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什么呢?
时间是大福冒出来的牙齿、拔高的个子、愈发浓密的头发、发音更清晰的话语……
时间流逝的具象化在大福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软软糯糯的大福,天真可爱的人类幼崽,他的出生让刘白仇恨之心稍得慰藉。
可以说,大福是在刘白的背上长大的。
在照顾孩子这方面,刘白是愈发娴熟了,徐知画这个姑姑自愧不如。
现在刘白很少会想起前世的折磨和痛苦了,觉得如果一直这样生活挺好的,平静的日子里能感受到确切的幸福。
时间推着人走,在无数个奋笔疾书的日日夜夜后,终于迎来了高考。
1979年7月7日至9日是高考时间,这次徐知画和刘白都参加了。
徐知画是信心十足的,而刘白有前世的记忆,加上今生刻苦学习,对考上好的大学也抱有很大的希望。
时间又在祝安的刺绣上体现,按照徐知画给的花样,在九月来临之前,一副百鸟朝凤的彩绣终于完工。
这是千金难买的艺术品啊,家人们看着栩栩如生的绣品,夸得祝安满脸羞红,躲房间里去了。
徐知画想着让她做成一件旗袍,将来去求学,有机会的话,推广到大城市发展。
*
“叮铃——叮铃铃——”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个邮递员骑着二八式自行车,伴着清脆的车铃声,那抹移动的暗蓝色成了乡间一道风景。
路上遇到相熟的人,彼此点头微笑打着招呼。
“刘白!刘白是在这家吗?”邮递员从自行车上下来,拿着信件对着门牌看了看。
“对。”刚好在院子活动的徐知画起身接过信件,签了名,送几颗糖道了谢。
这一定是高考成绩单。
手痒,好想拆,但是想着还是本人来拆更有意义,徐知画放好信件,迫使自己去干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刘白和其他家人踩着余晖回来,徐知画噔噔噔迫不及待从抽屉里拿出信件给刘白,催促道:“高考成绩单,快拆!”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刘白先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从封口处拆开,一张薄薄的纸出现在眼前。
徐知画一看分数:431.6总分。
“啊!!!稳了!稳了!”徐知画激动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了刘白,拍着后背夸赞道,“刘白!你真棒!”
“欸欸欸,龟妹,那你的成绩单呢?”蔡淑芬想扒开两人拉开距离,她更关心的是闺女的事情。
“我的还没收到呢。”徐知画松开刘白,嘴角高高扬起,双眸明亮如星辰,那兴奋喜悦的情绪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家人们,你们知道吗?他这个成绩,上华光大学稳了!”
“哇塞!你出息了,记得多关照兄弟。”徐家荣将手搭在他的肩膀。
“我长大了也要上华光大学!”狗岁嚷嚷道。
“那你要好好学习,不要总想着贪玩。”蔡淑芬食指点了点他的小脑瓜。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狗岁热血上头,登时立正身板保证道。
“明天我们摆一桌庆祝庆祝。”徐天瑞说。
蔡淑芬想说没必要,但抬头看到大家都很欢乐的神情,就没有扫兴,应下了。
学习是件枯燥的事,坚持并不容易。那些做过的题目、熬夜看的书、背过的课文、算过的数字……
在这一刻,所付出的种种努力,收获到了所想要的结果。
刘白看着欢呼雀跃的徐知画,感觉她比自己还要激动开心。
他打心底也是开心的,暗暗庆幸着命运的轨迹再次发生变化。
*
这些天,光荣大队陆陆续续都有人收到了自己的成绩通知单,然而徐知画的迟迟没有收到。
每天全家人翘首以盼,每当邮递员来大队时,都会问上一嘴,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久而久之,有关于徐知画落榜的风凉话传来,说她平时有多厉害,上到考场就紧张不中用了。
徐知画担忧的是有人从中作梗,冒名顶替自己上学,在这年代,这种事不足为怪。
若是真发生这样的事,又该怎么去维权呢?徐知画思索着。
就在她打算带队敲锣打鼓上县里查询时,这天上午,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
没一会儿,院子涌进了一批人。
“恭喜恭喜,今年我们省的高考状元落进你家了。”大队长徐开鸿一进门就拱手祝贺笑哈哈。
徐天瑞被这个好消息砸得脑袋有一瞬间发昏,手中的水烟筒“啪嗒”掉地,水流洇湿了一片。
“天瑞,这位是县长,今天亲自来道贺的。”徐开鸿介绍着,见他呆呆愣愣的,感觉有点上不了台面,往屋里望了望,“龟妹呢?快叫她出来。”
“她上山了。”徐天瑞老实巴交地搓着手。
“我去叫她回来。”狗岁像风一样冲出去。
徐天瑞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这会儿挤出平生最浮夸的笑容:“要不,你们先等等?”
