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严璟奕倒在了地上,明明一炷香前还曾容光满面,现在却如枯枝一般迅速失了生机,似是轻轻一碰就会碎下满地零落。

    “孤的儿子,孤自是比你们了解。”恒焱怪罪的话将要出口,到嘴边时又收了回去。

    “孤心知孤昏迷不醒,尔等心急如焚,但是璟奕向来体弱,终究是难堪大任。”他像是颇为痛心。

    如果不是见过严璟奕的昔日惨状,岁晚都要信了他的话。

    一位慈爱的父亲,不忍让病弱的孩子身负大任,而强撑伤势上阵,多么令人感动的亲情。

    “要不……先找人替璟奕殿下看看?”岁晚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出声。

    再不救,就要死了!

    就见严璟奕静静躺在地上一丝不动,宁嫣然在一旁无声落泪,望向恒焱的眼中尽是恨意。

    天道编织的幻境,岁晚的任务还没完成,要是严璟奕先死了,她不就等于白经历了这一遭。

    恒焱没想要严璟奕的命,若真下死手,严璟奕怕是早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带下去吧。”恒焱冲一旁挥了挥手。

    ***

    “……是换生阵。”

    床前,岁晚瞧着严璟奕身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和与恒焱一致的出血伤口开口道。

    宁嫣然止住了眼泪,呆呆地看向岁晚,显然她也曾听闻过。

    恰逢严璟奕苏醒,听见这个阵法亦是毫无意外之色。

    于是在场众人,只余景晓微露迟疑后,才做出了然之态。

    “换生阵顾名思义,令他人之身承己之苦楚,布阵人可将伤痛转移给旁人。”岁晚依旧自顾自解释道,却只面朝着景晓,明显是要进行针对性教学的架势。

    景晓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然后又忙放下了托着下巴的手,“我自是知道,但你们可得好好听着。”

    这个“你们”显然指向宁嫣然与严璟奕。

    二人:……

    岁晚颇为满意地微笑,“看来我给你的书卷,你都曾仔细翻看,少年天赋不错。”

    “那是自然!”

    “但是那书中并未写到这个阵法。”岁晚嘴角忽地放平。

    清玄宗的藏书阁倒是有,不过亦归在禁书一类。

    景晓:……

    “可有解法?”宁嫣然期盼道。

    反正是顶着旁人的身份样貌,岁晚在幻境之中并未避着众人汲取新的知识,因此宁嫣然知道她善用阵法亦在情理之中。

    “自然…没有。”

    岁晚说话间一个大喘气,倒也不是故意的。

    有也没有。

    寻常的换生阵只在两人之间形成,整个阵法当大体呈现圆形,而此殿之中的阵法却一齐朝正西方延伸。

    那个方向正是地宫所在的方位。

    换生阵易解,而那个地宫中的大阵杀机四溢,尽是亡魂冤念,着实棘手。

    “容我想想。”岁晚这句话说得难得的正经严肃。

    她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三年了,幻境却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你当真没有办法?”

    岁晚最早从严璟奕处离开,身后紧跟着个小尾巴,直到回到自己寝殿,“小尾巴”才犹犹豫豫上前问道。

    宁嫣然眸中尽是担忧,以往素来的高傲和咄咄逼人早已消失许久,久到岁晚都要开始怀疑宁嫣然是否还是那个她。

    她抬眸盯着宁嫣然,身畔灯芯传来炸开的噼啪声,殿中一片沉寂,良久后,她才柔柔开口道。

    那副模样显然已经不是阮倾,而是柔弱不堪的岁晚。

    “嫣然师姐,你当真要沉溺于此吗?”

    宁嫣然愣了一瞬,瞬间收起了仅有的那一丝丝乞求之色。

    “你在说什么?”她否认道,“嫣然师姐是谁?我、我还是自己去找办法罢。”

    说完,不等岁晚做出反应就着急跑开了,生怕旁人撕破她拙劣的伪装。

    唉~长叹一声气。

    岁晚盘着手中的灵石,此处的三年,不知换算到真实世界是多久的时间。

    岁晚其实极少到地宫去,她确实有意避着镜黎。

    而且与宁嫣然不同,她若是去的太频繁,定然会被恒焱怀疑察觉。

    却不巧她难得去一次,就碰上了并不是很想遇到的人。

    “璟奕殿下。”岁晚打了个招呼,语气客气又疏离。

    她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因“镜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未曾挪开。

    是熟悉的少年面庞,却仿佛又隔了一层雾,让人瞧不真切。

    岁晚忍住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那道目光太讨厌了,似要挖出她最难堪的那段岁月。

    这不是失忆的镜黎!

