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熟人
    阳光直直地洒进卧室,拂过每一寸空间,毫不吝啬的铺展在熟睡中的秋月凛身上。

    枕头旁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伴随着富有穿透力的欢快铃声,一把将她从梦境拉回现实。

    睁开眼,秋月凛先喘了几口气,下意识的摸向隐隐发凉的后脖子。

    她嘟囔了句:“不疼……”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目光逐渐聚焦在窗外,这才惊讶地发现昨晚睡前竟然忘记拉窗帘了。

    手机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屏幕依旧亮着,显示着来电界面。

    于是她连忙俯身,一把捞了起来,一看见满屏幕的红,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被遗忘了。

    “秋月凛!”电话那头,松田阵平的声音清晰传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字一顿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松田?”秋月凛心中一惊,往最末尾的未接来电看去,已经是半小时之前了。

    自己不久前还在对方的梦里当猫,梦境的主人却在半个小时前醒了。她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满是惊讶的问:“不是吧,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松田阵平在电话那头似乎被她的问题噎了一下,没好气的回怼过去:“你没睡傻吧?”

    原来这人才睡醒,亏得他大清早一直提心吊胆,担心她有没有出事,差点翻栏杆过去。

    “什么?”

    “我是说,笨蛋!你到底看没看时间啊。”松田阵平在电话那头忍无可忍地喊道。

    瞟了一眼手机屏幕,秋月凛瞬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完蛋,要迟到了!”

    很好,真是令人无语的超绝顿感力啊。

    他无奈的扶额,心中暗想:其实也怪自己昨晚拉着她去看午夜场,睡过头很正常。想到这个,他不禁开始唾弃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会给秋月凛找补,真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松田阵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妥协:“现在,穿好衣服洗漱完马上下楼,我只等你最后10分钟,过时不候!”

    “知道啦!”秋月凛应了声,立即开启加速模式,匆匆换好衣服洗漱。

    下楼后,她一眼就看见了靠着车身抽烟的松田阵平。他的睫毛在眼底落了层阴翳,表情很空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场意外的迟到搞得秋月凛很没有底气,弱弱的打了句招呼:“我来了。”

    “上车!”

    秋月凛呆呆地应了一声:“哦哦。”随即乖巧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坐在车里,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松田阵平来。明明昨晚进入的梦境只可能是他的,但他为什么比她醒得要早呢?

    按照系统的说辞,进入他人梦境后,一旦她选择退出或因被梦境世界排斥弹出,就会和对方同时苏醒。

    之前的两次的主动入梦,她都是在催眠师刻意诱导嫌疑人产生相关回忆的梦境后,才动用金手指。在梦境里也没有实体,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样,她只是默默看着,并不参与任何事,同样也没有关注是否同时苏醒这一点。

    但这次的情况却截然不同,她被强行卷入他人梦境,属于被动入梦,没有丝毫的选择权。梦里的感觉也非常真实,简直就像是身临其境,导致她一觉睡醒就想吃东西。

    虽然秋月凛从未完全信赖过那个所谓的柯学系统,毕竟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反科学,但她觉得,系统在这种小事上应该没有必要欺骗她。

    新发现的异常现象显然与系统之前的描述不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她不得而知。

    哎,归根究底还是柯学系统的锅,都怪它讲话颠三倒四让人抓不住重点。

    不过,此刻秋月凛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现在真的好饿啊!

    好想吃章鱼小丸子和烤年糕啊……

    自动忽略了秋月凛不停投过来的诡异打量目光,松田阵平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扶手盒里拿出一罐热牛奶和一包饭团递给她。

    “给,早餐投喂。”

    秋月凛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难不成……

    “这用得着猜吗?”松田阵平反问,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嫌弃。

    好吧,她承认,这个问题确实很白痴。

    “嗯……那你还记得昨晚做了什么梦吗?”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心里不抱多大希望,毕竟很少有人睡醒后能清晰记得梦里发生的事情。

    他轻轻一笑,目光从后视镜中掠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不行吗?”秋月凛边说边认真观察松田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像我昨晚梦见我变成了一只小猫。”

    松田阵平微微侧头,似乎有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不过很快又收回了视线,回归到了前方的糟糕的路况上。

    眼见道路上淤堵的车辆终于疏散了,他才分出神来回答:“昨晚我倒是没有做什么梦,不过嘛……”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秋月凛的胃口。

    “不过什么?”秋月凛迫不及待地追问,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松田阵平扬了扬下巴,轻飘飘的问:“你是不是昨晚梦到我了?”

