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冤家
    花丛影回顾,与君两缠绵。常乐被子斐道破她一点没意识到不妥当的危险行动,不免呆立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子斐几次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眼见着子斐满眼的期许逐渐化为真正的失望受伤,望着她清凌凌的眼神变得与面上一样没有一点表情,而后看着她退了一步缓慢转身离开。

    常乐眼看着他走下船,不由低下头去,满脑子空白一片,向来灵巧的嘴此时也拙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再抬起头来,眼见子斐就要走入飞焰金凤群中,看着他将被鲜艳展翅的繁花盖去的背影,忽地心下一颤,一种莫名恐慌绕上她心头,让她心中生出一股冲动来。

    这股冲动来得那么凶猛强烈,使得常乐胸腔中的心跳猛然剧烈起来,和冲动一起催促着她对此赶紧做出紧急应对的措施!

    这一厢子斐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走下藤船的,常乐的沉默就像她无意识护卫着自己的刀枪,不发一语的将靠得最近的他戳的遍体鳞伤。

    他一步一步数着脚下迈出的碎步子,面前飞焰金凤火红耀目的花瓣在此时的他眼中与昔日尚在族中,一直教导他的族老的毛发何其相似。

    子斐看着这花,忽然在此时忆起成年前在狐纹银杏下,常常被族老抓住听着讲的,所有关于天狐一族银狐族中那些先辈男儿的例事,心中不无苦涩的想:

    ‘虽然人族修士不全如族老说的那般阴险狡诈,但族老有一点却说得不错,银狐男儿确实天性多疑、敏感多思,看来我还是适合一人独行。

    而...而且常乐她这样行险,一直带着我这么个除了抛费灵石,只剩嘴上能逞个先锋的道侣在,也难攒出什么护身的家底来,我莫不如出去后就此离去,也免得继续拖累她,对她与我都好。’

    一时又想:‘可她这样要我怎么放心得下?这个人...既是知错了,开口与我服个软又有什么难以开口的?平常那些巧言蜜语总是没停歇,怎么这会就似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呢?’

    子斐这样翻来想去,虽一面觉得还是自己对常乐要求太高,太过严律于常乐。

    可又想着他不过是看出了常乐修行有走偏的苗头,提前给她想着法儿指出来,这也是担心她而已!

    总不能让他明知出了什么问题,偏忍着不说,眼看着常乐独自挣扎着不知是回返正道还是越走越歪,之后再找关节下狠药吧?

    子斐只是想到这,心下就是一抽,暗叹一声:‘唉~于她...我如何能够忍得下这个心来!’

    再是想七想八,脚下的路终有尽时,就像他七上八下的心终归要停下挣扎落去谷底,他心头摇摆不定的主意随着常乐始终不发一语,渐渐偏向了要与她分道扬镳,各自安好之上。

    子斐虽想着这样也好,只是心中难掩心灰意赖,拖着再慢不了的步子就要走入花林中,身后一直未出声的常乐忽然大喊:

    “对不起,我错了!殷琼,我错了!”

    这一声将子斐炸的浑身一震,头皮发麻,他脚下看似没有什么反应的继续迈步,可即便他下齿极力咬着上唇,也止不住唇边不由自主翻起的弧度却出卖了他。

    子斐正想回过头去,毫不犹豫的想要回到常乐身边去,可这时耳边又听到几声忍不住的偷笑声,和一点也不知道多掩饰掩饰的长吁出一口气的声音。

    他眨了眨发热的眼,忽发觉从靠岸藤船到飞焰金凤花林边这一点子路,也不知被他磨出了多长的距离来,脸上更是一热。

    便忙收住向后的动作,十分没好意思的加快了步子,极力忍着回头的欲望,脚步一转就急急忙忙往花林内钻去。

    常乐喊完,见子斐颇有回转之势,心下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不过眨个眼而已,忽见子斐竟然更加快的钻进了飞焰金凤花林中,不由得又着急起来,她赶忙跳下船就要追过去。

    才落了地便听花林中周连青大声道:“人又不会丢,常乐你急什么!别把藤船忘了,那可是我用连着藤根的最好的一部分做的呢!”

    常乐随手就将藤船收起,脚步都不带停顿一下的,三两步就追进了花林中去。

    等她两转转到花林内,就见燕堂一见到她,拽着子斐就走,仲慕则自一边一把揽住她的肩笑道:

    “你说你早在那发什么呆呢啊?你是不知道,你的那破烂表现都快把释惟给急成个什么样了!”

