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啷一声,齐远手中的剑给斩成了两截。
“阿远!”阿葵疾步奔到齐远身前,张开双臂,护住了他。
“阿葵,回去。”
“可是你没有——”阿葵想说他没有武器了,可看到齐远的目光后,她愣住了。
那目光坚忍孤绝,带着不可撼动的超拔意志。
便似他们初遇之时,少年面对着凶狠的白狼王,赤手空拳对阵,受了伤依旧面色不改,身上挟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神勇之气。
“你要用这把断剑同我战斗么?那么我下一次挥刀,斩断的兴许就不是剑,而是你的手臂,或是,你的头颅。”齐安道。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人头先落地!”齐远手握断剑,猛地跃起,斜刺向男人颈侧。断剑在这一刻变作了匕首,刺客手中的匕首,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只求一击致命。
齐安侧身避开,“别这么鲁莽,我还不想杀你。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仇怨。至少我对你没有恨。”
“你先是百般挑衅,又污蔑我父亲,还想同我讲和?星罗的主人,一向如此颠倒行事么?”
“我只是不想这么早杀你。不过你一意寻死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你点教训。”
阿葵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的手,只待他拔刀,便扑上去护住阿远。可她只觉白光一闪,还未看清,一个身影已斜飞出去,随之飞出的,还有一支精工□□。
“阿远!”阿葵大叫着奔过去。
齐远手臂上,横亘着一道刀痕,血被臂腕压住了,一时并未涌出来。
“不要紧。”他推开阿葵,缓缓站起身。他手中还紧紧地握着那把断剑。
齐安瞟见了地上的□□,心神微微一震。
他明明带着更占优势的□□,却依旧坚持以断剑作为武器。显然,他有自己一意坚守的道义,不愿投机取巧来战胜敌人。
齐远道:“你的刀很快,也仅仅是快而已。你坚持不了多久,刚刚我用断剑同你试手,只是要近身细听你的呼吸。你气息紊乱,行经血脉必定也是错乱的,每一次挥刀,你都要比常人消耗更多气血,这样的你,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力竭而死。”
末了,他用男人的语气回敬道,“来吧,看看我和你,谁先倒下。”
齐安苦笑:“看来我的秘密,还是被你发现了啊。不过,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这样的血脉,本来也活不长,你何必急于一时——”倏地,他笑容一滞,整个人踉跄后退。
“公子!避开些,我来除掉他!”十七的声音大喊。
水阁外,武士们重又举起了□□。
他们在陷阱中同那女子缠斗多时,发觉女子不论如何移位,总会回到同一个地方。十七机警,看出那必是机关所在。他们一行击伤女子后,按下机关,回到了原地。
正逢齐远和男人打斗,便悄悄矮身躲在荒草后,取出弩箭和□□,等两人身形稍微错开,露出男人一侧肩膀,而又恰逢他分神说话之际,对准他的肩头,按动了□□机括。
齐远未及多想,携着阿葵的手闪向一旁的立柱。
弩箭飞来,这次不止一支。
成群的箭矢仿佛一阵急雨,眼看男人便要死于箭雨之下。齐远紧紧携着阿葵的手,心中莫名升起微微的惆怅。
男人不该这般死去,不该死于箭雨之下,而是该死在他手下。
面前忽的一亮,那是刀光!男人拔出了刀,刀光如电,刀身破风的声音轻如裂帛,眨眼之间,弩箭便如折断翅膀的蝗虫般纷纷坠地。
齐安立在风里,衣袂飘飘,周身毫发无伤。他看向齐远,唇边含了一抹讥诮:“你要让他们做你的剑么?”
武士们惊异于男人的身手,但毕竟身经百战,见多识广,自是明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惊异过后,又有条不紊地重装弩箭。
正待再度发射,忽听齐远一声低喝:“停手!”
武士们彼此交换过眼色,手默契地悬停在机括上。
公子的号令,他们自然会遵从,可是他们也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公子。
护卫公子安危,才是刻在他们心头的第一条律令。
齐远松开阿葵的手,俯身拾起那把断剑,站到了男人身前。
男人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你有谋略和勇气,也不失道义。你和你的父亲,是不一样的人。”
“你没资格谈论我的父亲,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创下的伟业,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星罗能够相提并论的。”
男人笑:“天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谎话连篇!阿葵纯稚,才会受你蒙骗,你以为我也是三岁小儿么?”
