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着火了!”武士中有人嘶哑地喊道。
远处,火光冲天而起。
齐远望向远处的火焰,它是从山崖之巅烧起来的,隐约可见沐浴在火光中的一座座木阁。
“你想要隐藏什么?”
齐安抬眸,“想知道的话,自己过去看。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老师痛哭流涕的模样了。”最后一句,像是对自己说的。
“老师?”齐远正待再问,只见他身影一闪,已抱着花曼青跃入水中。
齐远疾步走去,河水幽暗,血漫上来,很快便染红了水面。
“公子,追么?”武士们围拢而来,有几个还相互搀扶着,似是受了伤。
十五一脸悲愤:“公子,那个女人使暗器伤了我们的人,十二哥他受了重伤。”
齐远回身,目光扫过武士们的脸。十二受伤最重,似是四肢失了气力,不得直立。另几个伤者或是捂着胳膊,或是瘸着腿。
“十五,你在此看护受伤的兄弟,十七,你随我前去看看那场火是怎么一回事。其余人等,各行其是。”
“是!”
齐远下令后,便携着阿葵的手,往火光处疾步而去。
到得山崖之下,大火已成燎原之势,热风扑面,倾倒的木梁和被烧毁的木架倒在山间,抬头望去,几乎给那火熏烤得睁不开眼。
“他想要隐藏的会是什么?”
十五道:“有些刺客会在事败后销毁名册,以此来帮助同党隐匿身份,谋求东山再起。”
“不,不只是这些。”齐远沉吟,忽觉阿葵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阿葵,你怎么了?”
阿葵摇头,她的手心冒出了热汗,不是因为面前的大火,而是她忽然记起了男人的话。
每一句,他都在隐藏,同时也在坦白着什么。
这是他的阴谋么?他为阿远设下的圈套,他将阿远引来,就是为了让阿远看到……看到一切。
她的头很痛。有什么在记忆中翻涌,可她一时想不起来。她的心跳得极快,她有预感,在前方,有什么正在等着他们,等着将他们毁灭。
“阿远,我们离开这里。”她只能牵住他的手,试着将他带离,带离那男人的阴谋诡计,和即将降临的厄运。
齐远沉默片刻,道:“好。”
他们沿原路回去,走了数十步,忽觉背后有什么动静,回头,只见一个浑身焦黑的男人朝他们奔来,背后还负着什么重物。
他一条腿似是受过伤,奔跑时一瘸一拐的,可奔得极块,一眨眼便到了近旁。
“你是星罗的人?”齐远问。
那人的衣衫已给大火烧毁,皮肤也多处烧伤,声带似乎也坏了。听了齐远的问话,想要开口,却只是发出了一声粗嘎的低叫。他连连摇头,一手指向自己背后。
那是个巨物,只是上面覆着一块避火布,一眼瞧不出是什么物什。
“那是什么?”
齐远没去揭那盖布,疑心这是星罗的诈术。那星罗之主,不就是个智计百出的男人么?
“呃呃啊。呃呃啊。”那人大叫。
十五道:“公子小心些,由属下来揭。”
“不要!”阿葵大叫。
“阿葵,怎么了?”
“我……我……”阿葵面颊发热,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害怕,阿远,我们离开吧。”
齐远以为她是给吓到了,将她揽入怀中,一手蒙上她的眼睛。而后对十五点点头。
十五上前,拔出刀来,用刀尖一点一点地去挑那盖布。
盖布一点一点掀开,他看清了内里的情形,手一抖,刀落到了地上。
“是什么?”齐远问。
十五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是……是死人……不……是、是、是国公……不,我看错了,不会……不会……公子……我、我……”
齐远怔了怔,忽的松开阿葵,上前一把掀开盖布。
盖布下的人现出来,那人几乎已没了人形,身上插满了刀,各式各样的刀,长短不一,将他钉死在轮椅上。
他的头仰着,正是齐修仁的脸。
“伯父!”
那人似乎听到了,微微睁眼,眼中涌出血泪。他张了张口,想要发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猛地垂下了头,像是累极了一般。
“伯父!是谁做的?”