    常乐眼睛自见到子斐,就再没落在别的地方过,她看了好一会,发觉子斐面上表情回转于平静,甚至还带着点未收敛完的笑意。

    她心中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也终于消退下去,于是常乐这才真是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

    旋即缓过神来,有些许无语的看着地上大剌剌摆着的还没收起的凳子道:“你们也真是闲得慌!”

    再听仲慕这样说便看着子斐笑道:“急什么?说得好像你们没有被阿斐说过一样。”

    周连青戏谑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我们可不是和子斐同进同出的那一个,你说释惟在急什么?”

    而释惟左右看看,颇为欣慰的舒了口气道:“还好,刚刚看你们俩那脸色,我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呢,子斐这小身板可禁不住常乐你糟蹋的。”

    仲慕更是凑在常乐眼前挤眉弄眼道:“别说释惟急,就是我也急,就怕某些人面子上过不去,脑子抽筋把我们子斐的好意给撅回来。

    你是不知,他决心用这个法子的时候那表情有多忐忑,他说我们的时候,可不会考虑到这么多。”

    燕堂则跟着常乐的视线摇来摆去,就是挡着子斐不让常乐看,这会也挑着眉道:

    “啧,我们子斐可有的是人护着他呢,看看你那一脸想要欺负人的坏蛋样儿!你要真想干些什么,师兄我这一关你先就过不去!”

    常乐哭笑不得的拉下仲慕攀在她肩上的手道:“怎么会,你们的想法也太没边儿了吧!”

    又看向一直在燕堂身边避开她视线的子斐笑道:

    “这本就是我的错,未曾意识到便罢,即意识到了,我怎么会顾及这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说着她看着一直挡着她的燕堂,又挑挑眉道:

    “再说了,就算我们真的是吵架,那也不过是夫妻间的情趣,一会子就好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说,师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燕堂见常乐这话一出来,身后子斐整个人都背过去站着了,遂‘刷’的一下打开手上蚱蜢戏海棠绫绢面聚骨长扇,轻摇着笑道:

    “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说没欺负人?且你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清楚,还挑拨起我来了!你这会子嘴皮子倒又这么利索,黑的白的都被你一气儿揽尽,我看呐~你们俩的厚脸皮可全都长到你脸上去了。”

    他说着还拢着扇面轻轻点了点面颊,而后拉起子斐转身就走。

    常乐才不管他明里暗里说自己脸皮厚呢,听燕堂这话,知子斐转过身去只是因为她说话孟浪直白而有些害羞,提着的最后一点心反倒落了下来。

    她想着总要给子斐平复一下情绪的时间,她也好好琢磨一下刚刚那种莫名升起的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便不再急于一时。

    于是拉着释惟三人跟在燕堂他们后面,询问起自己五感完全模糊之后的事情。

    而后几人在飞焰金凤花林内瞎转了好一会,压根连点花蜜的影子都没找到,释惟想要的鲜艳的花枝倒是收的盆钵具满。

    在魂不思蜀的常乐和子斐还有越加失望的周连青三人的低气压下,释惟再一次喜滋滋的挑到一枝品相完美,花色极艳的飞焰金凤。

    他头也没回,一手翘着指头,小心的揽着花枝,一边将另一手上的一阶九品的飞花剪凑到不时瞟着子斐,转着眼珠不知在想什么的常乐眼前晃了晃。

    常乐看也没看,手上就泛出浓郁温和的木灵气,等木灵气分成两片薄薄的灵气片后,伸手就往释惟举着的剪刀两面随手一抹。

    释惟赶紧收回来,在花枝正平他下巴处位置上‘咔擦’一声,利索的就将这一支花给剪了下来,再又递到常乐面前,让她用木灵气给这一枝花打上封字决,这就满意的收了起来。

    周连青拉住又兴致勃勃的要再去找下一个目标的释惟道:“先等等,你都收了这么多还找什么,我们得换个方式找!

    不然我看照着这样下去,就是找到天黑去都不见得能找到泌了一滴蜜的花朵儿来,总不能等到银燕觅神蜂来了,在虎口夺食吧?”