他挥动断剑,揉身而上,每一次出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仅仅三寸长的断剑,而是一把至刚至猛的刀。
男人横刀格开,面对着他的凌厉进攻,只以守为主。
忽然,他吐出一口血来。
齐远身形一顿,嘲弄道:“原来你也会流血。”
“是啊,你不是说出了我的血脉秘密么?”男人一笑,抬袖抹去唇角的血污。
“你究竟是什么人?是练了什么邪魔功法,才有了这样的血脉?”
男人轻轻咳嗽起来,“这么好奇么?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件事,我的姓氏,也是齐。”
“什么?”齐远皱眉,倏而冷笑一声,“你在折辱我?”说着,他连连上步挥剑,誓要将男人逼至围栏一角。
水阁外,武士们遥遥地看着两人试手,齐远持剑,男人持刀,刀是至刚之物,而剑以柔韧见长,乃君子之器,刀剑对战,剑已落了下风,更何况,那还是把断剑。他们紧紧握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只待救公子于长刀之下。
此时天色昏暗,秋风吹动水阁畔的芦苇草,雪白的芦苇尖摇曳着,教人需得打起十二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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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才能看清阁内的刀剑光影。
蓦地,天上像是下起了雨,白亮的雨滴漫天落下,颈后传来一阵清凉的湿意。
刺痛自那一点湿意间蔓延开来。
不,那不是雨!
是针,银亮的针!
宛如天女散花般,银针自头顶洒落,挟着一股劲风,直直坠向武士们的后颈
“有暗器!”侥幸未受伤的武士们猛地回过神来,发动□□,朝天射出。
一个绯色的人影从他们头顶纵跃而过,那是个冷若霜雪,艳如海棠的女子,她在空中扬起了手,手势优美一如佛子拈花,指间拈着数枚银针。
银针指向的,是齐远的后颈。
“公子小心!”
“噗噗”几声,弩箭飞射而出,正中女子后心。
女子身形一歪,自空中急坠而下,眼见便要摔在水阁围栏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光照亮了水阁。
白光熄灭后,女子落在了齐安怀中。
她脚下踏着的是他的刀鞘。那个瞬间,他收刀回鞘又出鞘三寸,以此探向她足下,以此助她借力。
齐安在短瞬间做出的计量恰到好处,她本该安稳落地的,可她已受了伤,落地后站立不稳,径直向前扑倒。
“阿青。”齐安一手揽住她。
她仍穿着那套绯色衣衫,即便有血流出来,一时也看不出。
“主上……属下无用,没能……没能做好主上交待……交待的事。”
甚至连为他杀死近身的敌人也做不到了。她的心,自昨日起,便乱了。
一个心慌意乱的刺客是很容易失手的,尤其她使的还是细如银毫的暗器。
“你回来,是要陪我去死么?”齐安问。
花曼青笑了,笑得温柔如水:“我是……我是要为主上,为主上而死……我……我把阿葵送……送到信义坊……慈恩寺了。”
她很少这样笑,她其实是个很少表露也不知如何表露心绪的人,生得冷艳,又不懂得人心,既不会逢迎讨好,也无风情可言。她只会在心里暗暗地爱恋,面对他的亲近时却手足无措,拘谨无比。这样的女人,很难走进男人心里。
可男人的眼中却渐渐升起了一丝薄薄的怜惜。
似乎想要抓住那薄雾般的爱,花曼青伸出手去。
“主上……我……我好……”
她想说她好爱他,可这样直露的表白,实在太过蠢笨。
她也的确是很笨的女人,守着一场无望的爱恋,直到死之前,才明白了他的心。他的心是一片空洞,簌簌的雪落入他心里,也像是落入了空无。静夜般的空无。
坠入空无之中的人,不会醒来,只会无尽的沉沦。
一声轻响,是他探手拗断了刺中她后心的弩箭。
她的血染透了他的白袍。
愚钝的女人,他明明是教她和阿葵一齐离开,她却到死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