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装修忽然变好,还整理出来一个小仓库,放着之前发给羊轩色却没被他带走的粮食。
羊轩色的房间空出一大片位置,还添置了桌椅衣柜,被褥床铺也全部更换了新的。
看不出喜怒无常的太子到底想做什么,羊轩色只能选择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乐九带来的卷宗就放在书桌上,羊轩色过去一卷卷打开查看,经过一段时间的记账,他逐渐习惯大虞的文字与断句,可以靠自己看懂卷宗里的记录。
送来的卷宗里一共两个案件,可以称为诚心布衣店案和粉鸢胭脂铺案。
诚心布衣店有三层楼,一楼是布料,二楼是成衣,三楼是裁缝定制,在一楼的多数是女性,年纪从小到大,只要会做女红,几乎选择逛一楼。
而二楼的人就繁杂不少,多数是去购买成衣的客人,男女老少都有,羊轩色去了两次,每次都直奔二楼买衣服,他一不会做衣服二没有钱定制,自然不会去一三楼。
从占地面积看,二三楼稍微比一楼大,羊轩色猜测,店家可能将一楼的一部分房间改成了自己住的地方。
这个案子的仵作检验记录于两天前完成,所以羊轩色的流程大概走了两天,这两天里大理寺都在探查死者的身份。
尸检报告中说,死者死于夜间戌时,也就是晚上十九点到二十一点之间。
羊轩色申时下班,差不多下午四点半一过,就可以离开甘林坊,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往布衣店购买新衣服。
大虞的宵禁时间是不固定的,按照季节来算,本质上就是天黑后过两个小时执行宵禁,看士兵什么时候敲锣放哨来确定宵禁具体时间。
现在是农历八月,天黑时间已经在慢慢往前推,羊轩色下午四点半下班,六点左右就会天黑,往后推两个小时就是晚上八点,他五点到布衣店,试完衣服离开的时候是六点,不到七点就离开了皇城。
死者的死因根据长和县以及京兆府两重检验,认为她死于上吊,从勒痕、尸斑和口腔的状态看,大约上吊在八点左右,完全断气是八点一刻钟。
如果没有其他证据,这会被定性为自杀。
而现在案子被定性为他杀,单纯是因为跟随女子的丫鬟说,她们到布衣店是要购买皇城时兴的衣服款式,好去画像的。
羊轩色一开始没弄懂这个画像什么意思,看到后面才意识到,这个画像,就相当于现代的写真照。
哪怕女子想死,她去买新衣服拍写真照也会是想漂漂亮亮地去死,而不是直接吊死在布衣店试衣间,她又不缺钱,不至于买不起,偷偷蹭布衣店的衣服上吊。
女子名叫谢绾菱,是扬州人士,还是长和县县丞姨妈家表舅的外甥女,浓缩一下就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妹。
口供里的说法是谢绾菱年纪够了,她的母亲觉得她长那么漂亮,不能浪费这张脸,应当嫁个当官的男人,所以暂时托付给了县丞。
而谢绾菱去布衣店买衣服准备画像,也是为了相亲,丫鬟说谢绾菱到了皇城觉得自己一身乡土气,得换上皇城女子日常的漂亮衣服,再到画师那画幅漂亮的画,不怕没有好人家愿意提亲。
目前大理寺收集到的口供就是如此,关于谢绾菱更多的身份信息要去扬州查,然而去扬州来回要十二到十六天不定,比之前货郎一案跑马更慢。
谢绾菱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县丞和丫鬟,她扬州老家的信息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得。
案子就这么搁置下来,没有破案头绪。
而另外一个胭脂铺的案子就有意思得多,仵作检验,认为女子死于中毒,但是具体哪种毒、什么方式下的毒,暂时没检测出来。
胭脂铺已经被封了,刑部做事雷厉风行,把胭脂铺当天所有的胭脂水粉都带去检验,不过数量太多,至今没有检查出来到底是哪一款出现了问题。
时间太短,尸检报告没出来,也就是说,皇城新出现的两个案子,都没有任何破案方向。
卷宗里空白一大片,都是暂时没填上的,羊轩色翻到底,才看到了关于死者的身份信息。
胭脂铺里死亡的女子是刑部员外郎的夫人,她的身份比前面的谢绾菱重要得多,而且员外郎是辅助刑部办事的官员,夫人出事,难保不是寻仇。
