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贾宅热闹,深夜的书屋更为热闹。
在听到病秧子的喊话后,花容失色的关兰月更是风干裂开。
她的法宝也被黑雾给吞了。
“小师妹,你怎么了?”曹文彦抽空问了一句。
风干的小师妹被喊回神,忙提醒:“师兄,莫碰到那黑雾,碰了会让人变穷!”
“什么?”储同方分了会儿神,旋即碰到黑雾,手中的法宝没了。
他茫然、他怔愣。
想起小师妹说的碰了会变穷,他急忙探查虚空。
他的虚空空了!
他果真变穷了!
花研就这么看着又多一位小天师花容失色、风干裂开,她叹了口气,在第三个人风干裂开前执起命笔擦擦改改绘制符文,而后汇集生成一个新的阵法,在流光闪动中将阵法掼了出去。
当下,曹文彦也意识到不对劲,想着必要速战速决,他将体内灵力尽数注入法器中,顿时法器光芒大闪,充斥整个书屋,掩盖了花研掼出的阵法光芒。
阵法将飘散的黑雾牢锁成一团,随即曹文彦的攻击落下,“轰隆”一声,书屋倒塌,阵法印入黑雾当中,使之渐渐现出原形。
没人看见是阵法的作用,只道是曹师兄一击便将穷鬼降伏了。
花研缩在桌底,狼狈地躲着哐当落下的废墟,穷了多日的她疯狂想怎么掉落下来的不是金银财宝?那样她愿意被砸呀。
此处的轰响引来了贾宅内的其余人。
众人提灯而来,贾地主先是呆愣天师府的人没走,而后目光落到了一摊废墟上,僵住的同时泪如雨下。
“我的书屋!我的上等墨砚!我的名人字画!都毁了!都毁了哇!!!”
他拥跪到废墟前,颤着手不敢去摸被压在废墟下的字画。
完了,他现在彻彻底底是个穷光蛋了。
“哈哈~变成穷光蛋好哇,变成穷光蛋好呀~贾富仁,你变成穷光蛋啦~”
被阵法与法器控制住的恶鬼笑得欢天喜地。
贾地主顺声望去,财宝没了,他全然没了怕鬼的心思,起身发指眦裂大步过去:“是你!恶鬼,快把我的财宝吐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恶鬼挑衅:“爷可是穷鬼,什么财宝被爷碰了都会消散,你还指望一只穷鬼能给你吐出财宝来吗?好好笑哦。”
此言出,天师府的三位天师有两位面色变了。
关兰月惊瞠:“你吞下去就吐不出来了?”
储同方亦惊瞠:“我们的法器你也吐不出来?”
“都说了爷是穷鬼,都别富,一起变穷吧哈哈哈哈~”
缩在桌子底下的花研扒开废墟汗颜,怎么感觉这只穷鬼比她还欠?
那边跺脚炸毛,正热闹之际,花研忽感觉胸膛有些温热,她怔愣片刻,在桌底下挑了个舒服姿势坐好,掏出发热的命簿翻阅起原因来。
这一翻,她的眉目便凝注了。
那边,贾地主暴跳如雷,想抽穷鬼,可又怕一抽会把自己身上的蚕丝衣裤也给抽没了,于是他把目光放到了仍有法宝的曹天师身上:“天师,快!快把恶鬼除了!他祸害我还祸害你们,定然留不得!”
曹文彦听了犹豫几瞬,终是摇头:“穷鬼并非达到害人性命的穷凶极恶,我们需带他回天师府处理。”
另两人虽是气恼,却也点头。
虽然说直接除掉穷鬼也不会有错,但他们如今想进天师府内院,还是得留住此鬼作为功绩。
有鬼可比没鬼好证明功绩得多。
正当曹文彦要将穷鬼收入伏鬼袋,突来一只脚把穷鬼给踢开了。
时间凝固半息,关兰月惊呼:“病秧子,你作甚!”
“还不明显吗?”花研不惧更穷,提起穷鬼,言道:“这只穷鬼是我的。”
“什么是你的?你又在发什么疯?穷鬼也要?”关兰月不能理解地抛出三联问。
花研哪里是想发疯,只是这只穷鬼突然对她有用了而已,她自是不会道出原因,选择反问道:“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穷鬼是我们的。”
“哇哦~”花研也露出不能理解的神情:“你也疯了?穷鬼也要。”
“谁疯了?”关兰月秉着反正她的虚空也空了,无所畏惧穷,伸手也抓住了恶鬼:“他是恶鬼,是我们降得的,该当跟我们回天师府。”
“可穷鬼是我先发现的呀。”花研不依。
一时间,穷鬼被左右拉扯,他穷尽一生也没能想到,他穷鬼也有受欢迎被争抢的一天。
“他还吞了我们的钱财和法器,那就是我们的了。”已经变穷的储同方也加入行列。
“那又如何?”花研冒出一句:“让他吐出来就好了。”
关兰月:“你刚刚没听穷鬼说吗?他碰到的财宝都吐不出来了。”
“他说吐不出来就吐不出来?”