    哈哈哈。

    你说的没错。

    *

    卡点上班的路上正好撞见了目暮警官,他的眼神在不经意间,从秋月凛身上滑过,最终停留在了松田阵平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目暮警官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看来你们的时间管理意识很强啊,居然卡点来。”说着,他伸出手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

    秋月凛见状,心里泛起一丝抱歉,正准备滑跪道歉,却听见目暮警官话锋一转:“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我这儿有一起案子需要人手,你们就不用进办公室了,直接跟我前往案发现场吧。”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应答。

    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起来。

    ……

    这次的案发现场在东京新宿区歌舞伎町一丁目的一家俱乐部里。

    一听这个地点秋月凛就忍不住要头大。

    实在是之前托某人的福,对红灯区彻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到达现场时,几辆警车停在路边,命案发生现场早已被封锁起来。该说不愧是是红灯区嘛,即使是白天也可以用纸醉金迷这个词来形容。

    说是俱乐部,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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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际上是挂羊头卖狗肉,里面的营生人尽皆知。来此的男男女女大多奔着一件事来,注意力倒不会完全被在一家居酒屋门口出现的几辆警车吸引,最多看到之后好奇一下。

    在遣散了店内的其他顾客后,看热闹的人不多,这也为办案提供了方便。

    “报告目暮警官,死者名叫本田勇志,男,二十六岁,是樱丘高中的一名数学老师,于早上六点四十五分在工作人员换衣间被发现,第一目击人是店内工作的一名叫浅田枫的男公关,他在用钥匙打开……”

    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一位先前进行过初步勘查的警员向她走来,递上了一份现场尸检的大致总结以及死者的相关资料。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系因颈部遭受外力勒压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目击者发现时死者正被吊挂在更衣室天花板的木梁上,颈部有勒痕,身体下方无支撑物,完全悬空。

    致命伤位于胸口,具体表现为一把刀深深插入,伤口周边皮肤显著红肿并伴有大量血液外渗,一刀致命,身上没有多余伤痕,可见凶手手法之狠辣,目的明确。

    秋月凛看完后,默默走进了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极为惨忍,地面有一摊血迹,呈滴落状,换衣柜上有大量喷溅状血液,血迹分布范围很广。周围无明显打斗痕迹,存在拖拽或移动物体的痕迹。

    结合案发现场推测,死者是先用刀残忍杀害了死者,再用绳子将其悬挂在天花板的木梁上。

    “这次的凶手报复心很强啊。”松田阵平冷不丁从她身后出声,惊得她打了个寒颤。

    “吓死我了。”秋月凛摸了摸胸口。

    松田阵平面色凝重,摸着下巴思忖:“工作人员更衣室,一般人没有钥匙是进不了的,死者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观察四周,只见整间更衣室只有一个窄窄的通风口,成人无法通过。

    “凶手无疑与这家店的员工脱不了干系,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员工中的一员。”秋月凛的声音冷静而坚决,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地上的几枚血脚印上,那些脚印宛如一条条指向门口的线索,无声地揭示着凶手逃离现场的路径,只是蜿蜒到门口就消失了。

    “松田警官,秋月警官,我已经按照要求,把所有嫌疑人都带来了。”高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身后是五位发型别致、妆容各具特色的牛郎。

    和白净的高木比起来,身后浓妆艳抹的杀马特风牛郎就相当毒害在场所有人的审美了。

    秋月凛扫了一眼,在看到其中一人时表情瞬间裂了一下,嘴角微抽。

    “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她在心底冷笑,没想到之前在大阪欺骗她买酒,还厚着脸皮到警局讨债的牛郎枫,竟然会在这里,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与她重逢。

    浅田枫似乎察觉到了秋月凛的注视,他急忙用头发遮挡着脸,试图往同伴身后躲。

    秋月凛笑眯眯地伸出手指,准确无误地指向畏畏缩缩的浅田枫,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喂,你躲什么呢?这次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吗?”

    眼见躲无可躲,浅田枫只好承认,讷讷的笑了声,尴尬的打招呼道:“秋月警官,真是别来无恙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