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侧妃娘娘,魔尊那边派人传话说,今夜许是要晚点才能过来。”
岁晚不知何时又昏沉地闭上了眼,待再度清醒时,睁眼便是一片鲜红。
头顶被重物所覆,她尝试着抬头,耳畔传来了珠花流苏碰撞的窸窣声。
不会吧。
岁晚动作一滞,她见眼前的红布块愈发像是大婚时的红盖头。
于是她一把掀开,入手触感即是精致的绣样,垂眸一看,鸳鸯戏水……
“…侧妃娘娘?”穿着一身黑色纱裙的丫鬟震惊地看着她的动作。
魔尊大人的战利品,人皇求和送上的人质,明明是一双姐妹,姐姐风光大嫁被纳入宫中,妹妹却被关在地牢,受尽苦楚折磨。
而这位侧妃姐姐美则美矣,却懦弱不堪,往日里,先不论同魔尊讲话,即便是吩咐她们做事,也是谨小慎微。
要不是魔尊大人实在宠爱,怕是早就被宫中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魔尊的侧妃?她与镜黎成亲了?
这是岁晚脑中蹦出的第一个猜想。
不过,天道既然是派她来撮合的,那将她嫁给镜黎岂不是与初衷背道而驰。
“你可知魔尊的姓名?”她将希望寄托到了,正痴痴瞧着她的丫鬟身上。
哪知那丫鬟当即就跪在了地上,神色惶恐,“尊上姓名,奴怎可言,请娘娘饶过奴!”
岁晚:“那我说姓名,你只说是与不是,如何?”
丫鬟这才犹豫点了头。
岁晚:“镜黎。”
“镜黎是何人?”
没有点头尚在岁晚的意料之中,却不想丫鬟竟一脸茫然。
“你没听过他吗?”
“奴并未听过这个名字。”
岁晚又思索了下,“…恒焱,那现在的魔尊可是这位。”
丫鬟一听见这名字就像是兔子见了猛兽,惊恐万分,却还是僵硬地点了两下头。
恒焱正是镜黎的亲生父亲。
那厮不会还没出生吧,那她得等多久。
“我先休息一会儿,你下去吧。”岁晚命令道。
她可卖艺不卖身奥,虽然说是魔尊要晚点过来,但又没说不来,她还是得想办法避开些。
她觉着待出去后,再说魔宫太大,她不甚迷了路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岁晚从床上起身,步子一软,险些没站稳就要摔个脸着地。
她闭目探向丹田,里头空空荡荡,不见一丝灵气,似是多年不见水源的干涸沙漠。
凡人?
她看向一旁的落地镜,红裙曳地,裙摆之上的金丝火凤随着主人的动作,似欲展翅翱翔,直冲九霄。
视线上移,岁晚看清了自己如今的长相。
她知道为什么魔尊会纳一个凡人为妃了,极尽美艳,雪肤血唇,微红眼尾旁的一点泪痣,比千年狐妖都多几分风情。
容色倾城,体弱无依,危险魔宫。
红娘剧本变成后宫求生。
岁晚努力安慰着自己,不过是一个幻境罢了。
她拉起裙摆,自旁边翻窗而出,没有预想中的金碧辉煌,枯树枝桠在宫中随处可见,还、还都长得一般无二。
她这下是真迷路了。
差距甚微的宫殿楼宇,她不知何时又走进了一个殿中,魔气浓郁淤堵不散。
如今她一介凡人之身,又未曾设下保护自身的法阵,难免跌跌撞撞。
她一路向前走着,没有一步后退。
只因她每跨过一道殿门,身后的门就已悄然阖上,连带着光亮也被一起隔绝在了外头。
岁晚并未回头停留,不知疲倦的进入走出,用目光仔细打量着殿中的每一处事物。
终于在又走过了四五间宫殿后,她停下了步子。
殿中的摆件家具虽都大同小异,然而只有那面妆台上的铜镜自始至终毫无变化,即便连朝向都是一致的。
她拿起铜镜,利落地往地上一砸,却只听见“咚!”的一声。
铜镜安然无恙,连一丝划痕印记都未曾有。
难道阵眼不是这个?
她伸手欲将铜镜捡起,刚触碰到镜身,就觉一阵失重,地板上一个洞口大开,她就这样掉了下去。
“啊!!!”
人倒是没摔死,恰好掉在了稻草堆上,只是还没等受惊的心脏落回原处,就又被魔音袭击地狂跳起来。
岁晚:她还没叫呢!
岁晚坐起身,双目定睛一看——原来是熟人。
宁嫣然还是以前的模样,但是此刻的她不仅不如以前风光,还是一个阶下囚徒。
衣裳破败不堪,染着鲜血,发丝也干枯至打着死结,换成以往的宁嫣然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
“姐姐,你救救我!”
