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是裁决我的人
    鼻尖凝起酸涩,程澄倏地侧身。

    她拎着医药箱,走到刚才翻腾出的满地杂物前。灼热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的后背烧出个洞,她顺势蹲下:“我是裁决的人吗?”

    她声音囔囔的,人也小小的一团。

    邓新晟视线从她的发梢错开,落在同医药箱摆得满地的杂物上,他觉得无数条金丝线淋漓地穿起两颗心来,一边震颤着,带动着另一端的心疼得颤颤的。

    程澄又时时刻刻在谁的裁决之下呢?

    邓新晟脑海里抽丝剥茧地褪出一个名字:林梦遥。

    他顾不上衣服穿没穿好,大跨步走到程澄的背后。

    “我已经——”他俯身,自身后揽住她,话却迟迟吐不出来。

    “你已经什么?”程澄头侧了侧,“你胳膊不要了吗?”

    程澄背对着他,仿佛背对着他所有的‘恶劣’。邓新晟侧耳不闻般,又施加了几分力气,怀里的程澄终于看见这条‘小臂’的面上,顺应着就此不动了。

    邓新晟克制地垂头,鼻尖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触及程澄的背脊。

    “无论你是不是裁决婚姻的人,”他低声道,“你是裁决我的人。”

    ——你会判处我死刑吗,如果我恶劣地知情一切。

    邓新晟感受着胸腔中双倍的心跳,他打着‘死刑犯’的谜语,试图把‘法官’嵌入怀里。

    “你有完没完?”程澄终于忍无可忍,她背着手摸到男人紧实的腰侧,旋了两下。

    闷哼一声后,男人终于舍得把埋下的脸抬起来,直到她用手肘猛怼了两下腰侧,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程澄终于和他面对面,她沉声道:“看在你胳膊的面子上——”

    “那你就再看一会儿。”他打断她的斥责,单手把人揽进怀里,下巴在她的颈侧摩挲着,“我要透支一下我的面子。”

    衬衫大喇喇地敞着,程澄直接贴在胸膛上。

    她深吸了口气,咬牙道:“谁告诉你在老宅就可以放肆的?”

    即便放的是狠话,程澄身体却僵着没动。

    鼻息喷洒在脆弱的脖颈,鸡皮疙瘩骤起又消下,重复了几波后,只听邓新晟沉沉问:“除了胳膊,我身上哪一处有更大的面子,大到…”

    明明像是调情说出的话,他却还思考了两秒,“大到我犯什么错你都能原谅我。”

    这宛若献祭一般的话听得程澄笑出声,她趁机推开紧贴的胸膛,抱胸道:“你胳膊算是替我伤的,你浑身上下哪一处,是为我生为我长的,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面子?”

    见邓新晟神色微微地怪异,她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盯到□□的某一处,瞬间气笑了,她遥遥指向它,“还是说,你觉得我该看它的面子?”

    邓新晟薄薄的脸皮瞬间爆红。

    “不是。”他红到了脖子,“你忽略它好了。”

    *

    邓新晟终于洗完冷水澡。

    程澄在坐在地毯上,翻弄着杂物箱里的东西。身侧挟来一阵凉气,然后是邓新晟跟着坐到一侧,他修长的手指泡得发皱,随手捻起一张咖啡厅宣传页。

    “候尔咖啡厅?”邓新晟念出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

    程澄目光触及羊皮纸张,瞳孔微缩,飞快掠过并塞进杂物箱,“废品而已,没来得及扔。”

    邓新晟的目光幽深了一瞬,又点点头,“是这样啊。”

    他手移向地板上的宣传册,拿起放在面前,“这一本呢?”

    只怪自己没有眼疾手快提前收起,程澄伸出手,“也给我吧。”

    她说完,顶着邓新晟将信将疑的目光,手捂在嘴上,“我困了。”

    邓新晟的目光从她的眼角下移,笑了声,边递过去边说,“有时间我们也可以去坐坐。”

    程澄忙不迭地接过,甚至语气都忘带上一贯的嘲弄,她迅疾地把那页羊皮纸夹进宣传册里,直到杂物箱合上盖,“我去洗澡!”

    *

    浴室的气息已经消散。

    程澄逃一般地躲进浴室。

    热水浇头而下,程澄把头发捋到后面,才缓缓叹口气:“他没有认出来。”

    半失落半庆幸地喃喃道:“幸好没有认出来。”

    ……

    “认出来了吗?穿着铅灰色西装,带着银丝框眼镜的那位。”通话那头的程正原询描述道。

    程澄又往上拽了把口罩,把坐在的对面的男人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特征全都吻合上,“好了,对上了。”说着她兀自挂断。

    她微微朝对面的男人颔首,却没有摘下口罩的打算,“李先生,你迟到了半小时。”说着程澄抬起腕表,又掀起眼皮看向对面。

    对面温润谦逊的‘李先生’闻言怔愣住,身体前倾,正欲辩解什么。程澄手一抬,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可以了。你的时间结束了。”

    程澄特意抽出一天时间来约见父亲安排的相亲对象,本着高效省时的准则,每一位相亲对象仅留出了半小时的空当。

    她扫向‘李先生’:“不守时的人在我这里,没有第二次机会。”

    “……”‘李先生’沉默半响,却没有给下一位相亲对象挪位的自觉性,反倒是拨出一通电话,“客户连我们的背调都没搞清,就约出来会面吗?”