    释惟想了想,指着一边的仲慕笑道:“这不是有个现成的指针在嘛,这飞焰金凤的花蜜香气虽然很是清淡,不过仲慕鼻子那么灵,仔细着闻应该能找着。”

    仲慕耸肩道:“我要闻见味道早说了。”

    燕堂对周连青道:“还是要换个方向才是。”

    周连青左右看了看,干脆指着出林峭壁反方向道:“我们往东边去看看,要是还没有,便从南边绕回来,免得我们在前边串了味道,仲慕带路。”

    燕堂和释惟没有意见,仲慕咬着根长青草走去了前面带路,至于子斐和常乐两人,直到现在心思就没回来过,几人跟着仲慕,在这片飞焰金凤花林内兜转开来。

    一边出神的常乐是没想到,燕堂竟来真的,一路看着她就跟防贼一样,让她始终找不着机会接近子斐,不由得有些郁闷,焉头耷脑的跟在后面。

    直到他们终于找着了第一朵里边泌了五滴二阶灵蜜的花朵儿,这才给常乐找着机会,从一时高兴的看起来只顾着品尝灵花蜜品质的燕堂身边,拉上了亦是早心不在焉的子斐就跑。

    等到看不见二人的身影,燕堂慢条斯理的将手指头清理干净,方摇着头,口中‘啧啧’有声道:“真是个不争气的,这才多久就一点也不气了,真不知是谁拿捏了谁。”

    仲慕捂着被周连青拍掉的偷蜜的手,撇了撇嘴道:

    “燕堂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能说拿捏呢?有句俗话说得好,夫妻床头打架辗转到床尾也就和好如初,他们要真能互相气上很久也就离分手不远了”

    燕堂笑道:“是,就你懂得多~”

    周连青盖起瓶盖,循着花隙看了眼天色道:“好了,随他们两个去吧,反正常乐心中有数,左右不会跑远,现在时间不早,快找下一个吧。”

    释惟在另一边招手道:“这儿也有,快来。”

    常乐拉着子斐在花林中转来转去,直到完全看不见燕堂他们,常乐才停下来嘟囔道:“真是的,他们瞎掺和什么?”

    子斐一停下就要抽出被常乐紧握的手,没想到常乐像是没骨头一样的,整个人就被他拉到了怀中,偏生揽着他间的手上劲儿可一点也不小。

    不等子斐说什么,常乐一个用力就将他按倒在青绒绒的草地上,跨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下来。

    子斐偏着头闪躲,口中小声道:“你做什么?这青天白日的还在外边呢,燕堂他们随时可能会转到这边来!”

    常乐不答应,就是追着他的唇要亲,子斐好几次险些被她堵了个正着,再一次险险躲过,让常乐一下亲歪到他唇角,他又羞又恼道:

    “你快起开,我真要生气了!要是被他们撞见,你看我还理你不理!”

    这话一出,子斐果见常乐直起腰,不过他透过被常乐弄散的发丝中,瞥见她低着脑袋坐在自己腰上,不由转回头去,正对上了常乐看着自己的眼睛。

    子斐愣住了,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常乐,他有点不敢相信,犹豫了下,终是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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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手去摩挲着常乐微红的眼眶,轻声道:

    “你这是怎么了,那会子我说你都没见你怎么样,这不过是不让你亲而已,怎么就要哭了?”

    他与常乐认识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见她眼中含泪的模样,一颗心霎时好像泡在浸了醋的棉花里头,酸酸软软的,感觉实在难以言表。

    但他面上反而带上了些许笑意,眼角深深的弯起,温柔的抹去常乐眼中落下的滚烫不已的泪水:“好了好了,我下回私下里和你好好说就是了,你...”

    常乐揪着子斐的衣服,掀起红红的眼眶直直的盯着他,突然开口打断子斐,哑着声没头没尾说了一句:“你不要我了!”

    子斐沉默的避开常乐的视线,他想收回手去,常乐却在半路抓住他的手,一手捏着子斐下巴,不让他逃避,一字一句问他:

    “你想离开我对不对?”

    子斐不语,垂下眼,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常乐命令道:

    “殷琼,你抬眼看着我!”

    子斐眼珠子心虚的在眼皮底下转来转去,白皙的面上浮上成片红晕,咬着唇始终不肯出声。

    可常乐的泪水隔着层层衣襟,一滴滴砸落在他的胸膛上,不过温热的热度却烫得他不安生的不住挣扎,常乐恶狠狠道:

    “你闪躲什么?今儿不好好跟我掰扯明白,纵是燕堂他们围在一起来看,你也别想起来!”

