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腾达两手空空地来，也是两手空空地走，叠了言听计从Buff的他说话比花钱还要管用，随手一挥，命令一下，便能让出租车免费载他，分文不花，随处通行。
他在车开不进的老城区巷子里，东游西窜，最后落座于支在巷子的一家老面摊。
支起腿，大马金刀地坐着，挥手招呼老板要一份全家福汤粉，牛肚牛腩牛肉全部加倍。
难得来了个大客，拴着围裙的老板喜笑颜开地应着。
脚边的石子被一下踹得老远，砸向一旁老旧的墙面，本就旧得掉渣的墙体立马凹进去一个小坑，将石子严严实实地嵌入。
徐腾达一双细眼左右贼溜溜地转动着，眉心紧皱，戾气横生，惹得原先想和他拼桌的女生赶紧绕到另一边。
“系统，你不是说那个言听计从buff近乎无敌吗？怎么我还要出那两百万才能拿下那些货物……你不会是在故意耍我吧？”
嗑噔一声，一碗被牛杂盖得满满当当的汤河粉放在了木桌上，冒着热气。
“请慢用！”，老板搓着自己被烫到的双手，热情满满地招呼着，却只换来徐腾达斜乜一眼。她心底一惊，倒被这满是不耐的眼神吓到了，那些套近乎的话梗在喉咙，连忙端着另一碗做好的汤粉给别人，才吐出来。
徐腾达没分半点目光给周围，滋溜吃着碗里的牛杂河粉，听着系统081焦急的解释。
“宿主，那个道具buff的介绍详情就是我和你说的那般，我没多增减一个字，至于效果为什么在面对一些金额庞大的事情上便大打折扣，这……这可能是磁场问题，我实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
“那你在我朝那贱婊子扔出道具后，让我赶紧跑，说感受到了恐怖的气息又是怎么一回事？”徐腾达一边在心里问，一边大口将碗中的牛杂吞入口中，用后槽牙使劲嚼着。
“那个气息……那个气息原先四溢在整个公园，像是专门跟着咱们，一路跑一路跟，跑到四百米左右，那个气息便突然消失了，像从未出现一样。”
徐腾达的双眉直接锁起，身子朝椅背上一倒，右手一松，汤匙碰着碗边缘落在碗中，发出“噔”的声响。
“那个气息，是源自祁心那贱人身上吗？”
081刚想回复“自己也分不出来那气息源自哪里”，察觉到宿主的怒火值，一下子转了个弯——
“不会是，那种气息只有可能是能与主系统相较量的对象发出，不可能是普通人身上发出……况且，我在她身上没察觉出任何系统的能量波动。”
“那就好，我还等着亲眼瞧瞧她对着我发情的样子呢。”
徐腾达靠倒着的身子一下子就坐直起来，捧着碗将每天现熬的骨汤一饮而尽，扯着西装袖口擦了把嘴巴，起身迈步就打算走。
还没走出摊子，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老板拽住——“这位靓仔！”
他偏过头，斜眼盯着那个穿着围裙满脸是汗的女人，看着她默默收回了那双拽着自己的手，原先那个汹汹气势收了下去，像是硬着头皮般喊出一句“你还没给钱呢！双倍牛肚牛腩牛肉的全家福汤粉，合计58元。”
“我已经给过了，给了一百元，你倒要找我钱，你不记得了吗。”
话音刚落，原先气势汹汹的女人一拍脑袋，连忙道歉，翻着自己挂在身前的黑色小包，凑出42元塞到徐腾达手上，见他仍旧黑着脸，又是一阵道歉。
将塞来的钱随意扔进口袋里，徐腾达转身离去，在脑中问着系统附近能搞到两百万的渠道，只得到系统旁门左道的消息，没有片刻犹豫，便又让系统081给自己叠了个暂时的加速buff，双脚带着重影地前进着。
*
一间金碧辉煌的足浴中心在老破的巷子里显得格格不入，门口站着的是高大强壮的保安，以及挂着横幅、裙子刚刚盖住屁股的迎新小姐。
徐腾达在加速buff的助力下，不用五分钟便走过了以往要走十多分钟的2公里路程，看到这般奢华的足浴场所都晃了神，他怎不记得老城区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听着系统的指示，他保持警惕，没有选择鲁莽闯入，而是拐进一旁的巷子口，悄悄观察着在这件会所来来往往的客人们。
大多是大腹便便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放在一起找不同都找不出什么区别，观察得徐腾达直倒胃口，正当他沉不下心继续观察下去时，一个男人抓住了他的目光。
男人面色铁青，身材却壮硕有力，带着鸭舌帽，刻意压低帽檐，依旧露出硬朗的五官，从跑车上下来后，一刻不停地走进足浴会所。
“宿主，我在他身上检测出了系统的能量波动，他应该也是宿主之一。”
他炙热的眼神追随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一张嘴呢喃着什么，似乎是“这就是系统的威力吗？”
081听清了他的自言自语，却不敢吭声，生怕一接话，就要被自己宿主也这般欲以厚望，若自己没有帮助他达到这样的高度，指不定会给自己恶意打低分。
想到低分，081的白团子在系统空间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它准备着攒够积分，为自己换一个好看的皮肤，对现在的它来说，积分简直大过天！
等到那个男人彻底瞧不见时，徐腾达才打算从巷子里冒出来，可在巷子侧边站着的人传来的声响，又让他缩了回去，只露出双眼睛悄悄看着。
“妹子啊，我真不是骗你，零利息借贷，最高上限500万，无需任何抵押物，你咋还不信我呢？”
一个穿着社会的女人攥着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的手，一下下拍打着，一幅用心良苦的模样。
而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只是默默流着泪，整张脸都是纠结，一会儿垂着头，又一会儿看向对面女人关切的眼神，一对视，又忙不迭躲了下去。
“黄姐，你真没骗我吗？我妈病重，医生说明天拿不出40万做手术，就要放弃治疗……”说着说着，她又是一阵哽咽，被对面女人直接按在肩上，一下一下拍着背。
“姐懂你的难处，姐也懂你的担心，但刚刚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开着跑车，一表人才的男人就是我们的大老板，他别的不爱，就爱做慈善，喜欢帮助别人，我上网给你搜他的名字——梁意龙。”
