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兮云岭广阔,高台上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各大弟子眼中。
“怎么感觉……上面好像吵起来了?”
但凡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不过看得出来归看出来,上面就算大打出手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弟子能插手的,于是大家权当没看见,各做各的。偏偏秦荣是个缺心眼的,大咧咧地问了出来。
“不吵才不正常呢。”慕容舟低声哼笑一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见慕容舟回应,秦荣连忙凑到他跟前,好奇地问:“这位兄台可是知道些什么?”
热闹谁不喜欢?秦荣最喜欢热闹,乡野市井的热闹不过一些家长里短,但这些名门大家背后深藏着的指不定是什么腌臜之事,更是刺激。
“方才那位女子是谁啊?气势好强。”
慕容舟双手抱在胸前,吊儿郎当地挑眉:“那位是封临商氏,宗主商时冉。”
“这么年轻的宗主?”
“别看她年轻,她可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秦荣以为对方会说商时冉剑术有多厉害,实力有多强劲,没想到对方声音闲散,不咸不淡道。
“看她三言两语便把那两个老东西气成那样,你觉得她简单吗?”
秦荣依旧不明白,见慕容舟心情不错没有丝毫不耐烦,于是趁热打铁继续问:“她和南宫聿有过节吗?怎么感觉她好像很厌恶他。”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是和南宫聿有过结……”慕容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是与整个南宫旁系有过节。”
“能否详细说说?”秦荣嗅到了热闹的气息,异常兴奋。
慕容舟好奇地看了一眼秦荣,觉得此人也是有意思,别人都怕参与到这些大家大族的纠纷之中,唯恐波及自己,偏偏他好像完全没有这个念头,犹如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不过,说一说也什么,反正早已人尽皆知,只是许多人都忘了。
人嘛,只要是与自己无关的事,大多都是听一听,说一说,笑一笑,便抛诸脑后了。
当人再次提起,他们只会疑惑:还有这种事?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但更多的,便没了。
慕容舟道:“商时冉出生时商宗主就给她定了门亲事,对象就是前南宫宗主南宫亦珩。”
南宫亦书闻言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在她的记忆里只知道哥哥南宫亦珩确实存在一门亲事,是母亲在时定下的娃娃亲,至于对方是谁她没听别人提起过,所以并没有其他的印象。
这一次南宫亦书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除了那抹一闪而过的诧异,终归于平静,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秦荣瞪大了眼睛:“他们两家还有这层关系?那为何现在变得这么剑拔弩张?”
“一位是最年轻的天才宗主,一位是剑修世家的大小姐,孩童定亲,年少相识相知,情投意合,将婚期定在来年三月。本是一段绝美佳话,奈何天公不作美,谁也没想到比婚期先来的会是南宫亦珩的死讯。”
秦荣这些年时常跟一群散修混在一起,除了与他们交流剑术外,就是听他们讲天下各种奇闻异事,自然也知晓一代天之骄子的陨落。
这就是天妒英才吧。
身为修士,无一不为之感到遗憾。
秦荣刚要继续开口问,却被人人抢了先,还是那个自己惹不起的女人,只好在心里小小不开心了一下。
南宫亦书恬淡自然地开口:“应该不止如此吧,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还真有!”慕容舟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南宫家长老对外宣称南宫亦珩死于树妖,商宗主和商时冉都不相信,商时冉甚至冲上灵堂欲开棺验尸,整个灵堂直接闹翻了天,最终还是被南宫长老和南宫峰一行人以两人并未成婚,商时冉非南宫家人的理由拦下,因此商时冉没有见到南宫亦珩的最后一面。”
“说实话我挺能理解她的,原本再有半年两人便能成亲,结果自己的未婚夫婿莫名其妙地死了,自己却只见一具棺椁,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还是用两人并未成婚的奇葩的理由。”
说着慕容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话语中带着嘲意:“不仅如此,一个月后,南宫峰担任南宫宗主,带领南宫旁系入主长珋千暮崖,成了千暮崖的新主人。”
“南宫亦珩身死不过一个月,千暮崖上下便忘了,有些人就急不可耐地推举新人接位,你觉得商时冉会怎么想?除了替南宫亦珩感到不值以外,怕是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从此两家非有必要不再往来。两年后,商宗主病逝,商时冉接手商氏,商氏与南宫家算是彻底断交。”
“……那南宫亦珩真的死于树妖吗?”秦荣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
连商时冉那种身份都不知道,他慕容舟上哪儿知道去。再有五年前他一直待在万兮从未离开过,许多事情都是听家里长辈讲的,只不过他从小记忆超群,过耳过目皆能不忘,所以这些别人可能早就忘却的事情对他而言依旧记忆犹新。
虽是听说,但他仍然对南宫亦珩的死存疑,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清晨的风都带着湿润和凉意,依旧无法平复万兮云岭众人的期待与兴奋。
秦荣眼睛一转,压低声音问道:“兄台知晓这么多,那可知道有关创器灵阁的消息?”
“你也想入创器灵阁?”
“那可是传说中的天剑,我想这里没人不是为了得到它来的。”
慕容舟似笑非笑看着秦荣:“创器灵阁可不是谁都能够进去的,只有拿到钥匙的人方能打开创器灵阁。”
“不是直接进入创器灵阁夺……寻灵器吗?”
