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凤阳坡还只是个小荒坡,灵气稀薄,无人管辖。不少捉妖人将猎杀的妖兽抛在此地,有剧毒的妖尸难以处理,慢慢在坡南背阴处堆成了尸山,又渐渐地腐化成一片沼泽。因其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酸腐之气,落名“酸尸坑”。
在此处居住的人因灵力微弱,无法处理尸体也没有其他去处,只能忍受着每日臭气熏天的生活。直到两年后,酸尸坑污染水源,带来了一场来势凶猛的瘟疫,各地知晓后怕传播染病,在自家门前熏起草药,却始终对凤阳坡村民的求救视而不见。唯有陆老阁主亲自带着药师,及时拉着粮食和衣物去救人,最后带走了村里的八十三人。
再后来,陆行泽成为新任阁主,几经周折将凤阳坡接管下来,又耗时七年才将曾经的“酸尸坑”变成现在苍翠茂盛的清泽林。当年被老阁主救下那些的人很多都回到了故乡颐养天年,而他们的后代子孙也渐渐搬了回来,靠清泽林的灵气静修内力。
风之念相信谢家夫妇不会胡编,但还是想从阿爹阿娘口中知道陆家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她走小道想快些出村回家,然而,在转角一隅,哭喊声迎面爆发。
“婆母,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
“娘啊,你怎么撇下儿子就走了!”
两道声音,一男一女,撕心裂肺,悲凄痛哭。
街上的乡里乡亲,邻居亲友,闻声纷纷放下手头的要紧事,蜂拥而至。风之念被赶来的人挤到最前方的现场。
一辆板车停放在门外,躺在上面的老妪双目凸出,枯瘦如柴,外露的皮肤紧贴骨头,一副被吸完精气后的骷髅模样。
老妪的儿子儿媳伏在板车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周围人的安慰惋和惋惜中,她快速梳理了他们一家人的经历。半年前,老妪因老伴刘老翁病逝想随之而去,但多次自杀均被儿子救下。后来她又不小心摔断了腿,自觉是儿女的负累,得知夜枭作乱后就夜夜在梦中和老伴相伴,日渐消退。儿媳李氏发现后寸不离身,照顾监督了一个月,终于让老人家调整了作息决定不再沉迷。
可心死之人难熬时日。刘氏夫妇以为母亲已经恢复如常,早上浑身疲惫的他们下地回来歇息前都忘了去看望一眼老母亲,直到午后起床,发现南屋空空,在村里找了一圈后重新回到屋内,才发现了枕头底下的遗书,老人家留信说自己上清泽林去和刘老翁相聚去了。
还有人证言,昨日黄昏看到刘老太独自拄着拐杖去南面散步,以为她还是去刘老翁的坟边说话,不想竟然是去主动找夜枭送命。
一阵劝解,各种宽心的话不一而足,最多的就是老太太做了个美梦已经和刘老翁重逢相聚了。
了解完事情经过,一波新来的外地修士骂着害人的夜枭各自散开。风之念也打算离开,但猛地在前方看到一个身穿雪青色衣衫的女子。
只见那人两颊泪痕未干,清丽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悲悯,站在矮墙旁,身上满是杂枝乱叶,手握剑柄但不见剑身,整个人徒显一股颓丧落寞之意。
风之念心神恍惚,一时难以置信。她认识的陆知意,从小被受娇宠长大,还有严重的洁癖,而眼前的人,歪斜的十字髻,不洁的衣服,和记忆中“梨花带露,沁雪烹茶”的人相比,除了面容和武器几乎毫无关系。
陆知意怔怔地盯着老妪,双目涣散没有留意他人,等拾音阁的人赶来,才重新振作起精神。她的腰封即剑鞘,武器是一把软剑,若不仔细查看,腰间的剑柄也很难被发现。
随着陆知意的走近,风之念步步惊疑,她裙摆褶里全都是丝丝血迹,而那远看是红色的腰封也是被鲜血染成。
“你还好吗?”她急忙上前询问,想知道楚陆知意衣服的血是沾染林中夜枭的,还是伤到了哪里。
陆知意对凑近的人视而不见,只对着刘氏夫妇,沙哑道:“两位节哀,今日我必会除尽林中妖物,为刘奶奶报仇,还凤阳坡的安宁。”
风之念想要抓人把脉的手蓦地缩回,陌生的声音和表情让她在原地定住。
众人知晓带人入林斩杀夜枭,并将老妪的尸身用马车拖回的人就是陆知意,可看到她的狼狈模样,又想起以前拾音阁派来的人,那些人有的在入林时夸下海口,出林后喊爹叫娘,还有的只在村里守着,结果睡了一晚老了十几岁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这种种经历让村民们对后来的陆知意和其他拾音阁的人保持怀疑和失望。只因为想到陆老阁主和陆行泽,才都心照不宣地将心中的不满压了回去。
笙笙跟着阿娘的来送风之念,但还没看到刘老太就被谢刚捂住了眼睛,现下听人不语,又想起大人们的日常八卦,心中有件事情琢磨不透,便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让千澈哥哥来帮忙呢?阿爹说他很厉害的,什么妖兽也能杀死,阿娘…阿娘…也说夫妻吵架…不能影响大事,知意姐姐,我…我们现在这样睡觉,虽然很好玩,但也是很大很不合理的事情,对么——?!”