刑部对这个案子很重视,甚至把夫人那一天所有的行程都跟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员外郎夫人年纪不算很大,三十出头,喜欢胭脂水粉跟各种首饰,为人比较活泼开朗,平日里到处参加聚会,她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还会去赶集,哪里热闹她就往哪里凑。
很多人都知道员外郎夫人的喜好,尤其是她常去的店,如果上了什么新货,甚至会派人去通知夫人带上小姐妹过来买。
而夫人死亡那天,是八月十八,也就是昨天,黄道吉日,她出门赏秋,习惯性逛一下胭脂铺就被毒死了。
员外郎是份要调度辅助的工作,他本人很圆滑温和,除了罪犯,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夫人更是贵妇圈子里出名的爽朗老好人,情绪价值拉满那种。
这样的一对夫妻,几乎不太可能有人针对他们下手。
那案子定性范围就小了很多,要么罪犯复仇,要么……权力斗争。
羊轩色看完卷宗已经是下午,他其实很难从这样零碎的线索里知道凶手是谁,但他能猜到太子的目的。
还是挺好猜的,刑部死了得力下属的夫人,等于贴脸上开大,哪怕不为权力斗争,只为了脸面,都得把凶手找出来,而且要尽快。
太子的目的就简单许多,他跟刑部不对付早有迹象,现在他若能提前一步知道凶手是谁,就可以不断给刑部使绊子,那上回因为兵部尚书一案丢的面子,这次就可以找回来了。
反正朝堂就这么大,昨天太子丢了脸,今天刑部也丢,大家一起烂,对比起来就都不烂了。
问题是,羊轩色找不到凶手就不能回家,他还有账房的工作,本来陷入凶杀案就足够甘林坊辞退他了,现在被拖着不能回去,说不定连其他店铺也不想要他,顿时发愁起来。
古代生活太难了,羊轩色感觉自己看不到未来。
乐九晚上没来,羊轩色也不想喊人去找太子说他看完卷宗了,于是自己烧水洗澡吃饭,他在白家庄都不怎么能洗澡,因为柴很贵,可是作为现代人,完全受不了,他是每天去提井水回来擦身的。
夏天还好,入了秋,羊轩就不怎么敢用冷水擦洗了,太冷了,现在太子府的柴管够,他才过得舒适点。
一夜无话,羊轩色第二天趁脑子清醒,一边看卷宗一边做煮粥,看着看着,他猛然发现仵作记录好像缺了一个地方。
侵犯与否。
无论是古代还现代,这是女子死亡时尸检必不可少的步骤,就连员外郎夫人的尸检都写明了“无被侵犯迹象”,那为什么谢绾菱的卷宗没写?
仵作不可能忘记这种事情,就算死了个漂亮男人,都得检查这一项,何况是女子。
除非这项检查不能写出来。
案子是长和县转京兆府又被大理寺接手的,前面全部流程只要没什么不对,大理寺在案子明朗前就不会认为前面有人作假,反而会先按照破案流程,去查明女子的身份信息,这是破案习惯。
毕竟大部分死亡案件里,身份信息与邻居口供,往往能缩小凶手的身份范围。
羊轩色注意到这一点,他赶忙熄了火,顾不上吃早饭,跑出院子,按照自己之前摸索出来的路线跑向太子书房。
结果半途就被拦下,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穿着得体,面容严肃:“不懂规矩!太子府里岂是可以随意奔跑的?”
不知道对方是谁,羊轩色猛地被拦住,他反而愣在原地,随后想起乐九之前给他介绍过的太子府管事们,他拱手作揖:“先生好,在下是殿下请来破案的门客羊轩色,我发现了线索,所以想告知殿下,怕时间过去,线索就全被抹除了。”
男人眉头一皱,他自是知道有羊轩色这一号人,但太子对这个人并不上心,更像是利用他的一点能力来搅混水,不重要的人就不需要当做例外对待。
于是男人目光一凝:“殿下日理万机,无论你有什么事情,都得等传唤,太子府里就这个规矩,每个人都得遵守,还有,你不可以叫我先生,要叫我喜秋总管。”
喜秋,也就是乐九说的喜字总管,主要管理太子府里零零碎碎的事务,相当于贴身管家。
而这样的身份职位,喜秋总管什么态度,就证明了太子是什么样的态度。
说句不好听的,太子跟喜秋都是看着和善其实没什么感情波动的人,冷漠又生硬。
羊轩色无声笑笑,将卷宗递过去:“那就请喜秋总管把卷宗交给殿下,就说,尸检内容有缺,一定要复检,并且,复检的时候要确认,尸体就是谢绾菱小姐本人的、没有经过二次处理的。”
这个要求很合理,喜秋没什么意见,接过后挥挥手,让羊轩色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就算在外面逛,也不能没规矩地跑来跑去。
对于羊轩色来说,太子府规矩很变态,他是在山间长大的孩子,哪里能管得住自己的腿?
