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割阳阴,墙后溶洞别样天。石开七窍幻雾玄,倒挂钟乳千般态。隐秘宝地雾潭藏,阴阳和合温正宜。
常乐两人四处转了一圈,在各面找了些合适石台,放上充当照明用的夜明珠,最终在中间那潭灵气氤氲、阴阳二气极为平衡的灵潭前站定。
常乐伸手试了下,发现潭水里面的灵气极为浓郁,入经脉流转一圈,似乎还可淬炼经脉!
便扭头看着早就蠢蠢欲动的阿斐笑道:“这内中灵气浓郁,对你的情况当有好处,你先进去泡着吧,我一会先去上面处理了那二人尸身再说!”
阿斐非常配合的点头,又问:“常乐,你把那两个坏人都杀了吗?”
见常乐点头应是,就放下心,本来他早就想要进这潭中去的,只是先前到底被那王眉吓坏了,心中一直还有些怕的。
这回放心了,就放开紧紧抓着常乐的手,麻溜的剥起衣裳来!
常乐看他手脚麻利就要将自己剥个光溜,一句直接和衣进去的话被唬得飞去云外,赶忙抓住他解中衣带的手:
“别脱光了,留一件,等会我也是要泡的!”
阿斐眨了眨眼,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他刚刚一激动,就什么都忘了!
不过这点害羞也是有限的,他转头就开心的跳进池子里,在里面转了一圈:
“这里面好舒服哦,常乐你赶紧来呀!小鼠去哪了?”
常乐答应,解下腰间小袋子,放小鼠去池中,看着一人一鼠玩了起来,她笑了笑,正要转身,又回头叮嘱一声:
“你们莫在池中睡着,当心呛水,要是撑不住,记得找个浅处靠着,我去去就来!”
见他和小鼠乖乖点头,才转身去了。
走到掉下来那一角,两个借力跃身就回到那室内,她本想先去把那两人尸身抓了,下去挖个洞埋掉。
却先看到那被掀倒在地的梳妆台,抽屉砸在外边,里边全是各种各样的储物囊,还撒了一地都是。
她脚下拐了个弯,过去捡起几枚查看,只有些琐碎之物尚留在里面,不过她还翻到些混杂在内的书籍。
常乐扫了一眼一挂一躺的那二人,心下忖度:
‘这两人估计常年在此诱骗蒙卖修士,也不知毁了多少人的仙梦去,今次死的倒是轻巧!’
忽而莫名又想:‘上一世我死后过的那黄泉道,评不评善恶、辨不辨罪孽?以后道徒踏远,定要想方前去一探究竟!’
遂摇摇头,笑自己想的太宽广、狂妄了些。
她收回思绪,尝试了下,发现储物囊无法套装,就拢了一地储物囊装进那个大抽屉,干脆塞回柜子里,拎着柜子先下去一趟。
又回身来收了剑,抓了血迹早已凝固的二人正准备下去随便挖坑埋去,却感觉李二的身形不对,手感有异。
于是将二人搁置在地,翻过李二正面查看。
这一看去,便有些吃惊,李二身高缩了些水、还略胖了些倒是小事了。
只见那本来是个精致脸蛋儿,圆亮眼睛细巧鼻,面额饱满,丰唇秀美的精巧富贵人儿!
如今却变成窄额阔面,细长眼,蒜鼻宽嘴粗疏眉,一副贼眉富贵的地主相去。
常乐略一思索,眼睛一亮,心道:
‘他定是有什么好物儿在身,正巧我瞌睡了就见着枕头了!’
于是赶忙仔细查看他身上之物,除了衣袜鞋冠,就只那些精细坠饰并左手指中一枚戒指。
她先撸了李二手上的戒指,他死了多时,弯曲的手指已然僵硬,常乐取得还有些费劲。
待她取下,用灵气凝水,反复洗过好几遍,才凝神细看。
这是一枚虽然指圈很大,但是精致细巧,素淡无光的银蛇女戒。
按理说一个大男人带着这种样式的戒指,会非常引人注目,但是先时他十指上本无一物。
常乐探了神识绕戒指查看,戒指内圈刻着眼睛看不见的细小篆刻。
上记:素银,隐体、幻身容,二阶九品,筑基圆满可勘破。并一奇石盖印。
于是常乐以神识烙印,戒指从常乐体内抽取了一些灵气。暗纹中灵光开始流转,具都流进灵蛇额间,它闭着的双眼睁开,透出两点碧绿。
她本是两指轻捏着戒身,戒身触感冰凉坚硬,此时戒身随着灵气流转,变得温润软滑,在灵光环绕下舒展开的蛇身,绕指环行。
最后停在指根又化为戒指模样,只不过恰合了常乐指根大小,又渐渐淡去形体,再看不见了。
伸手去摸,空无一物,但常乐与它联系着的神识又明明白白告诉她,那里有一枚戒指在。
常乐打算回头再在镜前试试幻形的效果,这会她放下手臂,手掌贴地,焰红灵光沿地面滑行,包裹住那两摊血污,猛地蒸腾升温,给它烧了个干净。
这才起身提着那二人尸身到洞底角落,弄了个深坑,将二人丢进去,填埋紧实,她拍了拍手:
“要不是暴尸在外不好,坑都懒得给你们挖!”