    程澄闻言僵住。

    直到对面那位挂断电话,蹙眉道:“张小姐,我给你的机会也到此为止。”

    两人双双对峙时,咖啡厅的服务员一路小跑过来,“邓先生,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刚才给您引错位置了。”

    ……

    淋浴头关掉。

    初见的回忆也戛然而止。

    程澄套上睡衣,走出浴室时脸上的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

    看见侧卧着胸襟大敞的男人,程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咖啡厅里‘李先生’那张冷峻的脸,一位是总是玩上衣消失术,一位却衬衫扣子系到最顶上,反差之大让程澄不由地脚步顿住。

    “过来啊?”男人拍拍旁边的位置,“愣着做什么?”

    程澄收起一言难尽的眼神,一副再习以为常的样子踱步走近。

    她目光从他的腹肌、胸肌一路上移,停在邓新晟那张放大的帅脸上。

    程澄问:“现在几点?”

    邓新晟闻言把手机举到近前,“八点半。”

    “你打算睡觉了吗?”程澄又问。

    邓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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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眼里隐隐透出光亮,“看你。”说完他补充道,“如果你要睡的话。”

    程澄不置可否,又扔过白色衬衫,“穿上。”

    邓新晟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衣服,又抬眼去看程澄:“你喜欢?”

    说完不待程澄回答,潦草地套上衬衫,“怎么样?”

    程澄:“什么怎么样?”

    邓新晟兀自答道:“我不只有这一件。”

    ……

    潦草套上的白衬衫,若隐若现的腹肌,比赤身的冲击力更强了。

    确实喜欢,她的思维被带偏。

    程澄强行压下乱窜的思绪,对上他的眼睛:“不是说我有裁决你的权力吗?”

    此话一出,邓新晟撩着衣角的动作一滞,“当然。”

    “那你只管穿上好了。”程澄说,“不要问理由。”

    *

    衬衫套上,连同扣子都系到顶上。

    这终于与初见印象里的邓新晟不再那样割裂。

    “你变了。”程澄打量半天,冒出一句。

    邓新晟单手拽拽领子,望向程澄那汪眼,却福至心灵地猜到她突然提起的用意。

    他看她望着自己怔神,只眼睛放在他身上,思绪不知道飞到哪处,于是故意在那双眼前打了个响指:“变得性感了?”他自顾自接上,“有什么用?讨了老婆,守不住老婆。”

    没有那具肉/体晃眼,程澄没那么容易思绪跑偏,只是看着一露肉便如同孔雀开屏般的丈夫,她忍不住促狭道:“以前你是傲慢,现在你是……”

    她竟然片刻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现在的邓新晟。

    邓新晟像是把‘傲慢’当褒奖,眼里亮晶晶地讨赏般,“那我现在呢?”

    毕竟做过夫妻,程澄盯着那层薄薄的衬衫,后知后觉,它即便扣到顶,也挡不住人主观上的想入非非。

    原来肮脏的是自己!

    程澄别过脸,不放过抹黑邓新晟的时机,她拉长调:“现在?”

    “现在你像个动物。”

    整日想着开屏的孔雀,不是动物是什么?可话一出口,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

    ——现在你像个动物。

    ——你忽略它好了。

    先后的两句话,在程澄的头脑中来回荡漾,像是悬在半空又突然各自摇晃的钟摆,你升我降,以各自的节拍摆动,又兀自到达高潮。

    于是,仅仅两句话,占据了程澄的全部脑容量。

    暧昧在两人间发酵。

    邓新晟率先绷不住嘴角,“要不还是聊聊我以前当人的时候?”

    但凡和邓新晟的相处,总会一发不可收拾地滑向邪恶的话题。见他转移话题,程澄后一秒接上,“哦,以前,对。”

    “以前我傲慢?”邓新晟笑着问。

    程澄才反应过来自己要被那来回荡漾的两句话冲击傻了,正想找理由搪塞过去。

    邓新晟魔咒般的声音响起:

    “我们的以前,”邓新晟问,“还是我和你的以前?”

    我们还是我和你。

    程澄不自觉地瞪大眼睛,不该懂却懂了邓新晟话里的意味。

    “你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