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烨包扎的速度很快,手腾出空间后默默地盯着宣溶的脸看。
少年的眼睛明亮,眼神却像藏了许多事。
宣溶和他对视下,不自然地别过目光。
“你为什么老看我?我是不是像你认识的人啊?”她不太喜欢这样直白的目光。
时烨从她不耐的语气中听出了不高兴,慌忙垂下眸子,解释道:“我只是认得你。”
宣溶没忍住又瞅他一眼。
说胡话呢!
她从来没和宣落城外的孩子玩过,而且据她了解到的,时烨也根本没有来过宣落城。
认得她?看来真的是认错人了!
“那边有个小村落,里面村民都很好。”察觉气氛不对劲,时烨指着一个方向开口道。
“需要扶你过去吗?”宣溶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灰。
时烨抬头笑了下,“多谢。”
倒也挺不客气的。
宣溶弯下腰,双手插进他的腋下,试图把他提溜起来。
时烨看起来挺怕痒,缩了下肩膀,却也没有躲开,乖乖地配合着宣溶。
[弹幕:奇了怪了!就算认错人,依照他的人设,也不能这么坦然接受别人这样的接触吧?!]
宣溶看着发了会儿呆。
是的。
这些弹幕之前说过,计忱文是掌握世间秩序的神君,完全算不上平易近人。
神胎出生,天赋异禀,从小又刻苦努力修炼,众星捧月下却又冷漠。
秩序感强,高不可攀。
虽对女主抱有好感,但是也只对一般的人好那么一些。
天色太晚,在郊外的小村落里,他们借宿于一位农妇家中。
农妇的院子不大,只有一个废弃的空房间提供休息。
宣溶体谅伤者,将时烨扶到床边坐下后,自己找了些干稻草铺在地上,然后平静地躺了上去。
竟是难得地放松。
“你睡床上。”时烨看着她的面孔,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她,边沉声道。
昏暗的房间里,宣溶侧头看着他躺在自己身边,诧异道:“可是你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的,而且你平时睡的地方……躺在这里肯定睡不着。”
时烨听了这话,却是直接转向她的方向瞧着她,认真道:“没有那么娇贵。”
宣溶古怪地咬了下腮帮,思索着并不想和他贴的这么近,便爬起来朝床上躺。
总不该浪费一个更适合休息的地方。
月夜朦胧,屋外虫鸣起伏。
宣溶背对着时烨沉沉睡去。
少年盯着她的背影,伸出手,在空中对着她的方向,似是想牢牢抓住什么。
入手的,只有一团冰凉的空气。
忽而,房间内异香四溢,夹杂着莓果腐烂的气息。
时烨脸色一变,起身翻到床上将宣溶牢牢护在身下。
做完这个动作,简单有些破败的木质房间开始撕裂,就连怀里的人也变的扭曲透明。
是大妖在编织幻境。
可是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大妖出现?
时烨望着眼前景象扭曲,凡人之躯无法驱散这样的异香。
硬抗之后便也晕晕沉沉睡去。
九重之上,有一座神府,名为判岳府。
判岳府,为六界掌管秩序,顺因果之地,覆压百余里,大多时候被层层云雾遮挡,其中可容万名神仙,长居的却只有八百名。
这里,为首的便是明玧神君,手掌此项大权,底下依次有十二长老辅佐。
“神君,有个小仙潜入凌琅阁欲偷取往华珠,现已被抓起来关入仙牢。”
阅层房中,桂花香的薄烟缕缕从精巧的香炉里飘出。
仙侍的话落,伴随的是一道轻轻的翻书声。
房间内静的可怕。
仙侍低下头又忙补充,“那小贼入牢后声称认得您,想见一下您。”
“神君,请问如何处置?”