等常乐回到潭边,阿斐已经靠在里侧平石上睡着了,小鼠则在一边浅水区露腹摊在一块小平台上,也是呼呼大睡。
她见阿斐脖子上方皆在水面之上,小鼠鼻尖也露出水面,二者身上有灵气不断涌入,便未管他们。
自行退了外裳,留着中衣裤也下了池内。
潭水触肤柔滑绵密,温度正是阴阳之间,冷热平衡。她找了一块平缓之地靠坐,把脖子下面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
方才靠坐稳当,灵气便自行循着周天运转起来,无色灵气争相涌入经脉。
随着灵气运转不断,常乐心中一惊,那柔滑潭水似乎跟着灵气一同被收入经脉。
却并不随着法决路线运行,而是自去体内流转到脊骨内里,与脊骨相生相依的灵根处,渗入其中。
她只觉那柔滑之感离了神识尚能探寻的经脉部分,流去了脊骨附近。
但此时,她的神识无法让她感应到,除了已经被灵气塑造显形的灵经经脉之外的,经脉灵根等形体。
不知是不是还太弱的原因,但凡她用神识看去,只能是看清血管骨肉等实体罢了。
而这一会她便是想要起身,却也动弹不得,只能无奈静观其变。
随着潭水不断渗入,一种透骨的酸疼感从整条脊骨附近传遍全身,疼的常乐面上冷汗直冒,神魂昏昏。
她强打精神,抱元守一、宁心静气,主动吸收灵气,又引下元神,一同运转凝练起来。
洞中静谧的只有时光流转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池内浅水石上摊着的灵鼠动了动。
它浑身包裹的灵光散去,睁开又灵动了些的绿豆眼,滴溜溜在池中另二人身上一转。
见他们俩一个闭着眼倚石大睡,身体不断收着灵气;
一个靠坐石头,整个人被浓浓的灵雾裹得半点身形不漏,二人皆无动静。
已经一阶三级的灵鼠比之前更活泛了些,绿豆眼里似乎闪过了无奈。
咂吧了下有些寡淡的鼠嘴,就翻身浮游上岸,自行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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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各个洞穴内找吃的去了。
又是一年春来到,洞外正是百花争相、灵动活泛之际,洞内常乐二人周身灵雾终于慢慢散去,阿斐先睁开了眼睛。
他二人把一池绵密细致的灵潭变成了清潭,阿斐体内灵气虽然还是一点也无,不过唇上已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像是粉牡丹的花瓣尖儿,透着粉嫩诱色。
阿斐这一动,常乐也收息睁眼,她身上气息变得淳厚起来,已是一举破两关,是个四层练气修士了。
且她的经脉也已比那小指过半还要宽阔些,其中自行缓慢流淌运转的青红灵气,倒是只粗壮了一些而已,但二者已是不分你我,精纯凝练如乳。
见常乐也醒了,阿斐开心的游到她身边唤她,又问:
“常乐、常乐!我睡了多久了?睡得好舒服呀!”
也才醒过来的常乐笑回:
“既醒了,便上去把衣服穿好,咱们准备出去吧!
这应该未曾过去很长时间,我现下都还不觉得饿呢”
边同阿斐说话,她边就往池外去,顺势把身上的水引留在潭内。
赤脚站在池边大石上,她垂眸集中神识,试探着延出体外,外放试了下。
一时间,但凡神识所及之处,各种情形皆直接映像在脑中。
不过与眼睛直接看的形式略有些不同,神识铺开只是粗略把周身大概一里的范围所有轮廓呈现。
若要细看一处,便要集中注意去那一块,那一块才会在脑中清晰映出整体细节。
虽然无法穿透物体,可方便的是,不用挪动物体,只挪动集中的意识就可以看到除了被掩盖之外的各面。
常乐想着便挑了一块石头,想用神识直接推动试试,结果废了老大神也只是感到阻力,没推动那巴掌大石头一丝。
反倒是让她适才觉得饱满的神思一下子变得疲劳起来,于是她暗记下以后要多练练,就收回了注意力和神识。
转头看着浑身湿漉漉也到池边上来的阿斐,常乐想着接触时使用神识和灵气的法子,隔空笨拙的把他身上的水引干。
等二人各自穿戴齐整,阿斐拿起池边那个小袋子,晃了晃,疑惑的问:
“小鼠去哪了?”
经过一路同吃同玩,阿斐与小鼠之间早已是很好的美食兼玩伴,之前常乐把灵鼠挂在自己身上时,他还老大不愿意的。
他睡觉之前还和小鼠玩耍来着,现在转了一圈发现它踪迹全无,自然有些着急起来。
一面探头在清澈的潭水里四看,企图在哪个缝隙里找到它的遗体,一面眼圈红红的对着常乐说:
“难道它玩水的时候卡在哪儿淹死了不成?常乐你快来帮我找找,要是真的,那找到它了,我也要像谷内那样,给它也立个牌子!”
常乐闻言失笑:“莫乱说,那是给前辈立的碑!它许是等久了便自己跑去玩了,找找便是!
二级的灵兽再怎么着,也不能淹死自己的。”
这头二人话音还没落呢,西边角落一个洞窟里传出细微窸窣声。
随后小鼠激动又熟悉的‘吱吱’声离她们越来越近,不过一息,那小鼠已经窜到她们跟前。
它两腿直立,细细小小的前肢指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兴奋的叫了几声。
也没等看着它的二人反应,就又矮身原路窜回去。阿斐见此连忙跟在它后面追了起来,连连唤着它。
常乐在储物囊里取出那个绿包袱皮,把旁边梳妆台抽屉内的储物囊倒在包袱里包好,一收梳妆台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