    岁晚再度看向少年,唇瓣几次开合,才喊出了时隔多年再未出口的称呼:“大师兄。”

    “岁晚师妹。”严璟奕微微笑了笑,“好久不见。”

    其实,在那个宗门之中,严璟奕对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昔日她一怒之下杀了宁嫣然,千夫所指之际,偏偏是最不可能的两个人替她说话,一个是身为宁嫣然父亲的掌门,另一个则是他。

    “抱歉。”

    突如其来的一句道歉,岁晚倒是没有什么心绪波动。

    上一世已经过去了,这一世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尚有转圜余地。

    “你怎么在这里?”岁晚板着一张脸,没有意料中的动容,严肃问道。

    这下换成严璟奕愣了片刻,印象里的岁晚应当是阳光温暖的,何时变成了这样。

    岁晚才不管他所想,此刻她的思绪早已飞到天外。

    他在这,那么镜黎又去哪里了。

    天道是在强制修补剧情了嘛,待从这里出去,是不是一切都会回归到正轨。

    然还未等到回答,严璟奕突然口吐鲜血,当即就晕在了地上。

    岁晚将它归咎到了病中乱跑的后果。

    岁晚:……

    不救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将他拉起,一只手臂甩在自己的肩上。

    严璟奕脑袋垂落在耳边,岁晚扛着他,一步步将他带回了殿中。

    本想将人丢在偏殿,只是刚打开门,就见床榻上已经坐着一个。

    岁晚:“……”

    景晓:“……”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就见景晓半解着衣衫,正撕扯着纱布往自己身上缠绕着,虽已经绕了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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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条,也足以让人想入非非。

    岁晚很想移开眼睛,景晓却一点没有要遮掩的意思,看着她的目光幽怨,活像是撞见妻子私会外男的原配丈夫。

    岁晚下意识就想将手中的人一丢,不过还是忍住了。

    “你怎么受伤了?”岁晚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过很快她就自己有了答案,她看看突然倒下的严璟奕,又瞧瞧修为深厚少有敌手的景晓。

    “你又去暗杀恒焱了。”

    不是询问,岁晚语气肯定。

    “你明知道换生阵还未破。”她将严璟奕轻放在了景晓身旁。

    景晓:……

    “那又如何?”景晓颇为嫌弃的伸手将人推远了一点,“你就这么担心他吗?”

    “我先前去刺杀恒焱时,你从来都不会阻止我的。”

    “当然也不担心我。”景晓长睫垂落,桃花眸中像是挂着清晨露珠,好不可怜。

    “不是呀。”岁晚想也不想反驳道,“是因为我知道你足够厉害,没人能伤的了你。”

    “而且现下换生阵未破,岂不是白费功夫。”

    景晓猛地抬头,眸中又是一片喜悦,如满天繁星般闪着点点荧光,“当真?”

    “自然。”岁晚面不改色道,这人显然比某些人好哄多了。

    她拾起还未缠完的纱布,替他包扎起来,发髻之上桃花簪随着主人的动作颤动,平白地晃人眼睛。

    景晓忍无可忍之下,将它拔了下来。

    不过是恒焱那个魔头送的哪有那么宝贝。

    “你做什么?”岁晚有些奇怪道。

    “这个簪子都带了如此久了,我改日给你做一个新的,保准比这个好。”

    然后也不等岁晚同意,就霸道地将簪子收了起来,把一个香囊寄在了岁晚腰间。

    “这个香囊与簪子有一样的功效,你不必觉得可惜。”

    岁晚掂量了两下香囊,低头瞧着那最简单的款式,显然做它的人没什么刺绣水平,“也好。”

    要不是那个簪子能够缓解凡人之身在魔界的痛苦,她也不会时时带在身上。

    她可不觉得,恒焱会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也是岁晚百思不得其解的。

    “景晓……”岁晚欲言又止。

    “你为什么一心只想杀恒焱,他做了什么吗?”

    因为怕勾起景晓不好的回忆,她一直都未问过其缘由。

    然而意料之外,没有血海深仇,景晓甚至堪称平静。

    “我不知道,我睁开眼睛那一刻开始,就想着要杀了恒焱,就像是我的宿命。”

    少年流露出迷茫,没有前因后果,突兀的不像是这个幻境中的人。

    “而且不止一个恒焱。”景晓突然放低了声音,“你可知我为什么对阵道如此好奇。”

    岁晚呆愣地睁大着眼睛,不敢闭上一刹,生怕错过少年脸上的一丝神色。

    她摇了摇头,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

    “因为我想杀的另一个人,便专精此道。”说着,他叹息一声,“只可惜除此之外,我只记得与他的恩怨,应是因为一场偷袭结下的。”

    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