回到自己的院落,羊轩色重新生火继续熬粥,盯着火苗发呆,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羊轩色最初的记忆就是在孤儿院,院长说,他是医院送来的,或许他出生在本地,也可能是外地人过来生了孩子,不想要,就把他放在医院里了。
在孤儿院,羊轩色只有个昵称,叫陈廿九,因为院长姓陈、他是第二十九个孩子,长到六岁,才被收养。
养父是个没什么文化又沉默寡言的男人,家里有一片种水果的山头,但老婆不能生,所以年纪到了之后,被允许去孤儿院收养一个孩子,养母觉得羊轩色长得好,就收养了他。
第二年,养母被偷山贼打死了,差点养父也没活下来,他们拿到了赔款,可是人死了,有什么用?
羊轩色可以说是在那片山头长大的,养母去世后他顶上了养母的位置,帮忙摘果子、看山、赶偷山贼,本来就是没什么规矩的野孩子,到了古代,居然处处得讲规矩。
没有太子的命令还不允许走,羊轩色不知道能干什么,他吃过饭给自己洗了衣服后开始打扫院子。
这些活都是羊轩色在老家做习惯的,不会觉得不适应,反而房子脏脏乱乱的他才不适应。
院子挺大,羊轩色花了一天还没收拾完,天黑后他赶紧睡觉,想着第二天要是太子还没允许他走,就再打扫一天好了。
第二天、第三天都没什么动静,直到第四天,羊轩色正在院子里研究怎么处理角落长出来的杂草,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他旁边。
羊轩色被吓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乐九,顿时松了口气:“乐九,有门不走你怎么从天而降?”
乐九直接拎起羊轩色的领子,说:“事情紧急,就不走门了,你抓稳。”
话音刚落,乐九就提着羊轩色飞起来!
羊轩色直接吊在乐九的胳膊上,话都不会说了,目瞪口呆,也是体验了一把古代轻功。
被放在太子书房门口的时候,羊轩色惊魂未定:“我、我好像有点晕人……”
乐九赶紧扶住羊轩色:“不好意思啊,事情紧急,羊公子您赶快进去,扫帚我帮你拿着。”
手中没了扫帚,羊轩色脑袋晕乎乎地走进书房,看见了太子,这特别像太子的固定刷新点位,他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羊轩色勉强稳住身体给太子作揖:“殿下好。”
太子抬眼看他,思忖一会儿,问:“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都不想听。”羊轩色直白拒绝。
“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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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找到了谢绾菱案的线索,坏消息是,谢绾菱和员外郎夫人的死亡案件有关。”太子不需要羊轩色的答案,直接就说了出来。
羊轩色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哎……所以呢?”
太子指了指平时羊轩色坐的那个位置,说:“所以你应当继续查找凶手,新的卷宗都在这了。”
不能拒绝,羊轩色只好过去坐下,翻开新的卷宗查看。
喜秋总管人虽然死板守旧,但确实在当天就把话带给了太子,后来羊轩色自己也想到,早上找太子是不行的,因为太子要上朝或者直接住宫里了,早上赶不回太子府。
太子得到了羊轩色的提示,私底下安排另外的仵作去检查谢绾菱的尸体,其他问题没找到,但发现谢绾菱不是处子之身。
大虞不追求女子三从四德,二婚能生的女子很受欢迎,不过谢绾菱的丫鬟跟县丞表哥都说过她未婚配,来皇城是相亲的。
既然这样,说明谢绾菱无媒苟合过,大虞女子可以二婚三婚找好几个丈夫,可总不能骗人。
得到这个消息后,太子当即派暗卫去查谢绾菱到了皇城之后的行踪,还真查出点猫腻来,说是谢绾菱信佛,喜欢到城外一座尼姑庵祭拜。
谢绾菱来皇城已经快四个月了,每个月得去祭拜好几次,赶集的时候去、做法事的时候去、庙会的时候去……次数非常多。
结合谢绾菱非处子之身这件事,常去尼姑庵就显得很不同寻常。
太子的暗卫将尼姑庵的尼姑给绑了,威逼利诱之下才得到实情。
原来,谢绾菱确实信佛,且在尼姑庵里认识了几位贵夫人和小姐,一来二去相熟,听闻她想找个丈夫,便决定给谢绾菱做媒。
选的对象基本是各自的亲戚,夫人小姐们每次出门,会至少带上一位男子过来给谢绾菱认认脸,合适就继续谈,不合适就换。
前面几次谢绾菱都还挺乐意,但似乎在五月之后,她就拒绝了那些相亲,说是有喜欢的人了,众夫人小姐不解,纷纷问她到底看上哪个了,她们可以帮忙去提一下。
谢绾菱一直含糊其辞,后来被逼问急了,她说其实看上了一位有妇之夫,她让表哥打听过了,对方家里只有一位夫人,无子无女,按照大虞律法,夫人无所出可以迎一位侧夫人。
若不是真喜欢,哪里有去给人当小的?