岁晚下意识朝后避开,令宁嫣然妄图握上她的手扑了个空。
姐姐?想起方才在镜中所见,她的样貌确与宁嫣然有几分相似,在这个幻境中,她们不会是姐妹吧。
这可真是一个叫人糟心的消息。
“我知道魔尊很宠爱你,姐姐你求求情,叫他放我出去可好,我只是一个凡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宁嫣然有记忆,而且还有幻境中身份的记忆。
这是岁晚从宁嫣然与昔日一样的神态中瞧出来的。
宁嫣然尽量放低着姿态,不久前的秘境,有一道声音说可以助他谋得璟奕哥哥的心,但需吃些苦,她当下就应了。
醒来之后,她就在这个地牢之中,过得好不凄惨,更别说见到璟奕哥哥了。
她得先出去,面前这人就是她的机会。
“可我也是自身难保啊。”岁晚为难道。
倒也不是故意推脱,既然都接收了任务,将女主丢在这当然不可行。
可她现在连魔尊的面都还没有见过。
哦不,现在见过了。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背后骤然响起一道男声。
尽管嗓音清冽悦耳,岁晚还是被吓了一跳。
“魔尊大人,求您放我出去吧!”
宁嫣然先一步跪地乞求,岁晚在得知了背后人的身份后,才缓缓转过身。
恒焱看着不过三十左右的年岁,五官亦俊朗无双,没有预料中的面目可憎,只不过让岁晚愈发怀疑,此刻的镜黎到底有没有出生。
“尊上~”她学着话本中妖妃的样子,一句话转三转,每个字都像是在撒娇,“妾身只是想出门散散心,哪里知道就迷了路,妾身好累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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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晚小白花的样子演久了,突然转变戏份,深觉还差些火候,却不想这个魔尊倒是颇为受用。
牢门被打开,恒焱走进来,直接就将她抱在了怀中,双脚离地的瞬间,为了保命她下意识就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姿态亲昵,落入旁人眼中则是无端刺目。
“孤改日命人给你做一根发簪,注入孤的灵力后,魔宫之内皆可保你无忧。”恒焱垂眸盯着她开口道。
没有怀疑,没有质问。
岁晚满是不可思议,这个身份也太过受宠了些。
于是她尝试提出请求:“尊上,妾身与妹妹自小相依为命,实在不忍心她在此地受苦,可以将她接出去吗?”
说完这句话,她就闭上了嘴,连大气也不敢喘,她不知道宁嫣然为什么被关在这,这番话确实有些冒然行事了。
不过她着急将人接出去,只能赌这具身体的身份在恒焱那边有多少分量。
岁晚静静等待着审判,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那便派人接出去罢,做你的贴身丫鬟,既是姐妹,侍奉起来应当最合心意。”
“多谢尊上。”岁晚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这可省了她不少事情。
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心多久,前魔尊大人一个瞬移术,就抱着她回了新房,似要完成还未结束的洞房花烛夜。
岁晚:……
“尊上且稍等,妾身先去洗漱一下可好。”岁晚从恒焱坐着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恒焱:“好。”
岁晚一脸期待,就差歪头把耳朵朝向恒焱了,对面一应声,她就飞速离开了原地,去往了一旁的偏殿。
浴池里水汽氤氲,片片花瓣浮于水面之上,水是渐变的红色,池边还放着水果瓜盘。
岁晚坐在圆凳上,对着镜子拆卸着头上的重家伙。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她受伤,和恒焱受伤。
然而就她现在的样子,怕是还没近恒焱的身,就已经被他一掌挥走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纤长脖颈,白皙脆弱,只需轻轻一割,鲜血滴落,然后大喊有刺客,今日就算是可以蒙混过关了。
岁晚说服着自己,不过显然是失败了。
她又没病!自己割自己,得多痛呀!!!
就在她一次次拿起簪子,又反复放下之际,丫鬟来到了门外。
“侧妃娘娘,魔宫进了刺客,且让其侥幸逃脱,尊上去处理了,尊上说您早点休息便好,无需等他。”
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岁晚紧绷的背脊终于瘫了下来,“知道了,退下吧!”
岁晚一股脑将东西都摘下,只余下一件里衣后,她转身迈向浴池,却在还差一步时停住了脚步。
那池水中的红色似乎并不是巧思设计,而是——人血。
岁晚收回步子,原路返回,口中喃喃道:“算了,今日真是太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她尽力保持着步子的匀速,直到出了偏殿门口,才飞奔起来,不过她并没有去举报。
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方才那一片平静的水面上,才陡然钻出一个人,溅起了半池的水花。
手臂上那一条狰狞,且泡到发白的伤口,无疑不是在宣扬着这一池的鲜红都是它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