“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茗灵大会和创器灵阁啊。”慕容舟啪地打开玉骨扇。
“茗灵大会分三部分,一破阵,二寻钥,三闯阁。世人只听名字,都以为创器灵阁是一座楼,其实不全是。创器灵阁更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无形无色世人很难发现,只有拿到钥匙才能看见真正的它。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参加茗灵大会的人很多,而关于创器灵阁的消息却很少。”
秦荣问道:“那怎么得到钥匙?一共又有几把钥匙?”
“四把钥匙。”
“那岂不是只有四人能够进去?”
慕容舟挑眉,没有反驳:“还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在里面受伤严重或者死去会被强制送出来,现实中最多只会受伤,所以不要让自己处于一人的状态,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免得被人当垫脚石。”
秦荣似懂非懂地点头。
古钟声深沉而连续的鸣响,飘荡在万兮云岭的上空。
高台上各宗主坐定,唯有中间一位子空着,不见慕容宗主慕容谦。
各宗门弟子皆回到各家位置站定,收起讨论之声,整个万兮云岭静默一片。秦荣见状也回到了那些散修身边。
“慕容公子不回去吗?”南宫亦书看向旁边一副百无聊赖丝毫没有动作的慕容舟问。
慕容舟快速眨眼:“……你怎么知道我姓慕容?”
言罢慕容舟就见南宫亦书的目光落到自己手里的玉骨扇上,慕容舟了然,心里嘀咕:早知道就不带这扇子出门了,真耽误事。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慕容舟又看向戚逐人和巫师淮道,“你们也知道?”
戚逐人微笑道:“只是猜测,未经证实。”
巫师淮则扫了眼慕容舟随口道:“不认识。”
但先前未证实、不认识,现在也都知道了。
既然被认出身份,慕容舟便坦坦荡荡:“在下慕容舟,出自万兮慕容,阵修一脉。相逢即是缘,不知几位道友该如何称呼?”
“在下戚逐人。”
“巫师淮。”
“南宫亦……书。”
话音刚落,南宫亦书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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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撞进一旁不远处负刀而立的南宫柒的琥珀深眸,直白不收敛,两人眼神在电石火光之间交汇,探究和惊讶转瞬即逝。
南宫亦书不动声色地收回眸子。
但一旁的慕容舟平静不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南宫……你姓南宫?!长珋千暮崖的南宫?”
“怎么?只有长珋千暮崖能姓南宫?”
“呃……那自然不是。”
慕容舟的表情有一瞬凝滞,只恨自己管不着嘴。一个名字而已,这世上姓南宫的也不止千暮崖上那一家,自己何必这样大惊小怪,跟没见识一样。
“主要是你的名字还挺……特别,与南宫亦珩不过一字之差,所以方才在听见你的名字时表现地有些冒犯,还望道友不要放在心上。”
“无事,你不是第一个。”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南宫亦书开始好奇下一个知晓自己名字的人会是谁,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不知南宫道友来自何处,师出何名?”
她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低缓清冷中带着若有似无地轻嘲:“不过孤儿,无父无母,无师无门。”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从始至终只有这个名字,无论是以前的十二年还是回到这个世界,从来都没变过。
在被面具男子告知自己身份的那一刻,除了不解、痛恨、悲凉之外,南宫亦书也有过一瞬的忻然,自己终于有了家人,有个哥哥。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她看到了一束光,遥远的暖阳,穿越十二年终于照在了自己身上。
可……那束光太过短暂,南宫亦书踌躇万分,未来得及触碰,光便消失了,彻底散于天地之间。
慕容舟张了张嘴,良久才开口:“抱歉。”
“事实罢了,无需道歉。”
言罢,南宫亦书能够感受到两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一道来自身旁的巫师淮,至于另一道……
南宫亦书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极短,极浅。
此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阿舟。”
整个万兮云岭都静了下来,在漫天寂静中,慕容宗主慕容谦推着一个轮椅走来。
轮椅上的女子约摸十八九岁的年纪,眉眼精致,相貌与慕容舟如出一辙,不过女子更加清瘦,眼神却深邃而温柔,蕴含着无尽的温情,静静坐在那里犹如一朵纯净无暇的白莲,让人为她的温柔向前,又因她的纯净止步。
——慕容舟的双生姐姐,慕容漓。
慕容舟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绽放起灿烂的笑容,宛如一个孩子般纯真。
慕容舟脚步轻盈地朝慕容漓走去,然后夺过慕容谦手里的轮椅,轻声问道:“阿姐身子可是不适,怎得坐上轮椅了?父亲不是说今年的茗灵大会阿姐不参加了吗?这是改了主意?”
“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慕容漓笑着打趣道,“反倒是你,一大早就没了人影。”
“今日离开的早,怕打扰阿姐休息,便自己来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慕容谦语气冷漠道:“一大早出门也不知道留个信,真让人不省心。”
“爹!敬重的慕容宗主,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没看到大家都等着你了吗?”慕容舟故作夸张地说,“您就放心吧,阿姐有我照顾。”
慕容谦目光扫视一圈,瞪了慕容舟一眼,一拂袖朝高台走去。
“阿姐还没回答我呢。”慕容舟缓缓推着慕容漓。
“身体无碍,是娘让我坐轮椅来的,美其名曰好退婚。”
他们默契地看向对方,眼神交汇,皆低头浅笑起来。
“还是慕容夫人有办法。”慕容舟在心里给自家娘亲竖了个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刚刚你身边的那几位是……”
“结识的几位有意思的朋友,有机会介绍阿姐认识。”
“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