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眼前的宁玥显然是愣了会,勾人的漆眸瞪了瞪,欲想伸手牵住站于她身旁的祁凌止,没料到祁樱却倏然牵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上拽,手法又快又稳,生生将她给拽疼了。
宁玥诶呀一声,祁樱也不顾及她疼亦不疼,拽着她就是往山洞里走。
“祁樱,你干什么啊,我还未答应你呢!”
真是气笑了。
她先前还量在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对她不计前嫌,以为她孺子可教,所以生怜悯,欲想留她一命;眼下看,她真是自贱自作,死不足惜。
死?死了也怪便宜她。
祁樱朝她挑眉,手心力度更大,又暗自默念口诀往她身上施咒,和气道:“宁师姐,我可是上回内门魁首,跟我三哥比起来更能保护好你吧?”
宁玥眉心一皱,面色煞白,心中暗感不妙,大声叫道:
“祁樱!”
“祁樱,你放开我!”
“祁樱!”
大庭广众之下,她的声音格外刺耳,偏偏眼下情况危急,众人只不过瞥一眼便匆匆进洞,毕竟祁樱同她的血海深仇山上人尽皆知,妄谁也不敢断言二人谁对谁错,妄谁也不也不敢亲自上去劝阻。
解雨婵见两人闹得有些难看,偏偏方才她亲眼目睹宁玥故作姿态冲撞祁樱,她心下一气,想到祁樱先前就同她说过她讨厌北旻宗的某一女子,眼下一看,必定就是宁玥她本人了。
“祁樱!凌止师兄……”
眼见着进入洞穴,宁玥声音愈发减小,见她仍然不肯放开她,眼眶骤然泛起涟雾,清脆欲滴的声线都带了些哭腔,偏偏祁樱不肯放开她,她心下一紧,欲想抽出另一只手化出剑身,却蓦然被祁樱打了回去,宁玥有些愣,又开始哭。
她忽然想到,祁樱目前的修为已到元婴,又兼修仙魔两道,实力不容小觑。
修为压制可是一道她打不败的硬器。
“祁樱,祁樱,我错了,你放我这一回!”
进入黑穴之内果然比外面冷了好几分,宁玥连连叫喊,祁樱仍然不为所动,两人灵根相克,祁樱的灵根却更胜一筹,强大的灵力拽着手无寸铁的她简直像是不费吹灰之力,一直到两人身后不再有人影,她才将她放开。
祁樱一将她放开,宁玥就使出浑身解数往她的反方向跑。
她甚至想,等她跑得离她远一些就立马使出自己新学的几样招式,论事修为不及她,若是剑意咒法快上那么一瞬,也是能将祁樱打伤的。
洞穴里暗极了,除了祁樱和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宁玥后背一凉,恐惧油然而生,本能想化出剑身防卫,却发现自己的仍然御用不了一丝灵力,她心下一紧,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百宝囊,发现囊中空无一物。
这如何可能!祁樱她方才明明拽着她没碰过她的身,她的琉璃幻虚铃明明在身上的!
琉璃幻虚铃?
她的幻虚铃!
宁玥怔然,双目瞪大了好一圈,颤动的身体来不及尖叫却被一阵骇人声响唬住:
呜咽的、低沉的、混着嗜血的气息。
俨然像是狼犬的吠声。
狼犬?
难道是,楮獒?
骤然之间,宁玥浑身开始发颤,身体脱离了道心的庇护,整个丹田都开始溃然崩塌,她使劲往回跑,中途还时不时地侧目往后看,耀眼的红衣犹若一道刺眼的红痕,她拼命往回跑,双腿发软发颤,宁玥不管不顾,声音颤颤,徒然大喊:
“祁樱!祁樱!求求你!救救我!”
“祁樱!”
她几乎要喊哑了嗓子,可是眼前地昏天暗,犹若逃脱不出的黑穴,除了身后永无休止的恶兽,没有回音。
周遭的血气愈加浓郁,沉沉死气犹如剜人颈脖的手,宁玥心悬紧促,看不清眼前视线,“砰”的一声绊倒在地!
她整个身子都失去了重心,偏偏这一绊倒是从高处往低处绊,她整个人就像是一颗圆球一样滚了下去。
“啊!!”
滚落的速度过于迅疾,她怎么都停不下来,整个身心都开始疼痛,整个脑袋都痛得要裂开。
“救命!救命啊!”
谁,谁能来救救她!祁凌止!许轻竹!祁樱……
眼眶里满是滚落的灰尘,夹杂着泪花,夹杂着血迹,宁玥又痛彻心扉地喊:
“祁樱!”
“砰”的一声,她的身心终于停了下来,周身遭这一滚,尽数是血肉模糊、伤痕累累。
“?……”
那恶兽追的飞快,猩红的双目在黑穴之中犹若血光,暗红、血黑,几乎像是从她心口上滴出来的血水。
“别……别过来!”
