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太可惜了。”岁晚同情地目光望进景晓眼眸。
明明是在替旁人惋惜,却愣是有几分欲哭无泪的意思。
她也是深感“荣幸”,没想到进了幻境,魔尊大人也没有忘记她。
“对方既然能做出偷袭之举,想来实力当在你之下,若不是忘了,岂不是比恒焱好得手许多。”
“那是自然。”景晓淡淡瞥了岁晚一眼,似是在说那不是废话。
“不过我最想杀的还是恒焱。”少年声线冷漠。
岁晚:可不得是他嘛!
她那还能勉强算是兵不厌诈,恒焱的所作所为是完全没将镜黎与严璟奕当成人对待。
“我这就把他带走。”
岁晚识趣地抬起严璟奕的一条胳膊,打算如法炮制再将他给拖出去。
却不想先一步被人制止了。
“你要将他带去哪?”
岁晚有些不明所以,他那死死盯着人的眼神,难道不是想将人给丢出去吗?
岁晚:莫不是她误会了?
“你这里只有两间房。”景晓漆黑眼瞳沉沉地看向岁晚,“偏殿和正殿,离了这里,你要将他带进你的房中吗?”
说完,景晓胸口小幅度起伏了一下,又似赌气般转过了头。
岁晚了然一笑,却没有要立即回复的意思。
“唔……”她故作思索。
“确实不甚合理,不若将他留在这里,你同我去房中如何?”
岁晚微微俯身,两手撑在景晓身侧,与其平行而视。
景晓:“……”
少女精致如画的脸近在咫尺,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他,
“女流氓。”景晓瞥开眼,红晕却还是迅速自脸颊而起,漫至眼尾。
岁晚满意站直了身子,丝毫没有被骂的恼怒。
反正某人出去了也不见得能认出她来,好不容易碰到魔尊大人如此纯情,又天真无邪的时候,不好好调戏一番还是怪可惜的。
“自然是带出去了,那是我妹妹的心上人,我可没有姐妹同争一个男人的癖好。”
岁晚算是解答了景晓先前的问题,也做哄人之用。
却不想景晓只是断开了手中纱布,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原地,似是已经不在意岁晚最后的回答。
三年间的来无影去无踪,岁晚表示她已经习以为常。
心情好时便出现,有时被她刻意惹恼后又会一声不吭的离开,活像一个撒气离家出走的小孩。
不过至多不过三日,他就又会眼巴巴寻过来。
岁晚是真打算将人给送到别处,比如——宁嫣然那。
“璟奕哥哥这是怎么了?”
宁嫣然自岁晚手上接过伤员,与岁晚几乎公事公办的神色不同,她每一步动作都透着仔细小心。
没想到在这幻境之中,二人兜兜转转居然又到了一处。
“严璟奕深受重伤,恐命不久矣,但依其天赋本应不必如此痛苦。”岁晚故作惆怅地左右来回踱步道,“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岁晚忽略了宁嫣然的焦急询问,自顾自又摇了摇头:“不对,倒也无妨,这命倒是能保。”
“就是每逢生死一线,又被人一把拖回尘世罢了。”
“什么意思?”
宁嫣然将严璟奕平放在了床榻上,替他盖上被子后,才起身面对岁晚。
岁晚也不急,静静等着她处理完所有。
一间魔宫婢子所住的简陋房间,没有往日屋中的香气袅袅,甚至四处阴凉,宁嫣然却仍乐在其中。
“你可知溺水之人?”岁晚刻意放低了声线,似带了些循循善诱。
宁嫣然没有表态。
岁晚接着道:“死亡仅是一刹,而溺水之人自奋力挣扎,到湖水彻底漫过头顶,陷入长眠,期间所经历的痛苦,正如看着希望渐渐消散……”
“而严璟奕如今便像是这溺水之人,却在将要陷入长眠前,快要结束痛苦之时,而被人一把捞起。”
岁晚说得可惜可叹;“如此反复,一遍又一遍见证着死亡的降临。唉~有时候这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
“如果璟奕殿下知道是谁加害于他,定然会对他恨之入骨吧。”
“嫣然师姐,你还好吗?
岁晚瞧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女子贴心问道。
不知何时,宁嫣然就像是丢了魂,直愣愣呆在了原地,似是连话也不曾听进去。
不过岁晚知道她听见了,不然她不会毫无防备的应下自己的身份。
“我无妨。”她一把推开了妄图伸手探向她额头的岁晚。
却在动作之后,倏地反应过来。
“我不是什么嫣然师姐。”
岁晚从善如流道:“是我瞧错了。”
接着便转身离去,口中自言自语:“这一切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宁嫣然晕倒了,岁晚殿中也迎来了稀客。
严璟奕拖着病体,眉眼间是竭力隐忍的怪罪:“你同嫣然说了什么?”