    子斐奈不过她,好半响方梗着脖子瞪着常乐道:

    “掰扯什么?你说我闪躲,那今次这事,就是我使计堵了你的退路,你且承认得这么艰难,要真是好好跟你说,还不知我会被你绕成什么样儿呢!你心里多清楚,怎会不知怎么说能让我心软呢!”

    说着说着他又理直气也壮了,抽了手粗鲁的将常乐秀美面庞上的泪水拭去,自己的声音也带上点堵着气的沙哑感:

    “哭什么哭,你也不看看你干的好事,在这种三两步就是险境的地方,有我在旁边不错眼的跟着呢,都能抽着空挡来两下不要命的!

    哪天你要湿了鞋跌了脚,什么时候没了命在还不好说,没得到时你还要埋怨我的拖累!

    我还跟着你干什么,不如就此一别两宽!眼睛瞪那么大、那么凶做什么?呵,不过说你两句就这样了,看来我这想法正好,也省得我说你一遭还得思量三巡,寻常还要没日夜里的为你提心吊胆!”

    常乐皱眉道:“我是有错,你怎么说我都好,做什么三两句都不离分别?你不久前才说过要我不许后退,怎么你自己不但往后退,还时时想着跑呢!”

    她说着又改为抚着子斐被她抓的乱七八糟的衣裳,叹了口气道:“我自己莽撞做下的决定,怎么还会埋怨你呢,这你就是抓着莫须有的在冤枉我了。”

    子斐拍开她的手瞪眼,咬着重音冷笑道:“可不是是你自己做下的决定嘛!是,你我总有别...你别跟我狡辩,你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这不是你嘴上不说,心底里指不定时时刻刻都在赶我走呢,怎么就是我冤枉你了?”

    说着就胡乱推搡着常乐道:“你快起开,我是与你不相干的,可承受不了你挨得这么近!”

    常乐纵还有什么话,也给他这一遭全堵回来,知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越性不跟他理论,干脆直接趴下去抱住他,双腿紧紧圈在他腰上,扬声道:

    “就不起开,你能拿我怎样!”

    子斐被她搅合的一时又上来的情绪猛地散去,他被唬了一跳,赶忙伸手捂住常乐的嘴道:“要死了!说话就说话,你喊得那么大声做什么!”

    说着还半撑起身转着脑袋四下里看,没见着有旁的人影在,这才松了口气。

    趴在他胸口的常乐嘴角挂着狡黠的笑,一手按在他心口处:“我们又没做亏心的事,你做什么这么激动?”

    子斐被这么一吓,那点子气恼早不见了踪影,这时没好气的点了点常乐的额头道:

    “还不是怨你这样的无赖作相,你看看我身上,都给你弄成什么样儿了?

    要是你这一嗓子把仲慕和燕堂那两个头一号儿好凑热闹的家伙招来,给他们看见我这衣冠不整的狼狈样子,你以后还是再莫靠近我了!”

    常乐眼神闪烁道:“衣冠不整?那这样倒还差点意思~”

    再不等子斐反应,握着子斐点在她额心的指尖,一手攀着他的肩就堵上了他的唇,复又将他压回了草地上。

    好半响,直到二人在草地上滚了半身的草屑后,常乐才满意的离了子斐的唇,自他口内勾连起的一点银丝在稀疏落下来的阳光中闪着暧昧的光点。

    常乐撑着身,松开眼神迷离、衣襟大松的子斐,纤指在他红彤彤的面庞上游走,轻声道:

    “阿斐,我错了,以后我做事肯定再三掂量。再做什么,事前定会找你商量,或是提前与你说一声,你再别生气了,好不好?”

    子斐抿了抿艳红欲滴的唇,眨去眼中水雾,按着常乐的手在面上蹭了蹭,看着她的眼睛细声呢喃:

    “小冤家,我早就不气了。”

    常乐又低下身去,在他鼻尖亲了一下,笑道:“还有啊,你以后就算生气,那也不许再说什么走不走的话,不,就是连想那也是不能的!”

    子斐翘着唇‘哼’了一声:“你想得倒美,要是你还再犯,我是定会离了你去的,看你还敢不敢!”

    常乐挑眉笑道:“那不成的,看着你在我身边我自然能收敛着,要是我不见了你,那可把不准自己会不会想得起什么能干什么是危险来了!”

    子斐揽着她坐起来,拧着她的鼻尖笑道:“是是是,我就在你身边天天烦你呢~快起来,帮我一起整理整理,别等会他们都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