花研驳问一句,旋即一巴掌拍到穷鬼的后脑勺上,掌心牵动着鬼身里的阵法,下一瞬,穷鬼“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把玄伞落地,那正是关兰月的法器。
再是一拍,一把青光宝剑也跟着落地,正是储同方的法器。
又拍了拍,陆陆续续掉出些什么碎银、糖葫芦。
众人瞠目结舌,这些财宝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拍出来了?
不是说吐不出来么?
关兰月和储同方纷纷松手,捡回地上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由得愣神起来。
贾地主见了大喜,已死的心又活了,他连忙凑到花研身旁满脸期冀:“祖宗,再多拍拍,把我的财宝也全拍出来,这样我才能有钱孝敬您老人家呀。”
是啊,这鬼可是吞了人家一座金山呢。
她牵动阵法继续拍鬼,然怎么拍也拍不出来了。
“祖宗?”
贾地主疑惑。
花研凝思。
被拍了好一会儿的穷鬼倏尔大笑出声:“贾富仁,你做梦吧,爷吐出谁的财宝也不会吐出你的,你的家财已经完完全全被爷消散光啦~你就穷光蛋一辈子吧~~哈哈哈~~~”
“不可能!他们的都能拍得出,我那么大一座金山不可能拍不出。”贾地主不信邪,恳求花祖宗:“祖宗,求求你了,帮我拍出来吧,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
“嗯……要不你来拍?”祖宗道。
贾地主内心咆哮,他要是敢拍,他早就拍了。
就怕一拍,穷上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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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白费劲了,他们的拍得出是因为爷吞了没多久,没来得及消散,你的拍不出是因为爷真的!已经!消散光了!一起当穷鬼吧。”
“他当不当穷鬼,你也得跟我们回天师府。”
曹文彦见穷鬼吐不出什么了,重新捻诀催动伏鬼袋,眼见穷鬼身躯变小被吸入其中,下一刻又被拽了出来。
但瞧拽鬼的姑娘眸光寒凉地盯着他:“我说了,穷鬼是我的。”
就算心境再怎么淡定,此时曹文彦也凝起了眉头:“姑娘莫闹,人与鬼怎能共处?”
关兰月也站出来,“病秧子,你现在已经是在妨碍我们办公务了,我们有理由对你动手的,念你身体弱,我们不想打你,还是不要逼我们动手的好。”
花研拽起穷鬼,歪首轻笑一声:“那就动手吧。”
话音落,天师府的三人皆朝花研抓来,她掣出命笔,在空中挥舞几下,顿时白光大耀,令人刺目睁不开眼。
待到白光消失,天师三人组再想抓人也寻不到人了。
“病秧子没有修为为何还能掷出法术?”关兰月不解。
曹文彦握住残余星辉,沉思:“她或许用的不是法术。”
“是那支笔!”储同方醒悟。
此时,花研拽着穷鬼蹲到了贾宅的某个角落。
此处有灌木掩身,偏僻得紧,现又有法阵隔绝,将她与鬼的气息藏得严严实实的。
穷鬼对着她吹了口流氓哨:“美人如何看上爷了呀,是要跟爷一起当穷鬼吗?来来来,爷有经验,你松了我身躯里的阵法,爷就教你,咱们一起穷哭他们!”
“我最次也只看得上有钱的,可看不上穷的。”
穷鬼努嘴:“那爷就把他们全都变穷!大家一起穷,你也只能看得上穷的。”
花研笑:“你若是能把天上和地下的一块变穷,那我就真的是只能看得上穷的了。”
“中间的那么多都不还不够你挑?你还要天上地下的!”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花研道。
“那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穷鬼也道:“你又看不上爷,赶紧把爷放了,你去看上男人,爷去穷哭富人,咱们大道木桥分开走,各自安好可行?”
见面前的姑娘缄默,他继续耍嘴皮子:“你若实在没有看得上的,爷也可以勉为其难……”
“你其实想穷哭的富人只有贾富仁一个吧。”
穷鬼被打断嘴皮子,他愕然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花研。
花研见之反应,便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让我猜猜为什么……”她躺下捏指故作玄虚:“嗯?啊!哦~原来如此。”
这美人在嗯啊哦个什么?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要把贾富仁变成穷光蛋的呀。”
嗯啊哦还能嗯啊哦出原因?
“你怎么知道我只想把他变穷?”穷鬼好奇。
花研故作高深不语,心下暗表:因为真的表现得很明显了呀。
然,就只是这样就已经把穷鬼勾搭得鬼魂痒痒,恨不得绕着花研转圈圈刨根问底。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嗯啊哦后能知道原因?
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