“爸,你去把凳子都搬出来。”徐康荣看不过眼,主动接过招待的任务,寒暄倒茶。
其实也不用自家怎么说,那些大队里围观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夸奖徐知画有多聪明好学有出息的。
县长亲自到家给省高考状元报喜!
这些重量级的人物和荣耀砸下来,光荣大队里可是头一回,谁不想和她家交好?
没等多久,徐知画匆匆赶回来。
虽然估算到自己考得不会差到哪儿去,但考出省状元这样的好成绩还是出乎预料了。
徐知画很快调整好情绪和表情,游刃有余不卑不亢地应对着社交,和县长等领导就学习和未来发展诸如此类的话题侃侃而谈。
有说有笑,一时之间,气氛其乐融融。
后面县长给光荣大队的宗祠亲笔题词,且由大队长组织,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修订家谱、立门族牌位、匾额等以告慰祖先,保佑家族兴旺。
这些都是后话了。
徐知画成了光荣大队第一个破例写入家族族谱的女性。
蔡淑芬很是感慨,以往穷得揭不开锅求助无门,现在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亲戚像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来,主动说要出钱出力帮忙。
真应了那句——
【人富亲朋多,人穷断六亲。】
蔡淑芬如今出门交友,听的都是顺耳的好话,腰杆挺得直直的,别提有多骄傲了。
与此同时,一场激烈的争吵爆发了——
就选择专业问题,徐知画和刘白各执一词,话语像利刃一般刺向对方。
徐知画希望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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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物理学,但刘白想报的是临床医学。
吵急了,当徐知画脱口而出:“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读物理学才是应该的,认识这么久了,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她下意识想抬起手,想教训他一顿。
可对上他倔强的眼神,仿佛任如何打骂都不会妥协般坚定。
这一幕似曾相似,命运的子弹正中眉心,他是这样,她也曾这样。
徐知画面色一怔,放下手,浑身好似抽走了精神气,肩膀塌下来,带着几分释然说:“随你喜欢,我不管了。”
说完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房间里去了。
徐知画将房门一关,瘫坐在靠背椅子上,在心底反问自己:【所想要的是什么?】
刚开始收留与培养刘白,是为了让他好好学习物理知识,将来发明什么时光穿梭机之类的。
她一直都知道,现在的刘白和她所认识的刘白,除了长相一样,方方面面大相径庭,物理不再是他所擅长的科目。
她一直在自欺欺人,总想让他按照自己的期望去发展,时常会忘了他喜不喜欢,乐不乐意。
他有权利选择自己所想过的生活,对于人家的未来规划,指点可以,但是指指点点就不必了。
而且如今叫她舍弃现在的家人,徐知画是不愿意的,但在高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她也有所想念的亲朋好友。
两种情绪来回拉扯,最后徐知画决定顺其自然吧。
只是以后该如何和刘白相处,徐知画犯了难。
在现代,两人是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来到这个时代,徐知画一开始就以严师的态度督促刘白学习进步,而今他是不需要那些条条框框去规范行为和适应人类的社会。
与他就当是普通的朋友相处就好了。
想明白这一点,徐知画放平心态,好受了许多。
刘白是后知后觉——徐知画不管他了。
他应该开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现在对自己懒散乖张视若无睹时,心里就是不得劲。
难道是受虐成瘾了?
刘白暗唾着自己。
有好几次,看着淡漠无比的徐知画,刘白想说些软话或多为她做些事缓和关系,但她的态度总是淡淡的,回以——
“不用了,谢谢你的帮忙。”
“你随意,开心就好。”
“我自己可以。”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不是你的谁。”
“……”
每当这时候,刘白情愿她像以往那般,痛痛快快吵一顿、打一场,而不是冷冰冰,总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刘白看着一旁辅导狗岁做作业的徐知画,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徐知画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满是敷衍冷淡:“我没有不理你啊,只是你也长大了,做事有自己的思考,挺好的,没必要在意我怎样。”
又是这样的话。
刘白试探着问:“要不我报物理学吧?”
“可别!就按你的想法来,以后当医生可以的。”徐知画点头肯定道。
刘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最后徐知画选了华光大学的国际贸易专业,刘白报考华光大学的临床医学。
相信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