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毒麦
    通过万灵书尤露发现,这毒麦是森林元素滞留在人类体内,取人性命。而呕吐毒药,可以让人呕吐不止,但同时还可以让人灵魂虚弱。灵魂虚弱后,森林元素无法吸食,自然就浇灭了。

    尤露边减弱毒药的计量,边擦拭预言水晶球。但尤露擦了又擦,水晶球里面却怎么也显现不出使维区的预言。克洛斯只说是尤露还未达到水晶球认可。

    无法得知病人数量的尤露,被迫只能大量采集呕吐毒药所需的魔植。同时还有狗头人需要的草换取宝石,焦头烂额的尤露的效率低的可怕。

    虽说森林已经尽最大的力量在帮助尤露,但尤露需要的东西都分散在各地,没有使魔的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收集。

    而森林里的其他妖精,自从女巫醒后都夹着尾巴做妖,连尤露的面都不敢碰。

    尤露虽说不需要睡眠,但连轴转的采药和炼制,残留人类记忆的躯体倍感疲劳,促使尤露慢慢睡着了。

    尤露趴在胡桃木的窗台上,月亮透过几度妖精翅膀编织的彩窗,柔软又斑斓的月光洒在尤露的巫袍上。

    在梦中尤露感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那触感并非人类,冰冷的鳞片划过尤露的皮肤。她感觉自己被笼罩在某种阴影之下,但并不恐怖反而让她觉得安心。

    那阴影凉凉的,尤露觉得自己被安置在她的蛋壳之中。她想睁开眼看看是怎么回事,但睡意愈发浓郁,凉沉的梦黏住了她的眼。

    “斯维坦,我的名字。”那阴影的主人俯下身体,在尤露的耳边轻轻留下这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等阳光蒸发微凉的晨雾留下淡淡的虹色,尤露才从梦中醒来。

    尤露有些迷糊,那人再说了些什么她的不记得了。

    “斯维坦?”尤露迷迷糊糊的念出声,环绕在她头发里安睡的小龙立马醒了过来,欢欣的飞到尤露的肩膀上。

    “你会飞了?”尤露惊喜的捧着小龙,拉开他的翅膀。那处渐变的翼骨已经完全变成的黑色,松开手之后也能自然的合拢到背上。

    “果然,是少了宝石。”克洛斯见尤露醒了,也飘了过来。“准备出发吗,现在时间不多了。”

    万灵书上的倒计时宛如达摩剑,时刻高悬于尤露的头顶。尤露喝下隐身魔药,骑上炼化扫把前往了使维区。

    尤露到了地方之后喝下魔药变装,从遮挡物后慢慢挪了出来。她伪装成和上次集市上扮作的老太婆样貌,一身白色长袍笼罩全身。

    这里是一个旷野小镇,是人类和狗头人交接的边缘。

    狗头人虽是矿类妖精,但仍需要人类制作的食物和布料。二者在接触与容纳之间,渐渐的达成了这种和谐的关系。

    矿镇许多大大小小的酒馆都是为了贴近狗头人的喜好,但此刻大部分的酒馆都是空的。偶尔有一二狗头人,抓住空的酒桶杯枉然的往嘴里倒。

    “看什么看,你!”狗头人看见尤露,大声的呵斥她。

    “等等肯,这老家伙身上有味道。”体型稍大些的狗头人阻止了叫肯的狗头人。

    “你身上带了森林的东西。”大狗头人冲尤露扬了扬下巴。“进来吧,你是来换宝石的吧。”

    尤露推开百叶隔断门,克洛斯伪装成黑猫先一步进酒馆替尤露打量环境。

    “我听说之前的大集上有人卖森林里的东西,就是你吧。我叫克,交个朋友吧。”大个的狗头人主动向尤露示好。“嘿听着,我对你这种森林的硕鼠没什么意见,我们已经缺失森林魔法太久了。”

    克主动把稿子扔在桌上,旁边的肯见了,也将稿子摆在了桌上。

    尤露知道,狗头人的稿子是天生带有的精灵信物,没有这个信物,狗头人使用不了精灵的天赋。此刻二人解除了稿子,显然是表示不会伤害尤露。

    “来看看吧。”尤露摘下兜帽,露出苍白的头发搭在肩膀上。

    “天啊,你连曼德拉果都弄到了。你怎么做到的,那里可是森林腹地才有的。”

    “难怪森林魔法如此浓郁,看来你是想干票大的。”肯附和着大狗头人,二人都被尤露扔出来的东西给震惊了。

    “老天,这东西我们可换不起。现在人类都快病死了,没酒喝根本没人想挖矿。”

    “这里的人类都快病死了。”

    “女巫要他们的命,我们也不敢反抗。”

    “没有麦子就没有酒了,要是有酒喝,让我吃毒麦也行。”肯痴痴的望着酒桶杯底部,要把那木头盯穿。

    “你这东西怎么卖。”克放弃了曼德拉草,只挑选了些小东西。

    尤露比了个数,克爽快的扔了宝石成交。

    尤露离开酒馆,走到街角不起眼的一家石墙壁房子里。这户人家门户大开,尤露不动声色的就进去了。

    “天哪。”克洛斯见了都大吃一惊。

    床上躺着一个干瘦干瘦的人,她的面部却犹如泡水浮肿。她的眼睛被挤得只剩一条小缝,那眼睛艰难的看着尤露。

    “母亲。”中年女人面对尤露,肥大的唇挤出几个字。“玛利亚,带我走吧。”

