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看着面前的一片片碎纸,自知做错了事,讨好撒娇扭着屁股用脑袋去蹭徐知画,笑得眼睛眯起来,嘴巴咧得大大的,活脱脱演绎了什么叫奴颜婢膝。
“把你这副鬼迷日眼收起来!”徐知画最讨厌看到他这样,和印象中的刘白相去甚远,强烈的割裂感会让她觉得这是两个人。
可他长着刘白的样子,那就是刘白没错,要意气风发,要光芒万丈,要胸有成竹,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要受人敬佩被人爱慕。
徐知画以2024年的刘白为模板,细细打磨着1975年的刘白,想要将粗石变成璞玉,再为她所用。
感知到徐知画生气的情绪,刘白低垂着头不敢看她,站得规矩了些,一副憋屈老实样。
徐知画冷冷一瞥:“上次教你的拼音还记得不?”
刘白挠挠头,张大嘴巴:“ā,ā——ā——”
“ā你个大头鬼。”徐知画怒视着他:“站直!挺腰!收腹!目视前方!向后转!齐步走!”
她每说出一句口令,刘白一一执行,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回到屋子里,徐知画将门窗关上,四周很静,刘白因紧张大喘着气,昏暗的光线中,她拿着竹条的身影,气势瘆人。
“撅屁股!”
冷冰冰的语气,刘白听得心一紧,下意识照做。
“啪——啪啪——啪啪啪————”
“呜——嗷呜——呜呜呜————”
狗岁做贼般趴在窗下听着这两道不同的声音,偷偷打开窗户一道小小的缝,屋里的所见所闻让他打了个寒颤。
“闭嘴!”一声痛斥传来。
屋里再次响起毫无节奏感的“啪啪”声,不过没了呜咽声。
狗岁屏住呼吸,唯恐被发现,小小的身子像蛇一样顺着墙壁滑下去,蹑手蹑脚走远了些,来到徐康荣的面前,皱着一张苦瓜脸,说:
“康荣叔,我不想让姑姑教我认字。”
姑姑好凶,他一想到学不会要被打屁股,就犯怵。
“之前让你跟我认字不肯,现在就跟你姑姑学吧。”徐康荣好笑地看着他,揶揄道。
“我以后肯定乖乖跟你认字,康荣叔,康荣叔,你不要把我交到姑姑的手上啊,她不会手下留情的,打屁股好痛。”狗岁摇晃着他的手,说着说着快哭了。
“我已经和她说好了,正好双抢完了,你有空闲的时间就呆在家学习,不要总跟着别人乱跑,知识改变命运,等你长大就知道会读书写字的好处了。”徐康荣叨叨完,抬手一记爆栗,“你姑姑学识比较厉害,严厉点也好,你可别再想着偷懒。”
“她打人也好厉害。”狗岁嘟囔着,撒泼打滚道,“我要你教,我就要你教,我不会再偷懒了……”
“没得说,这事已经决定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和刘白一起跟着龟妹学习。”徐康荣不为所动,幸灾乐祸道,“狗岁啊狗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啊——啊啊啊——”狗岁算是看穿了他看戏的心思,站起身,哼了声,“我去找爷爷奶奶说。”
话刚落,就见蔡淑芬从外面冲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狗岁欣喜地迎上前:“奶奶,我……”
“别碍路!”蔡淑芬一手将挡路的他扒拉开,夹着屁股,直奔厕所。
狗岁:……
“等下奶奶一定会答应我的。”狗岁说。
徐康荣看着他那副自信的模样,笑了笑:“那等下看吧。”
半晌,蔡淑芬从厕所里出来,舒坦地深吸了口气。
“奶奶,奶奶,你过来看看。”狗岁上前,正欲拉起蔡淑芬,一股难闻的味道直往鼻翼里钻,嫌弃地捂住了鼻子,“你洗手没?”
“这不是没来得及洗。”蔡淑芬讪讪道。
本来一家人是没那么讲究的,也是徐知画回来后,提醒大家说便后洗手,才慢慢养成这个习惯。
“找我干嘛?”蔡淑芬边说边往水缸走去,舀水随便冲了冲手。
“嘘——”狗岁带着蔡淑芬悄悄扒窗偷看。
屋内刘白还翘着屁股被徐知画用竹条抽打着。
“刘白又不听话了?打得好!”蔡淑芬很是赞许的样子。
徐知画听到说话声,走过去推窗一看:“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狗岁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赶紧拉着蔡淑芬走了。
“奶奶你看到了吧,刘白因为学不会姑姑教的东西,被打得好惨,我不要像他那样,呜呜呜……”狗岁扑进蔡淑芬的怀里,嚎哭得很大声。
“你比他聪明,肯定能学会龟妹教的知识,不会被打的。”蔡淑芬不假思索地说,突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熟悉的绞痛感传到神经,她熟练地夹起屁股,丢下一句“我相信你!”又直冲厕所。
在风中凌乱的狗岁:……
徐康荣笑笑:“你最好是比刘白聪明。”
狗岁被激起了好胜心:“我肯定比刘白聪明!”