“圣……圣主。”
那个背着轮椅的人竟然发声了,“圣主……救……救圣……”
他扑通一声跪到在地:“救……救圣主。”
“你说什么?”
“救……圣主……”那人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额头碰到地上,发出单调的嘭嘭声。在这声响中,三人几乎都明白了。
轮椅上的人,是齐远的伯父,也是星罗宫的圣主。
嘭的一声,齐远一脚踹翻了那人。
“你在骗我!是那个男人教你来的,他杀了我伯父,是他杀了我伯父!!”他说着说着,一把抽出了十五的佩刀,挥刀斩向那人。
他面色狠厉,眼底发红,这样的真相,于他而言太过痛苦。他从小没有父亲,伯父是他最亲近的长辈,而现下,忽然有人跑过来,说他的伯父是星罗宫的圣主,还在他伯父身上插满了刀,将他凌.虐致死。
“不要,阿远,不要!”
阿葵紧紧抱住他。
她知道那人是无辜的。
这一刀一旦挥下,便是滥杀,挥刀向无辜者,会让人心底的恶奔腾而出,再也无法抑制。
她的阿远,这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少年,会变成恶鬼的。
“阿远,不要……”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泅湿了他的衣襟,“阿远,不要……”她重复着,唤着他,唤着他的神智。
那一刀终究没有挥下。
阿葵始终紧紧地搂着他,双臂扣在他腰间,她听到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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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点般沉重的心跳渐渐平息,听到一声长刀落地的声音。
齐远扔下刀,推开阿葵,将那人从地上拎起,一字一句地问:“我要你原原本本说出来,星罗的主人,究竟是谁?是谁杀了我伯父?谁在背后指使你?”
那人哑着嗓子,只说了三句话。
“圣主是主人。”
“宫主杀了圣主。”
“快救圣主。”
而后他的喉咙便嘶哑得再也发不出人声了。
*
齐远一把一把地拔着老人身上的刀,拔得很慢很慢。偶尔有血被带出来,溅到他脸上、身上。
他撕下一块里衣,却不是要擦脸上的血,他用那块白布擦拭从老师身上拔下来的刀。
浑身的污血,漠然的神色,使得他像是从尸山尸海里爬出来的修罗厉鬼。
阿葵紧紧地从后面抱着他,他却浑不在意,只是专心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拔刀,擦刀,拔刀,擦刀,再拔刀。
拔下来的刀被他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身侧。一共十二把。经他擦拭过的刀刃,澄亮如镜,反射着他带血的脸,以及女孩沾着泪痕的眼瞳。他微微偏头,唤道:“阿葵。”
“阿葵。”他问,“你刚刚为何教我离开这里?”
“我……”
“连你也是他的诡计么?”他轻轻地笑了。
“不是的,阿远,我……”阿葵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她预感到了灾难,她曾经看到过老人和齐母在一处,可是,她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这样的真相,阿远能承受么?
“那你是什么?你是谁?”
“我……我是阿葵,我是北疆来帝都的阿葵,后来,我是阿远的奴隶,我对他做了很坏的事,我欺骗了他,伤了他。现在,我心里有一件事,我不敢把它说出来,它只会让人更难过。”
“说出来。”齐远回身,坐到地上,面对着阿葵,“说出来,阿葵,我信你,你是我的,不是么?过来。”
阿葵咬了咬唇,扑到他身前,任他紧抱在怀里。
“我看见,不是,我听见,听见你母亲和一个人在房里说话,那人说,说你……说你是他的亲身骨肉。”
阿葵说的是在竹舍外听到的事,当时她浑浑噩噩,在园子里乱跑,却无意间撞见了一场私会。而那人声正是她曾听过的,齐母和齐伯父的声音。
“阿远,你不要难过,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我不敢说出来,我怕我弄错了,我怕你难过。”她仰起脸来,轻轻唤他,“阿远。”他把她箍得很紧。
齐远蹙眉看着她,看了许久,忽的抬手,指向老人,“你是在说我伯父么?”
阿葵点了一下头。
齐远低低笑起来,“你说我伯父是我父亲?”他的笑意一闪而逝,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飞快地探手入怀,扯出一封书信来。书信装在封了漆印的封套里,他随手拾起一把刀,撬开漆印,抖出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