扯着嗓子喊完,笙笙已经被她爹娘捂着眼睛和嘴巴,抬出去了一里多地。
陆老阁主和花千澈的父亲是生死之交,几十年间朝雾阁和拾音阁交往密切,互相帮扶,地界之分也不慎严厉,多的是你帮我抓捕一个大妖,我送你几件法器,你帮我制定阁规戒律,我为你调兵护路的事情。两阁之内发生灾祸,更是离哪里近就去哪里求助,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朝雾阁和拾音阁早晚会合并,而花家和陆家也早晚都是一家。
花千澈和陆知意青梅竹马长大,两人早早就定下了亲事,虽然当年陆老阁主意外去世,延长了三年婚期,但亲友都明白他们只差一个拜堂成亲的礼仪。
风之念和远去的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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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是一样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心中照旧站在了好友陆盈的一边,咽下去那声没叫出口的嫂嫂,“知意姐,需要我做什么吗?”
陆知意见人再三靠近,几乎要和自己贴到一起,抬眼道:“需要你离我远点。”
语气中三分嫌弃,七分克制,听得风之念再次自我怀疑。
又向前走了两步,陆知意正色道:“非凤阳坡之人验明通行文书后留走自便,非拾音阁辖地之人请速离去。劳烦各位今夜暂时休息,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村。”
风之念只能猜测陆知意心情不好,因为和花千澈吵架而迁怒自己,但没想到陆知意真得让人来查她的文书令牌,那些东西早就落在了蝉鸣馆,如今合该在朝雾阁那里。
不等两个紫衣修士盘查驱赶,风之念拔腿再次跟近,杏眼圆睁道:“陆知意!你看清楚,你不认识我是谁,还让人来查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知意的眼中的波涛翻腾,一浪越过一浪,她转身的瞬间,抽出软剑,凄声道:“我还真是不知道你是谁?不如你来告诉我?”
沾了血的剑身散发出阵阵冰冷的寒气。风之念和她一起练了近一年的剑术,查觉到对方情绪不稳,立刻轻声应道:“我是风媔啊,陆知意,你失忆了吗?”
剑光转瞬黯淡,陆知意泪眼婆娑,轻笑起来。风之念以为自己终于被认出,可身子一僵,这次真得被点穴定在了原地。
不多时,十几个拾音阁修士已经将人群疏散,路角只剩两人。风之念有些郁闷道:“这三年你发生了什么?陆家发生了什么?你和花千澈又怎么了?”
“三年?三年?……”陆知意不断重复这两个字,看着那双明澈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柔声道:“念儿,你可知这些年有多少人易容成你的模样?”
风之念立刻追问:“为什么易容成我?因为他们那么做,所以你认不出我了是吗?”
她从小喜欢研究奇门异术,发现古传的易容术不够真切还极耗内力,就将其改善成一个可以让人随心改变容貌的法术,内力损耗减少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旧法术的换脸时间不能超过一柱香,否则就会受到法力反噬,每超时一刻,皮肤就会溃烂一寸。风之念怕有人用之作恶,便没有完全精进易容术,留下了它原来的反作用,但依旧招致了不少祸事。
陆知意牵起树桩上的黄马,几欲开口却又咽了回去,嘱咐道:“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风之念惊讶地看着又突然回身将自己抱住的人,“你究竟怎么了?是去收夜枭吗?花——”
……花千澈什么没有和你一起?
“没有他,我照样可以收服妖兽!”
看着纵马而去的陆知意,风之念再说不出一句话,她被点了哑穴后,心中迷惑未解,又徒增一股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