说完跑开独自伤心去了。
而这一边,蔡淑芬在厕所蹲得脚都麻了,衣服被冷汗黏湿,稀稀拉拉喷射轰炸完才得以解脱,收拾完后续,才面色苍白颤颤巍巍着出去。
“康荣啊,我肚子一整天不得劲,你看看是怎么回事。”蔡淑芬在徐康荣旁边坐下,将手腕伸过去。
徐康荣细细诊断了一会儿,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又吃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就喝了神婆给的符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蔡淑芬忐忑地问。
这符水本来是要给龟妹喝的,但以防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她想着先喝试试,没想到还真喝出了好歹。
徐康荣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都说了你可以烧香拜神做法,但入口的东西要慎重,符水对人体是没有用的。”
“我这不是想着万一呢,万一真的有效,龟妹真的能治好就好了。”蔡淑芬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心虚,也有些后怕道,“还好龟妹没喝,不然她身子骨肯定受不住。”
徐康荣:“你少折腾这些偏门歪道。”
“怎么算是歪道呢,这个神婆做法很灵的,我很难才请过来。”蔡淑芬辩驳着,又想道,“可能每个人体质不同,符水对我不起效。”
“你可不能给龟妹喝符水。”徐康荣提醒道,“我开的药和符水相冲,她不能喝。”
“知道了,哎哟,又来了。”蔡淑芬捂着肚子,痛苦道,“你快给我开服药来缓缓。”
再再冲向厕所。
徐康荣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再再叹口气。
“吱呀——”
木门被推开,徐知画面无表情地拿着竹条、本子和笔走出来,刘白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因为屋内光线昏暗,有时他们会将桌椅搬出到院子学习。
“坐下。”徐知画看着刘白说。
刘白刚坐下就痛得弹起,在徐知画的死亡凝视中,不敢不从。
【痛就对了,痛才会长记性。】徐知画如是想到。
两人并肩而坐,正打算再次展开学习之旅,徐康荣出声问道:“龟妹,明天狗岁也加入你们的学习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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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徐知画点点头。
“狗岁年龄小,吸收知识可能没那么快,他不适用棍棒教育那一套,越打他就越反着来,他学习进度没跟上的,你多点耐心,或者我有空也可以给他再辅导巩固。”徐康荣心里还是希望这侄子能少受点皮肉之苦的。
“我会看着来的。”徐知画并不希望别人对自己的教育方式指指点点。
“好,你有分寸就行。”徐康荣说。
反正就在家里学习,有事他也能护着。
没再说闲话,徐知画先指着本子上写的拼音内容带读了一遍,然后让刘白尝试自己指读三遍。
“嗯,不错。”徐知画肯定道,接着将指尖一点,“这个怎么读?”
“ǎ。”刘白情绪且笃定地发音。
“真棒!”徐知画摸了摸他脑袋。
感受到了鼓励,刘白眼睛一亮,不用徐知画指示,自己指着一行行读起来:“āáǎà,ōóǒò,ēéěè。”
“棒棒!Goodboy。”徐知画表情浮夸,热烈地鼓起掌来,又竖起了大拇指,好似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其实也就认识几个拼音四声调,没什么了不起的。】
徐知画在心里吐槽着,但谁让他现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BB呢,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她可是很懂。
刘白更来了劲,倒着读,跳着读,指哪读哪,正确率百分百。
“哇塞!你真是超级无敌厉害!太棒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棒的人!你是世界第一聪明!聪明一休就是你……”
徐知画一口气说了一连串彩虹屁,说到那些表扬语,说到最后都词穷了。
徐康荣看到这一幕,不安的心稍稍放松了些,看来她并不是一个只会揪着错处打骂学生的老师。
该夸夸,该打打,也挺好。
“咳咳——知画,我可以进来吗?”
一道男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紧接着一片阴影落下。
徐知画抬头看着已经走进院子、来到眼前的陈豫周:“什么事?”
“知画,听说你生病了,我很担心。”陈豫周将几副药包放在桌上,说,“这是我去城里抓的药,对发烧感冒有用,你煮来喝看看。”
“谢谢关心。”徐知画将药包推回去,指了指徐康荣,说,“你不知道我家有一位大夫吗?我病已经好了。”
“这样啊……”陈豫周有些无措,探头看了看,问道,“你们这是在学什么呢?”
“学什么就不用你关心了。”徐知画对他的出现感到烦躁,“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疏离太过明显,陈豫周一副受伤的表情:“好歹我们曾经是同学、是好友,没事探望你一下也应该吧。”
“那你探望完了。”徐知画嘴角扯出一个假笑,“谢谢探望。”
言下之意没事赶紧滚吧。
陈豫周噎了噎,还是道明来意:“下个星期日,我们知青打算举办一场学习毛□□思想的读书会,想邀请你参加。”
听此,徐知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在她犀利的目光中,陈豫周咬牙道:“你放心,该有的,不会少给你。”
“行,到时我一定出场。”徐知画这次是真的笑了。
陈豫周在回知青点的路上,恼怒地捶打了自己几下,明明在找她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一定要找回场子,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
怎么现在一到她面前,气势就矮了一寸,明明之前她对自己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那个乖巧、听话、奉承他的徐知画,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