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出行在即
    七叔显然不这么想,他高兴地从余掌柜那里接过骨笛操纵秘法,又拉上张管家一起商量少年的身份户籍问题该如何处理,契书该怎么拟。

    瞧着不像是帮她聘侍卫,倒像是自己捡了个大宝贝。

    许青和气恼不已,摸下怀里酣睡的黑猫,想让它柔软的皮毛触感帮自己抚平情绪,却是摸了又摸,一下更比一下重。

    贪睡粘人的黑猫乌漆被摸醒了。

    它呼噜两声,半睁开眼钻进她的袖口,脑袋枕着她的手腕,单爪压着她的猫眼石手串,再次睡过去。

    许青和看得心软,不忍再扰它。

    “小和,小和!”七叔终于想起她这位正主来,说出的话还是不中听,“给红封啊!”

    许青和沉默一阵,从黑猫肚子底下取出一个红封。

    罢了,十万两都给出去了。

    许七爷这时揽过少年的肩膀,带着他来到纱幔前,“来,给新主子磕个头,接红封。”

    余掌柜已经由张管家送出去了,同时带走的还有那根长长的铁链,锁住四肢的镣铐仍留在他身上。

    少年像是站的太久,双腿有些僵硬,骤然前行两步,便被脚上的铁链一绊,跌跪在许青和面前。

    他沉默一息,低头向她叩首,却被纱幔中探出,带着温度的红封阻止,“不情愿可以不跪。”

    但凡有些武功,谁会被绊倒。

    这话带着气,少年猜不准她的心思,不敢起身,可额头被红封抵着,要磕头也磕不下去。

    “不跪就不跪吧,来,起来。”许七爷把人扶起来,用笑声缓和气氛。

    他知道小和不高兴,明明只想聘个侍卫,却被迫出一大笔钱买了个杀手,这杀手还有异心,换谁都不会高兴的。

    可这小子真是个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跟她受伤之前有的一比,若能收服他,对小和,对许氏来说都是一件益处数不尽的好事。

    更何况,还能借此机会研究研究往生门那神秘的同生蛊。

    许青和再次把红封递过去,想起一件事来,“你叫什么?”

    许七爷张口便要接话,想让小和认真想个名字赐给他。既表明重视,也让少年斩断过往,认清新归属。

    少年伸手去接红封,先他一步答话,“承影,取自古剑承影。”

    久未开口,清朗的声线难免低哑,其中暗含执拗。

    “承影剑……你这个名字,与我有缘。”

    透过纱幔的空隙,许青和看见他乌发半掩之下,面具后那双阴郁幽深的眼,意外地,竟然没觉得不喜,大概是因为他的名字让自己想起了旧时物吧。

    闻言,承影倏然抬头去看她,却只见纱幔缓缓落下,掩住她绣纹精致的青色裙摆。

    他有些懊恼,刚刚接红封接的太快了。

    这懊恼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意识到,此时应该道谢,“奴——”想起自己现在应该算是她的侍卫,承影改口道:“属下谢过主人。”

    “叫小姐就好。”许青和不再看他,转而对许七爷道:“不如七叔先把人带回去,帮我研究研究他身上的蛊和那只骨笛。”

    轻易让一个杀手近身,她怕是会夜不安寝。若是这蛊真如余掌柜所说,能成为她的护身符,为了那十万两,倒也不是不能将就一下。

    许七爷早有此意,交代她几句防寒养腿的相关事宜,迫不及待地带着人走了。

    次日,得知许青和聘好了侍卫,奶娘王嬷嬷高兴地多吃了两碗饭,顶着风雪从客院来到齐英阁,主动帮她收拾行囊,帮忙整理那堆满整个书房,数不清的画卷。

    “京城里的好男儿,就像是这冬日里的梅花,夫人小姐们都稀罕,都等着花开,争着抢着去摘。”

    “这先下手的,能摘到最好的,后下手的,就只能摘到次一等的,要是去晚了,恐怕就只剩下秃枝了。二小姐,咱们可得早些回去,先下手为强。”

    许青和坐在几个火盆边上,对照着手里的名录,一幅接一幅往里扔,烧去那些不如意、带不走的的旧年画作,王嬷嬷手脚不停,舌头也闲不住。

    她勉强笑笑,对斗志昂扬的奶娘重复说辞:“我与梦中人有约,只等他出现,不想去争旁的人。”

    待回到邺京,她另有要事。

    王嬷嬷欢欣雀跃不减,从扫柜清桌的丫鬟们那里抱来一堆画,交给火盆边上帮着烧画的柳儿,屈指轻敲许青和的额头,嗔怪道:“你呀,就会拿梦中情郎敷衍奶娘,等到了侯夫人面前,看你还敢不敢说出这胡话来。”

    许青和揉了揉额角,悄悄挑下眉,有何不敢,她连那梦中情郎的画像都提前准备好了。

    见她不接话,王嬷嬷觉得没劲,自去忙碌。

    “小姐,是这些画要拿到宝丰拍卖行去寄卖吗?”