岁晚平静的低头看着杯中的水面,热气氤氲,声线亦冷淡:“不过是同她解释了一下你所受之苦,她有些心虚罢了。”
“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她起身呈对峙之态,“我们清玄宗唯一的天之娇女,居然也会有自责心虚之时。”
“他既是门中长老,那为护我献身自是理所当然。”
这是上一世,宁嫣然所说之语,她至今仍然深记。
师父死不瞑目,满地鲜血,大片白衣被浸染,即便如此宁嫣然仍是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
更可笑的是这一场灾祸,本就是因她宁嫣然轻信旁人而招惹下的,在那之前她已经失去了师姐。
严璟奕有一瞬间的哑然,“嫣然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为人所骗。”
“那又如何?但她带来的伤害无法挽回。”
严璟奕彻底无话,反倒是岁晚迅速收拾好了情绪。
“你可知道这是何处?你又为何在这里?”
初听之时是两个极可笑的问题,但岁晚自不是想从严璟奕口中得到“魔宫”二字。
“一身清正的清玄宗大师兄,不会也沉迷在这区区幻境之中吧。”
清亮的眸中流露出茫然,不过很快严璟奕就稳住了面色,维持住了君子之态。
“我也不知,自从上一世与镜黎一战后,我便犹如海上孤舟一路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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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有意识却无法睁眼,待再次清醒时就身处此地。”
“原来竟不是梦境吗?”严璟奕的自欺欺人终被打破。
岁晚捧起一旁的烛台,灯芯火焰随着她的动作弯折,眼见蜡烛将要见底,她吹灭火苗,不一会儿婢子就拿着新的一支蜡烛进来,准备将老的那一支替换下来。
“不用换了,你下去吧。”
岁晚阻止了婢女的动作,随后将烛台又放回了原处。
严璟奕看了看她,接着随她的视线一道将注意力放在了烛台之上。
却听外头子时钟声响起,只余蜡油的凌乱烛台,骤然竖起了一根崭新的蜡烛,橘黄火苗跳跃燃烧,连烛台都光洁明亮如初,似是已经经过专人打理。
岁晚与严璟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然之意。
“我们来这里之前,正于后山秘境中。”岁晚又补充道。
这不能还不懂吧?你可是清玄宗首席大弟子,又不是那个胸无点墨的大魔头。
岁晚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相对而立,不过一尺的距离,其间却突然插进一个黑黢黢的脑袋。
岁晚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目光幽怨的朝向来人。
那人却仿佛未觉,亦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自如地握住了她的手掌。
岁晚妄图挣脱,那人索性张开五指嵌入了她的指缝,呈十指相扣状。
岁晚:……
“景晓!”她出言警告。
脑袋的主人微扬着下巴,目光挑衅地对着身前的人,活像是宣誓主权的孩童,她的话似是在他耳边直接略过。
对上严璟奕似笑非笑的神情,岁晚扶额低头。
丢脸,真丢脸啊!
严璟奕也没理由多待,只是临走之际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又平白给岁晚惹了麻烦。
“我便先行离开了,三日后见。”
果然还没等严璟奕的背影消失在门前,景晓就松开了手。
“三日!什么三日?你要同他私会吗?”景晓恼地原地打了个转,偏生还嘴硬道,“那可是你妹妹的相好,你如此做……有悖人伦,对!有悖人伦!”
岁晚见此状,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此刻要是有留影石便好了,改日定是威胁魔尊大人的一大利器。
“你说你忘记了从前,不知来路,那你将来会忘记此刻吗?”
三年间,少年长高了许多,岁晚踮脚才能堪堪与其平视。
她微微倾身,抬手抚上了少年的头顶,眼见少年似燃着火苗的眼眸归于平静,又流露出迷茫。
烛光葳蕤,大片光影打下熠熠生辉,少女深深望着人的眼中,似是藏着令人流连的千重佳梦,丝毫挪不开眼。
当然,这些人中也包括景晓。
殿中的一片寂静结束于少年略带低哑的声音。
“当然不会忘,先前是为人所害,如今我天下无敌手,自然没人能够伤到我,致使失忆。”
“好一个天下无敌手,当真是不要脸。”
景晓:……
***
三日后,正逢永临三十三年立春。
也是长河村被屠戮殆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