    或许是尤露穿着白色长袍又有烫金衮边,又或者是她伪装的老女人面相慈祥。中年女人像尤露伸出手,站在她手上的蝇虫飞起。

    尤露怕自己一副药剂下去,女人会活活丧命。女人只用殷切的眼神盯着尤露,渴望其给自己带来深渊中的救赎。

    “她要死了。”克洛斯已经嗅到死神的气息。

    不能再拖了,中年女人的灵魂已经稀释。尤露狠心将毒药倒入女人口中,那淡蓝色的药剂入口,立马引起女人剧烈的呕吐。

    随着胃酸和粘液一股一股的被女人吐出,她浮肿的面部渐渐消肿。只到最后,女人从喉咙里吐出一颗有着长长根部的种子。

    万灵书随之浮现,上面显示尤露已经完成了一个目标。

    那颗种子落地,立马弹起要缠绕尤露的脚,被小龙斯维坦一口龙息,那东西马上变成了缕青烟。

    尤露见女人好了,给女人施了个保水魔咒。税后便消除了女人的记忆和地上的呕吐物,她将这一切编入女人的梦中。

    尤露了解情况后,将毒药又陆续喂了喂了全镇二十几号病患,解除了小镇的疫病。最后尤露又在麦田放了一把火,以冲天火光为背景,女巫骑着扫把离开的小镇。

    在尤露女巫的巫力笼盖下,这场瘟疫只是全镇人共同做的一场关于濒死的噩梦。而在那麦田被焚烧而产生的灰烬下,新生的种子已经萌芽。

    尤露回到树屋,将宝石随意的投喂斯维坦。她拿出留下的毒麦研究,这确实是前任女巫的巫术催发,但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女巫。

    “你觉得呢?”尤露看向克洛斯。

    “奇怪,我感受到的确实是女巫。”克洛斯嗅着麦子,围着麦子打转。

    尤露随手召出万灵书,此刻万灵书因尤露超额完成目标感到满意,书内的字迹都变得更深了。

    尤露翻看书页,发现自己可以读懂的部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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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她处于对知识的好奇,孜孜不倦的翻看并惊讶于这奇异的世界。

    夜深了,斯维坦已经窝在尤露的膝上睡着了。尤露靠着烛火的微光,一字一句读懂女巫的世界。

    朦朦胧胧间尤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直到她被什么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才醒来。

    尤露被很沉的东西压着,有呼吸和体温。对方不大但体重沉的惊人。纵使尤露用巫力加持,仍推不动对方一丝一毫。

    “起来!”尤露忍不住发出了声音,自己的头发被紧紧压住让尤露有些懊恼。

    “尤露,再睡一会。”白发黑瞳的少年被尤露推搡醒了,他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背后的双翼展开遮天蔽日。

    就在尤露以为他要起身离开时,少年随即收起双翼,将尤露静静的包裹在怀里形成一个茧。

    两人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彼此的气息相互交融。尤露被护在双翼里获得黑夜般的宁静,又在少年平稳均匀的呼吸里获得了安慰的感觉。

    此刻她是被柔软蚌肉呵护的珍珠,又是被双手合于掌心无处可逃的小虫。

    可惜现在不是能安静休息的时候,关于是否有别的女巫的问题时刻困扰着尤露。

    尤露对斯维坦数次无视自己的行为表示愤怒,干脆伸手扯了他的头发。

    “疼。”斯维坦吃痛了,双翼张开。

    尤露分明看见他一瞬间凶狠的龙瞳,但在看向尤露的一瞬间又变为可怜楚楚的表情。

    “尤露。”斯维坦拖长声调,仿佛受了委屈。如果不是他松开怀抱的同时,那粗重的龙尾随即又压住了尤露,她几乎要相信他就是无辜的了。

    斯维坦见尤露没理他,他困得眼睛都撑不开。索性不管不顾,又要抱着尤露入眠。

    克洛斯见找到机会,一脚踢在斯维坦的脑门上,大力将少年弹开。

    “他吃太多宝石,要沉睡消化了。你别跟他黏在一起,你被龙息影响会和他一起沉睡十几天的。”克洛斯不给斯维坦面子,等斯维坦稍离开尤露,克洛斯立马用骨尾在尤露面前划了一道横线。克洛斯身体上的火焰随着骨尾倾泻而出,熊熊燃烧在那条线上,隔开了二人。

    斯维坦见状瞬间凶相毕露,将手臂化为龙爪。一爪重重拍下,克洛斯闪躲不及后半身被拍成碎骨。

    二者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好了!”尤露轻轻一声冻结了森林的时间,永恒自由森林为女巫俯首。

    二人尽管已经被凝固在空中无法动作,眼神还是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尤露对这种两个宠物互相看不顺眼的状况没办法,斯维坦也就算了毕竟才刚出生,但克洛斯好歹也活了上千年。

    两个岁数差都可以塞下一个纪元,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闹起来。

    尤露正头疼家庭教育时,一直对尤露没反应的水晶球却亮了起来。

    水晶球自发的飘浮到尤露面前,澄澈的紫水晶渐渐显露出图像—王国、士兵和战斧。

    尤露解除了限制,正准备研究下水晶球。克洛斯半边身子飘了过来,扯着尤露的头发大叫。

    “王国要来活捉女巫了!”

    “他们要趁女巫刚苏醒最脆弱的时候,大举攻入。抓到女巫后将女巫制成不死不灭的雕像,永镇森林。”

    克洛斯越说越大声,它的骨头架子随着它的话语抖动起来,发出骨头碰撞声。

    “之前就有女巫被活捉,一直消磨到她的灵魂在世间磨灭。快逃,尤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