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我了。”
岁晚:……
翌日清晨,岁晚方才懒洋洋睁眼,舒服地在被窝里打了个转,就迎面对上了一张脸。
一张陌生且略显稚嫩的脸,尽管如此却也难掩少年意气风华,桃花美目清澈见底,偏又鼻梁高挺,不显女相。
这是岁晚迄今见过最好看的人,严璟奕与他相比也稍显逊色。
“你发现我了。”那人又说了一遍,“为什么不拆穿我。”
不过十余岁的少年拄在床头,眸中尽是不解。
他想不通一个魔尊宠妃,居然会放过一个妄图杀害她丈夫的刺客。
“你是何人?你何时进来的?”岁晚不安起身,蜷着身子躲向了里侧床角。
她避而不答,其实她答不答也已经不甚重要了。
“我呀?”少年恶劣地笑了笑,“我是来暗杀魔尊的刺客,但是你现在既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也活不了。”
岁晚:……
果然是不肯放过她的。
“刺客?那你一定很厉害吧!”岁晚突然凑上前去,将手自然搭在了少年的手背上。
柔软带着温意的触感,少年却像是碰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倏地跳开。
摸摸这,看看那,好生不自在。
“你、你做什么?”
扫过少年脸颊的红晕,岁晚压住唇边的笑意。
“侠客不必惊慌,原来侠客竟然是惩奸除恶的正义之士,先前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岁晚面容祈求,上扬妖媚的眼尾,染上了丝丝愁绪。
“侠客有所不知,小女并非真心嫁与那个魔头的,他拿小女亲人性命威胁,还囚禁了小女的亲妹妹……”岁晚哽咽道。
“如若侠客有什么需要小女帮忙的,小女定然义不容辞。”
“你说的可当真?”少年怀疑地看向她,那个魔尊对她是当真宠爱,可谓是有求必应。
原来是见色起意,不过他看不清这个“色”,还是听魔宫中人所说的。
自他有记忆以来,视物便是模糊的,仿佛眼前糊了一层纱布,只能见物的大致形廓。
“当真。”岁晚连连点头,生怕对方不信,她还着急的欲下床解释。
不过她刚起势,就被少年叫了停,“我相信你,你别——”
“侧妃娘娘,阮尘姑娘来了。”丫鬟敲响了殿门。
“好,等下带进来吧。”
一眨眼,少年就当即消失在了原地。
岁晚在昨日便问清楚了,她现在的身份正是人界的公主,与宁嫣然一母同胞,分别取名为阮倾和阮尘。
后人族皇帝为了求和,将两个女儿就这么送进了魔宫。
收拾过后的宁嫣然,这才有了几分公主的样子。
“多谢姐姐求情。”
被身侧的宫女们盯着,宁嫣然不情不愿道谢。
岁晚亦是随口敷衍:“无妨。”
“今夜会有一个饯行宴,宫里的使臣今日便会回去。”宁嫣然将刚才所知道的消息,转告给了岁晚。
本想求这个便宜姐姐把她一起带上,却不想还没开口,她就如愿了。
岁晚:“那你同我一起去吧。”
宴会上人多眼杂,但应当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相聚最齐的场合,找镜黎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合适的了。
岁晚挑了一件水红色长裙,裙尾似有鳞片般闪着荧光,刚好配上恒焱命人送来的簪子。
昨日才应下的东西,今日就送到了她面前,一朵朵灿烂桃花栩栩如生的被置于簪身之上,簪尾金丝线微勾像是枝叶,又似是祥云。
并不妖艳庸俗,是她本就会喜欢的东西,当然,能让她在魔宫中如正常人,不受魔气影响而身虚,她就更喜欢了。
宴会之上,她本以为怎么说也是一国派来的使臣,代表着一个国家的颜面,却不想每一个人都抖成了筛子,满满一杯酒,待送到嘴边时,早已只剩下了半口。
岁晚:这是什么新型避酒好方法吗?
但不必说他们一届凡人了,那些魔族大臣面对恒焱时也是战战兢兢,即便是拥有一方领土的魔主也都毕恭毕敬。
她倒像是成了最不知死活的那一个。
“这个簪子你可喜欢?”
岁晚刚喂了自己一片橘瓣,突如其来的问句,她一时吞咽不及,酸涩呛在咽喉,下意识就咳出了声。
“咳咳、喜欢。”岁晚应声,望向恒焱的眼中满满倾慕感动。
就现在众人的表现来看,她觉得恒焱妥妥就是一个暴君,而她就是那个祸国妖妃。
“切。”
她听见了身边女主大人的不屑轻哼。
岁晚恼了,这种活靶子的处境很不容易的啊!
她尚没摸清恒焱的脾气,不过很庆幸的是一个堂堂魔界之主,后宫确出奇的干净,她险些都要以为恒焱对原身是真心的了。
宁嫣然在对岁晚表达了讽意后,就开始在殿中环顾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她或许自觉隐秘,但在岁晚眼中却是多么突兀,全场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丫鬟皆低着头,宛若一只只鹌鹑。
她知道镜黎也进入了幻境,且知道自己要攻略她。
岁晚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除了初时的害怕,宁嫣然在其余时刻都保持的很冷静,而且有目标似的找人,现在能入大小姐眼的怕是只有她的救命恩人璟奕哥哥了。
“你去帮我到后厨看看可有解酒的汤药。”岁晚扶着额头,示意宁嫣然蹲下身,在她耳畔吩咐道。
“是。”宁嫣然乖巧应下,这倒是出乎意料。
此刻既然是大宴,防卫应是这大殿周边最为密不透风,在宫中找人,现在是极佳的时刻。
而且她相信男女主角之间的天生吸引力,他们总会在意外之中相遇的。
岁晚无法从宴会脱身,只能将找寻镜黎的希望寄托到宁嫣然身上,却不想对方迟迟未归,直到宴会散席都未曾出现。
等岁晚再次见到她时,她宛若一具死尸,容色惊惧,衣衫裙摆和手上都是已经干涸的血渍。
“这是怎么了?怎么去那么久?”岁晚何时见过大小姐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却还是得走个流程,“可是受了伤?”
