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远算不上“爱巢”。
程澄落后于邓新晟身后几步,看着男人脚步轻快地走向别墅门厅。
“怎么了?”男人迟疑顿住,转身看她。
程澄神色如常跟上,“没什么,你的伤最好恢复得再快点。”
目光触及熟悉的一切,程澄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至少表面看来,她只是看在那只伤手的份上,才搬回与即将离婚的丈夫同居。
邓新晟抱着胳膊,闻言点头,“你睡主卧吧。”
这倒是稀奇,程澄掀起眼,“我以为你哄我回来,是别有所图。”
边说她便走进卧室,“看来是我小人之心,那你睡哪儿?”
意图被轻飘飘地戳破,邓新晟倒也没露出窘迫。
只惊讶了半秒,他笑着倚到卧室的门框边,故意道:“我也睡卧室。”
一句话的事分两通说,程澄轻嗤声才刚酝酿出。
只见邓新晟看着她笑出声,慢悠悠改口:“骗你的,我睡隔壁。”
“有事叫我。”他背过身留下一句。
程澄后知后觉到他的‘恶劣’,不甘落后道:“是你有事叫我吧?”
邓新晟瞥了眼自己的胳膊,转身见她进了卧室。
天色尚早,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摆在茶几上的手机轻震了声,他习惯性地拿起察看。
手指畅通无阻地划开屏幕,视线陡然一滞。
他缓缓地将手机移远,视线外移。
同样是光洁如新的裸机,星空灰的外壳。
如果不细看,和他的手机别无二致。
这支手机还是邓新晟对程澄生日礼物的回礼,他同时购入了两只,用作‘夫妻同款’。只是他们夫妻竟然装饰风格出奇地一致:裸机。
邓新晟笑笑,正打算放下。
手机接连又震了两下,划亮的屏幕还未熄灭,他不经意瞥到内容。
「林梦遥:你心虚了程澄,你在害怕。」
「林梦遥:告诉邓新晟你暗恋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吗?」
「林梦遥:是蜜里调油?是锦上添花?你在害怕什么,程澄?」
邓新晟怔愣在原地,盯着屏幕的目光一寸寸变冷。
他手指飞快地敲打了几下,一条短信随着发出。
「程澄:明天上午八点,臻嘉园,见面聊。」
在确认对方没有再回复后,他将几条短信内容删干净,又屏蔽掉林梦遥。
思忖几秒,邓新晟敲开主卧房门,神色如常道:“手机忘拿了吧。”
程澄想也没想接过,瞥见他的眉间,“心情不好?”
“怎么会?”邓新晟嘴角笑意加深,“要是能接着同床共枕,我的心情会更好。”
程澄‘哐’的一声关了门。
想到短信的内容,邓新晟唇边的笑已经一丝不剩。
林梦遥不可能真的再去‘泄密’,因为早就无秘可“泄”。
但一件早已经‘泄密’的事,竟然还用来威胁他的妻子。
……
臻嘉园,上午八点十五。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程澄’却还未露面。
林梦遥接连发了几条消息,也是毫无回应。
她心里燃起几分被戏耍的愤慨,刚要起身走人,包厢的门毫无预兆被推开。
在臻嘉园约见面,已经算是大张旗鼓。
又姗姗来迟,更令林梦遥确信程澄是在‘摆谱’。
她掀起眼皮瞧过去,刻薄的话刚到嘴边,人却蓦然僵住。
“邓新晟?”林梦遥看向他的身后,“怎么是你?”
来人的的确确孤身一人,他充耳不闻,径直落座。
“程澄应该来,是吗?”邓新晟问。
“她向你坦白了?”林梦遥还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邓新晟示意她坐下,林梦遥地提防地站在远处。
“如程澄所说,”邓新晟宛若熟客,自顾自倒了杯茶,接着道,“这点坦白确实给我们的婚姻额外增添了一番滋味。”
说着他抬眼,瞄准坐在对面的林梦遥。
“林小姐,喝些吗?”他问。
林梦遥接过茶壶,替自己斟上。
她恍惚道:“她不可能主动告诉你暗恋啊,她怎么就突然有了胆量?”
见她不信,邓新晟不怒反笑:“你知道我最欣赏程澄的哪一点吗?”
没等林梦遥作答,他笑道:“她的胆量。”
“早在需要你帮我逢场作戏的时候,我就十分欣赏她。”邓新晟旁若无人道,“到如今,我对她的欣赏与日俱增。她现如今的年纪,能从无到有,创办天禾资本,事实证明她确实胆识过人。”
林梦遥却不吃这套说辞,讳莫如深道:“你了解她在商场上的手段,但你了解她的家庭吗?”