夫人小姐们当即理解,遂不再执着追问,而是等两方商量好主动说。
皇城里多的是只有一位夫人的男人,为了谢绾菱的名声,大家不好打听,所以根本不知道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线索看似中断了,但谢绾菱一个陷入爱河的女子,根本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所以暗卫又跑去逼问了谢绾菱的丫鬟,用了点不太光彩的、不好在公堂上用的手段,于是得到了一个很令人意外的回答。
谢绾菱其实到皇城前,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她是在来皇城的路上偶遇一位男人,跟对方有了一段露水情缘。
表面上,谢绾菱依旧是在找如意郎君,实际上,她是借这个名头好去寻那个男人,后来寻到了,但县丞不同意,谢绾菱不得已,只好听从表哥的话,重新收拾自己,去画像相亲。
这一段实在不光彩,所以被县丞隐瞒下来,小丫鬟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开口。
事情到这里就明朗许多,选定最近半年内离开过皇城又回来过的官员,可以知道谢绾菱要找的男人是之前被派去修河堤的工部下属水部郎中,年三十有二,年轻有为,样貌俊朗,家中有一个夫人,无所出。
按道理,谢绾菱其实完全可以去当侧夫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要去相亲,反而死在了布衣店里。
羊轩色看到这里,试探着问了太子:“殿下,长和县跟工部是不是阵营不同?”
这些事不会写在纸上,只能口头告知,太子微微颔首:“是,大虞设三省六部,说得好听点互相制衡,但其实都是家族宗亲势力分割,长和县在京兆府手里,京兆府在其他皇子手里,工部却在本宫手里,你觉得,谢绾菱跟水部郎中,能在一起吗?”
那自是不能,他们身份再高点,就堪比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羊轩色很识时务地猛摇头:“为了生命安全,绝对不能。”
后面的调查内容就不多了,有件事令羊轩色很意外,谢绾菱是认识员外郎夫人的,她们经常一起玩,还会去逛集市庙会。
这两天刑部那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说夫人死于两种药物混合成的毒药,一种是她在家用的水粉,一种是在胭脂店里接触到的口脂。
羊轩色不太懂化妆品,只能简单理解为,水粉就是女孩子们用的粉底,口脂就是口红。
大虞的古法化妆品有很多种样式,越天然的越贵,调查中写,夫人死前用的水粉是谢绾菱送的礼物,这种水粉混合了美白下火消肿药物,单用是没问题的,但胭脂铺刚好推出了滋养类口脂。
水粉和口脂里都有药物,其中两种药物相克,一般人可能用完也就有点不舒服,偏偏员外郎的夫人不耐受,所以死掉了。
羊轩色在脑子里翻译了一下,觉得是员外郎夫人对其中一种药物过敏,所以症状更严重。
现在员外郎夫人的案件推到了谢绾菱这里,谢绾菱的案件则在羊轩色的提醒下,被太子查到了水部郎中那边。
也就是说,只要给刑部时间,刑部完全可以把锅又扣太子头上,到时候太子还得输一局,也就是长和县县丞怕谢绾菱的事情说出去不好听,把尸检结果去掉了一部分才拖住刑部调查的速度。
太子找羊轩色来,就是想听听他有什么想法,是能把凶手找出来,还是把锅扣回去给刑部。
羊轩色放下卷宗,思索良久,说:“殿下,您能确定,水部郎中大人不会害死谢绾菱小姐吗?”
“若本宫能确定,你待如何?”太子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