宁玥干涩地大叫一声,面庞早已挂满泪痕,她今日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凌乱,就连腰间的玉佩都在滚落路途中丢失不见。
那恶兽哪听得懂她的言语,它的周身漆黑,待走得近了,方才发现它那獠牙也是黑的,全身黑暗一片,竟还长着两只犄角,硕大的身躯几乎是要宁玥的两倍之大。
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恶狗!
悬吊着的心猛猛跳动,几乎像是要跳出胸腔那般令人头痛,胃里翻山倒海,宁玥见着这眼前恶兽,竟吐了出来。
“呕……”
喉腔里倒灌出令人作呕的酸气,泛白的口水滑落至她最心爱的红衣裳,她来不及光顾,迅速挪动自己的身躯往后推,像是女鬼恶嚎道
“别过来!”
“?,?,?……”
恶兽显然不会说人话,但是那双目变得更红,嘴角的哈喇子犹若溪流般流了出来。
“咕……”
眼见恶兽近在咫尺,就连它肥大的肚皮咕噜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仔细一看,其实它除了那双猩红双目,身躯几乎没有皮毛,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穴待久了,竟全身黑到见不得其余之色。
“滚!!滚啊!!!”
宁玥拿起身侧的一块黑石,猛然抽力向它砸去,这一砸,竟一下子砸中它的鼻孔,恶兽暴怒,倏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震耳欲聋的声色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碎,宁玥紧抿起唇,强忍着疼痛又扔出一块黑石。
咻——
有气无力的、犹若一刻小棉花糖一般出师未捷。
宁玥怔然,竟没料到眼前这恶兽会控物!
它竟然会控术!!!
“滚开,滚开!”
宁玥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可是面前的恶兽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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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然咯咯一笑,掏出一只爪子抓过她的衣裙,先是轻轻微微,又猛然用力,撕拉一声地将她那长裙撕过膝盖,宁玥浑身颤然,哭成一个泪人,求着道:
“神兽大人,求您别吃我,我细胳膊细腿的,不好吃的!”
“求您别吃我,我芳龄十六,还不想死!”
“求求您,别杀我!我出去后,定会给你带世间最好吃的!”
周遭的气息瞬然凝固一阵,就连面前恶兽的眼神都变得澄澈几分,宁玥见它有少许动容,忽然支起身子对它道:“你知不知道,这洞里还有一个人,那人细皮嫩肉,修为高盛,你吃了她……”
“啊!!!”
面前的视线浑然无色,只剩下一片沉寂,只留下一片死寂,恐惧和不安在瞬然之间刺激她的识海,宁玥觉得她徒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想,她定是死了。
她定是——死了。
宁玥她倏然晕了过去。
梼杌兽倏然松开口,将她的脑袋吐了出来。
祁樱往它的脑袋敲了一记,道:“阿启,我方才怎么跟你说的?”
“方才我不是说了,一口咬住她的大腿,叫她痛不欲生吗?你怎么咬人家脑袋去了!!”
真是,若是将她闷死了如何是好,她可不想取出丹药出来救她。
祁樱蹲下身往她的身体又施一咒,让她好好睡个还魂觉。
梼杌兽呜咽一声,赤红的双目徒然澄澈一片,委委屈屈地瞧着她,道:“呜呜呜,主人,我方才……”
“别叫我主人!没用的东西!”
祁樱仍是气极了,方才整宁玥整得不够解气,侧过身狠狠哼出一口气,装作再也不愿理它的样子。
梼杌兽的徒然变得一只小她好几倍的小狗,就连方才的利爪也变得毛茸茸的,呜呜地抓着她的垂落于地面的衣摆,汪汪道:“呜呜呜,主人我真的知道错啦,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它的声音稚嫩极了,就像是五六岁的稚童一般,乖巧又人怜惜。
“主人,我们都多久没见到面了,阿启好想您!”
祁樱眼睫一颤,回首过来与它对视,它这双眸子像极了迟深的,都是朱红玉水那般柔,撒娇的时候最是可爱。
祁樱轻叹一口气,蹲下身抚了抚它柔顺光滑的金毛,倏然张开手将他抱在怀里,猛吸一口它身上的小狗气味,道:“阿启。”
阿启呀。
“阿启是这世间上,最听话的小狗!”
刚捡回来时,祁樱并不知道它是梼杌兽,毕竟它的毛色金黄,瞳色褐黑,与寻常的小狗无异;只是,越养它越大,越养它越灵。
阿启从能听得懂人话,到后来会说人话,最后,还会御用法术。
祁樱十分高兴,第一个找的人便是迟深。
可是迟深那日却面露难色,劝她将阿启放回去。
否则,会对她有害。
有害?为何会对她有害?阿启那么可爱,还会跟她说话,还会陪她练术,怎会有害。
那是祁樱第一次觉得,长玉哥哥冷漠无情,心若冰石。
“长玉哥哥,我讨厌你这样说我的阿启!”
她咬紧唇,摔坏了他房里新送来的茶杯抱着怀里的阿启愤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