“譬如,你是程正原的私生女。”邓新晟似笑非笑道。
此话一出,林梦遥的脸色白了白,“不光如此。”
邓新晟的迟疑,让林梦遥找回一丝自信。
她接着道:“程正原为了联姻抛弃妻女,但他的心却始终系在我们母女的身上。至于程澄,以及她的妈妈,不过是婚姻里可有可无的存在。要知道,程澄妈妈临死前一面都不肯见程正原,这些也人尽皆知。”
这些流言与程正原嘴里的真相截然不同。
即便现在程澄父女间的误会解除,一想要程澄这些年来一直困在这样的想法中,邓新晟的脸色流露一丝不忍。
“那又如何?”邓新晟冷冷道,“与程澄的胆量有什么干系?”
“她,也是联姻。”林梦遥缓缓道,“他妈在婚姻里尝过的苦果,你以为程澄会再尝一遍吗?”
“她会告诉你暗恋过你,”林梦遥盯着邓新晟的眼睛说,“在一段没有感情的联姻里?这样的处境和她妈妈当年有什么不同?”
她这番基于流言而来的推测,却让邓新晟心剧烈抽痛起来。
话里漏洞百出,比如这不是一段冷冰冰的联姻,即便最初是。但当局者迷,在程澄眼里呢,的确如此。
他甚至从未深刻地想到这一步。
他能想到的,只有直来直往的双箭头,他爱程澄,程澄也爱他,他们有什么理由非要分开不可?
邓新晟攥紧拳,“你也和我一样,是个外人罢了。程正原只心系你们母女,你知道自己讲的话多么荒唐吗?”
林梦遥只微微垂眸,又不甚在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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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眉道:“这些重要吗?我听说了他入院原因,但你以为程澄就相信吗?或者你以为程澄为什么装作相信?”
顺着她的逻辑去思考,不难得出答案。
——因为程正原脑溢血生病了,所以程澄选择不再计较,佯装相信。
“程澄压根就不会信任联姻,所以她说联姻没有真心可言。”林梦遥道,“她当然有真心,但真心越真,藏得越深。”
这番话开辟了看待他们婚姻的新视界,邓新晟压下震惊,继续套话:“真心越真,藏得越深?”
林梦遥轻笑了几声,“我开始都要被她骗过去了。”
她接着道:“她暗恋你,对你我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但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吗?恐怕她还以为你蒙在鼓里。真是可怜。”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邓新晟心中仿佛被蛀蚀,“她为什么要藏起真心来?”
林梦遥搞不懂邓新晟怎么对‘真心’提起兴趣,随口解释道:
“因为你们只是商业联姻,你又不爱她,先爱的人落了下乘。在程澄眼里,坦白暗恋无异于乞求爱,这份爱就有了污点。”
“她就变成了自己眼里的妈妈,再也摆脱不了婚姻里的下位者的角色。”
“除非……”她适当顿住,“离婚。”
邓新晟所有心神全都悬在‘离婚’两字上,他若有所感地抬头:“你不是第一次拿告密威胁程澄了吧?”
林梦遥答非所问:“好不容易想清楚她怕什么,我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见邓新晟不语,她接着道:“明明现在我也是程正原的女儿了,偏偏她包揽一切,而我一无所有,这不公平。”
不消多问,邓新晟已经猜到了答案。
在程澄的眼里,‘暗恋’败露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所以程澄催促着离婚,无非是要在他的面前保留在最后一丝体面。
沉默在二人之间发酵。
“她的就是她的,你也夺不走。”邓新晟冷静道。
他话锋一转:“但你想要的,我未必不能给。”
林梦遥惊诧抬头,骤然反应过来:“程澄果然不知道我们今天的会面?”
见她又要开口,邓新晟缓缓道:“无非是钱,别说所谓的感情,我对你而言,没那么重要。”
“我当然知道邓总在钱上很大方,分手费都够我留学几年的花销了。”林梦遥却一字一顿道:“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花钱堵住我的嘴?”林梦遥了解邓新晟远不如程澄,她猜测:“你怕她与你离婚?我不过是吓唬她罢了,她的暗恋于你而言,早就不是秘密了。”
邓新晟当然不会告诉她,再这么吓唬几次,下元节前婚姻死期将至。
他冷眼道:“你尽可以不要钱……”
“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听到他话里的威胁意味,林梦遥嗔怪道。
说完她单手接过递过来的卡,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环在手腕上的弯月,“真难以置信,程澄竟要求你戴这种东西。”
林梦遥收了钱,也不多废话,转身就走。
邓新晟目光停留在那轮弯月上。
月亮该高高地悬在半空,不该为爱坠落。
下位者,怎么能是程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