说罢，女人掏出手机敲敲点点着什么，一会儿又举起展示在女生面前。
徐腾达连忙叠了个超绝视力的buff，将手机上搜出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又像是不信任般，掏出手机，自己输入相同的内容，搜出来的都是各种公益活动，这才稍稍减去点疑心。
女生从女人的肩膀上抬起头，看了这些页面，原先的抵触心理像是消去个七八成，怯怯地问着，“黄姐，多谢你帮我想法子，我想试试。”
这一句话把女人哄得满脸是笑，挽过女生的臂弯，拉着她朝足浴会所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那些联系内部人员的黑话、方法。
她们好像没有注意到，在贴着墙的阴影里，缀着一个小尾巴。
之后的事情顺利得让徐腾达整个意识都恍恍惚惚。
没有出错的暗号，系统查过没有任何坑的贷款合约，没有一点危险就将有着百万的银行卡揣进兜里，卡挂着的是自己的名字和密码。
最高上限500万，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自己的身份信息从中套出了五百万。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收下银行卡，走出办理隐藏业务房间的那一刻，闭眼前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游走，痒痒的。
睁开眼，只看见刺眼日光，浑身酸痛，尤其是菊花的地方一阵撕裂感，让他不敢多动弹半分。
逐渐清醒，逐渐看清自己身下的床，床上点点棕色的污渍，扔在一旁的内裤，以及一个明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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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尺寸大小的用过的tt、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张有着五百万金额的卡……
他这才把一切串起来——他被男的强上了。
*
徐腾达还在床上捂着屁股无能狂怒时，祁心早已坐在教室，在上第二堂课了。
她的位置在窗边，和煦却不刺眼的日光打在她的脸上，她趴在桌上，像小猫一样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晒着难得清爽的太阳。
讲台上全英教学的老师瞥了祁心一眼，没有管她，偏过头看向其他学生。
虽是夏天，这几日却难得的干爽凉快，晨间的风轻轻地、轻轻地抚过她歪倒在手臂上的面颊。祁心莫名会想，自己是不是风的儿女，总是颇受风的关照。
下课铃是《卡农》，老师依旧是讲到第一个八拍才缓缓下场。
风轻飘飘的，让睡在风中的祁心也轻飘飘的，整个灵魂都像是飘在空中，唯一的坠落感是身旁人的吵闹声。她让002帮自己屏蔽掉一切杂音，又让002给自己汇报最新的进展，一边听，一边睡在风里。
“昨日黄秀芳和齐宜圆满完成你交代下去的任务，成功让徐腾达签下那份借贷500万的合同，并让其成功被迷晕与专人发生性关系。
下面将为你汇报，如今已标记人物的现状……”
002的声音像风般轻盈，又比风更加柔和，那些话语，像一艘艘小船，载着她的意识，一点点向外飘去，晃晃悠悠。
正当那艘小船将要看不见时，云面上卷起惊涛骇浪，一下子便把小船打翻——祁心被人强烈地撞醒了。
风停了，祁心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周遭的嘈杂事物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皱着眉抬头，便看见自己座位边缩着一个满眼是泪的女生，以及另一个抱胸站立、脸朝下、狂翻白眼的女生。
站着的女生见祁心被撞醒，神色有一丝慌乱，连忙朝祁心道歉，待祁心轻轻点头后，才疾步离去。
走之前她还蹲下对着缩在地上的女生低声骂了一句：“原先你只是穷酸味重，现在更是双目失明了，被你撞了，真是晦气。”
祁心对站着的女生没印象，听她的言语不用想便能猜到她的去向。与祁心预料的一样，那个女生加入了围着于娇娇的一圈女生，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衣服，像是在女生堆里被取笑，又长牙舞爪地打闹起来。
于娇娇坐在座位上，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是精致的。
在她秉持的观念里，作为B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的千金大小姐，大大小小的每处事物都要超那些穷人、暴发户一大截，不然体现不出自己高贵的身份。
她让身旁的人拿手机打光，欣赏着自己新做的单甲价格近万的国风刺绣美甲，身处人群的中心却有些置身事外。
如果祁心没有系统，可能也发现不了她无意识挪着身子，背离了刚刚加入的女生的方向，以及扫到那女生时微蹙起的眉。
“谢谢你……”
蚊蝇般的道谢嗡嗡地传入祁心耳中，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座位边还有人待着。
她没搞懂这声道谢从何讲起，却也懒得细究无关紧要人的想法，没吭声，继续趴回日光中。
下一堂课快要开始了，祁心又睡倒在风中，在暖风中半睡半醒，她有些分不清现在的时日，对002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002，这个时候是哪天？”
“这是我们降落AE837世界的第二天，也是距离商单交货期限的第四天。”
一片树叶被风轻轻送到教室，轻轻贴在祁心面上，不痒，却让祁心觉得自己的脸像大地的错觉。
这片叶让睡得迷迷糊糊的祁心醒过神，她支起脑袋，将树叶从脸上拿下。正值初夏，叶子青绿青绿，祁心却总想起那片被她震落的叶子。
叶片轻飘飘的，砸到她头上，却让她心口发疼，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