即便上辈子死于她手下时,也是一脸高傲,扬言爹爹与严璟奕不会放过她。
任凭岁晚如何问,宁嫣然都没有一丝回应,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岁晚自案边起身,走向宁嫣然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往一旁捋了捋,“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在问你。”
“……好。”宁嫣然走了。
岁晚摊开掌心,上面静静躺着的正是一根漆黑发丝。
她现在什么都没了。
只有钱!
昔日抠搜用灵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她摆起了最简易的追魂阵,因没有灵力她如今只能靠灵石催动。
往日无需所寻之人的物品,她也可以做到追其踪迹,此刻的她却只能依靠这根发丝。
“你会布阵。”
岁晚:啊啊啊!这人又是丛哪里出来的!
岁晚低头看了看还在画的阵符,右手提笔,左手握着灵石。
很好,证据确凿,她彻底无从辩解了。
“不算…太会。”岁晚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颇有些求饶的意味。
哪知白日里的少年非但没有怀疑,居然还面露钦佩之意。
“没想到你一个深宫的公主,居然还会这种术法,这才差不多有资格说助我一话。”
感情早晨还没放下对她的杀心。
“多谢侠客夸赞,不知侠客姓甚名谁?”
少年一脸警戒。
“侠客不要误会,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连名字都不知道,未免生疏。”岁晚连忙解释道。
“景晓。”少年随意坐在凳子上,手搭着圆桌,丢着不知何处捞来的果子,“但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你配不上我!”
岁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没反驳,也没有应声。
“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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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躲在何处?如此高超的隐蔽技巧,小女竟一点都没有发现。”
知道躲哪了,她下次便避着一些。
岁晚好奇不解中带着一丝敬佩憧憬,配上如今足以祸世的脸庞,看向景晓的目光像是在看那盖世英雄,自令人怜惜。
然而某人好像自带免疫。
“我没有躲,不过是施了隐身咒,你没发现吗?”
这么显而易见,居然这都没察觉,这个合作关系要不再考虑考虑。
景晓站起身,左右走了两步,又时不时皱眉看她两眼,透露出的嫌弃都快要溢满整个大殿了!
她现在没有灵力,不是很正常嘛!岁晚腹诽道。
“你在用阵寻什么?”景晓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能逃过守卫追捕,又有刺杀恒焱的胆量,想来这个景晓修为匪浅,将他带上若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
“景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妹妹曾有一心悦之人,后竟得知那人正在这魔宫之中,妹妹方才寻去,回来便如失了魂。小女身为阿姐着实担忧啊~”岁晚长叹,脸颊旁边的发丝也似听了主人的落寞,丧气地垂落。
“景晓公子看着便非凡人,来去无踪,不知可愿同去?”
景晓虽目不可清晰视物,却也能清楚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
恒焱今日瞧这样子,应不会过来了,他也没必要守在这里。
景晓:“也罢,那便给你一个面子。”
又多了几分底气,岁晚启阵,整个魔宫之内霎那间风声四起,地上落叶随风浮空,看似杂乱无章,却总有几片闪着细碎光影,指引着方向。
岁晚轻阖双目,神识随着落叶指示推进,穿过道道宫墙,忍着恶心潜下脏污不堪的湖水,最后,于不透一丝光亮的地方停下。
岁晚抓住了身边人的手臂。
景晓下意识就要甩开,却在快要动手时,鬼使神差懂了对方的意思。
“在何处?”他略显无奈,就这么把他当赶路工具了?
岁晚报了地点,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到了”,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但是睁不睁眼,仿佛并无差别,因为这处黑得已经连影子都跑得无影无踪。
耳畔是潺潺流水声,空空荡荡的空间,回声阵阵入耳,没一会儿就觉头晕目眩。
而就在岁晚想唤景晓点火时,双耳先一步被人捂住,“先别听,等下我会暂时封闭你的听觉。”
声音被隔绝在了外头,一片寂静,不适感瞬间减轻。
少年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覆耳上,从旁看去,岁晚似是被半拥在少年怀中。
她突然觉得四周有些许冷了,不然少年怎会暖得像冬天火炉般,令她都有些燥热。
景晓将两人的听觉都屏蔽后,才燃起了火炬。
环顾四周,饶是岁晚曾亲眼见过千幽之境的惨状,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方才所以为的水声,并不是“水”,而是“血”。
鲜血自四面墙上的金属兽口处流出,汇入地面沿着诡秘路线行进,似是绘着什么图纹。
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全身上下都有着大大小小不一的伤口,应是用于放血的部位。
不仅如此,即便有些尸体已经发黑发烂,也没人处理,可谓是真的尸骨如山,恶臭可闻。
岁晚实在没忍住呕了一声,原本以为会引来景晓的嘲笑,却不想连少年也神色严肃,眉眼间还隐隐带上了戾气。
怪不得宁嫣然会被吓成那样,自小被养在温室之中,她何时见过这等场面,不过岁晚也很好奇,宁嫣然到底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循着鲜血汇入的方向,岁晚与景晓对视一眼,就颇有默契地一起朝那里走去。
像是一个献祭阵法,大阵中央的人,本应是受益之人,而此阵却不同。
巨大锁链自阵法左右两处,直通云霄而下,漆黑的链条还裹着泠泠寒光,不用靠近便可觉其冰凉刺骨。
而它所捆着的,正是岁晚与宁嫣然都找了许久的严璟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