    丫鬟梦榆捧来一堆画,许青和逐一检查,对照册子清点一遍,“没错,让人送过去吧。”

    梦榆应了声,没立即走,她是分管银钱出入的大丫鬟,向来细谨周全。

    “等画卖出去的时候,咱们恐怕早就离开长陵了,银子要拜托七爷帮忙去取吗?”

    许青和继续烧画,看着画纸上熟悉的笔迹被火焰吞噬,心生怅惘之感,“不必管,我与拍卖行的管事有言在先,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梦榆了然,行礼退下。

    自从小姐才名远扬,画作被炒成天价,时不时总会有几笔“不必管”的钱出入,她从不多问。

    小姐待她们这些丫鬟,可以说是极好,甚至允许她们不安分的所需所想,却总不够亲近和信任,像是无形之中隔了一堵墙。

    柳儿面前的火盆满了,双手也终于得空,她拿起册子,去对许青和旁边小几上的名录,“小姐,好像漏了几幅画。这些,不烧不卖也不带回京吗?”

    许青和烧的慢,看着火舌出神,默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柳儿说什么。

    柳儿把册子上遗漏的几个画名指给她看。

    她一看便了然,下巴微扬,目光示意远处的青花瓷卷缸,“留给七叔和几位长辈的,还有一副《百猫图》,送给十九妹妹。”

    “我在画上都题了赠诗,明日你亲自送过去。”

    说这话时,她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这就要走了。

    “是。”柳儿应下。

    话音未落,书房门口传来黑猫乌漆愤怒的低吼,众人纷纷看过去。

    许青和回眸,隔着锦屏,隐约可见七叔的药童和一道暗紫身影立在门外。

    是昨日被七叔带走的少年承影。

    看来,七叔这几年研究蛊物的确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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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收获,连传闻中的同生蛊,也不过占去他几个时辰,说明没有多少可探究之处。

    她给柳儿使个眼色,柳儿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门口去。

    药童弯腰朝乌漆笑着,一只手要伸不伸,试图安抚它。

    乌漆不看药童,只紧紧盯着承影,脊背弓起,似乎马上就要扑过去挠他。

    承影身上的镣铐已解,依旧戴着面具,目光微沉,唇角的浅淡弧度显出几分轻蔑,整个人淡漠且无所谓。

    乌漆被挑衅到,炸了毛,亮出爪子朝他飞扑过去。

    刚飞起来,便被走到门口的柳儿一把抓住。乌漆拼命挣扎,怒气更盛,柳儿动作熟练地制住它,转身把猫送到自家小姐怀里。

    一入主人怀抱,恶猫立时变作小可怜,软了声音喵呜个不停,委屈至极。

    许青和轻轻哄它,耐心地给它顺毛。

    “乌漆不怕生,也不会抓咬生人。”

    承影抬头,透过屏风看向她,这话乍一听像是解释,却有几分回护的意味,果然:

    “今日发作,大概是真的很不喜欢你,你以后避着它些。”

    语气像极了偏疼熊孩子的家长。

    药童同情地看了眼承影。

    承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从善如流,行礼称是。

    许青和又问药童,“七叔怎么说?”

    药童呈上一封信,“请十七小姐亲启。”

    靠近门边的一个丫鬟主动去接信,送到她手上。

    许青和看过,给了赏,派人送药童出去,又让柳儿带承影下去安置。

    柳儿一听,想起门外之人是个杀手,难免忐忑。但小姐总不会让她去送死,何况第十七阁中还有诸多侍卫和两个极厉害的高手。

    于是,她硬着头皮出去,为承影带路。

    一路上,柳儿只顾快步往前,半分不敢往后看,待走到原先侍卫赵丹枫住的屋子,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松了口气,“这便是你的住处了。”

    说完也不敢转身,直接继续沿着廊道走,打算从另一条路绕回去。

    承影慢悠悠走到那间屋子前,看了眼柳儿快速消失的背影,推门而入。

    里头陈设不多,宽敞的房间更显空阔,甫一踏入,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在往生门,大概排行前十的人才能住这样的屋子吧。

    细细看去,棉被碳火样样齐全,桌椅杯盏干净整洁。

    承影摸着厚实的棉被,觉得有些可惜。这些精心准备的好东西,本来应该给一个忠勇的侍卫,现下却便宜了他这个杀手。

    想法如此,他还是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双手放在脑后刚吐出一口气,便感觉腰腹间有个东西膈人。

    拿出来一瞧,是那个红封。

    簇新的红封被他放在怀里许久,不知何时折了角,他努力抚平,仍留下一道浅痕,心下无限遗憾。

    红封上的四个字很好看,犹有墨香,可惜他不认得。大概是“平安”“如意”之类的祝福语。

    小心地拆开,里面只有张一百两的银票。

    他有很多数额更大的银票,也经手过无数金银财宝,可没有一样是别人赠送的。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红封和祝福。

    可惜了,他不得不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