此时满心关注的皆在他那句‘喜得良缘’中,他虽好奇,但既为天机,许是也问不出什么,了空大师怕是只是为了确认什么事才请他们来一见。
于是他坦诚地回他一谢:“多谢大师吉言。”
*
姬云绮因着了空大师最后那一番话高兴得几乎是蹦着走出门的。
走了几步她转身一脸欢喜地瞧着李明玙:“哥哥,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李明玙温柔地注视着她:“是,我们会一世白头偕老。”
姬云绮又高兴得笑出声,然后飞身过去抱住他的腰。
待她抱够抬头时,紧紧牵住他的手便往许愿树去。
许愿树下,姬云绮在许愿贴上写下:愿吾之所爱一世长安。
她想李明玙十数年皆苦,往后该过些安稳日子的。
然后她抬头打量着高大的许愿树,寻好了一个处于最高处的一个绝妙位置后,利用习武的技巧往上一抛。
一次即成,一世长安。
李明玙则写上:愿吾之爱人事事顺遂,与吾一世白头。
然后同样一次即成。
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