计忱文没有抬眼,口吻平静道:“私闯判岳府处以二十神鞭,潜入凌琅阁废去双足。”
“欲偷盗往华珠,移至寒川牢处刑,满十日后放走。”
寒川牢在判岳府南尽头,是极恶苦寒之地,不说只摸了点仙道皮毛的凡人了,就是神仙不做防护,到了那里也会被风雪割出一条条细密的冻伤。
仙侍不敢多问,点头答“是”后便退下,赶去执行了。
判岳府的主殿四季如春,殿前花团锦簇,灵蝶环绕。
正是日子最好的时候。
也是计忱文最忙的时候。
两日后,判岳府对六界大开,六界生灵可以请帖前往判岳府探讨大道因果。
这是每五年一次的机会,六界格外重视。
若是因果之道探讨有了新结果,是能够从此定义新的秩序。
“有幸见到明玧神君,青缪宗的郁尤有礼了。”
计忱文看向来人,是身着蓝衣,头发高束的年轻男子,相貌清朗令人感到温和舒适。
他的唇角挂着笑容,不卑不亢的。
计忱文与他简单问好后,便弹指点上香开始计时。
郁尤吸了吸鼻子,提着衣摆坐到他的对面。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视。
郁尤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模样让计忱文忍不住皱眉。
“抱歉抱歉。”郁尤摆手道歉,“在下是一想到能这么近距离瞧见您,觉得万分容易,以及不可…思议。”
面对他的不正经,计忱文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等待他的后话。
房间里只有郁尤的干笑声,他自己本人也觉得这样无趣,便也收拾表情,正经地说道自己的疑问,“明玧神君在上,小辈郁尤有个疑问,至今想不明白。”
“六界都在遵循一个理,即因果报应,好因结好果,坏因结坏果。在下曾见过一村妇一生行善,不曾做过恶事,可她生父母早早离世,丈夫性情不好,未曾善待过她,这样良善的妇人常年遭受毒打,最终郁郁而终。”
“请问她有什么样的因,造就这样的果。”
这样的问题,其实在每次判岳府门大开的时候都会有人提到。
计忱文每次都会耐心地给予解释。
只不过即便理解的人,也无法接受。
世间的因果,并非只有好因与坏因界定,或是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也没有定论,也没有人能够完全给出。
在世的人,更多的希望是寄予此世,因为这才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他从小翻书的时候,也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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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理解这样的秩序。
可是很遗憾的说,在同一个时间段里,总该是有所谓的好命与坏命存在的,这是一种无人能改变,又令人无奈的“平衡”。
或者更令人心痛的是,再往大一点看,甚至还有众多的命只为一道命而转动,是喜是悲是恨是爱,只为了这道命步入正轨。
世间纷纷,秩序冗杂。
计忱文正要同往常那般开口与郁尤解释,却被郁尤打断。
“我瞧您的模样,大概说的也只是想改变在下想法的大道理。”郁尤起身苦笑了下,“或许这趟其实是白来的,但是在下还是想问您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
“倘若某天,您的心上人恰巧就是那个命不好,需要苦难一辈子为别人绚烂人生铺路的呢?”
“您会平静地观望吗?”
郁尤将双手背对身后,盯着计忱文的双眼满是好奇与疑惑,“倘若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您的生活中。”
计忱文起身,“她自有她的路要走。”
“真冷漠啊……”郁尤啧了一声,看着对方挥袖斩掉燃了一半的香,识趣地作揖离开。
探讨大会持续五日便结束了。
这次计忱文觉得比往常的都要让人疲倦头疼,或是他总感到心神不宁。
只不过他并没有去算原因。
万事他追求的是顺其自然发展。
直到大会结束次日,计忱文行至阅层房后的花园水榭,遇到两个把玩玉佩的仙侍。
玉佩细长,只有半截手指大小,幽蓝色,很是熟悉。
两名仙侍有说有笑,见到计忱文朝她们走来,忙行李,“神君。”
走到她们身前,计忱文看清了玉佩。
他认得。
仙侍发觉他在意玉佩,于是将玉佩呈了上去,“神君,这是管事姑姑从前些日子来府中偷盗的小贼上拿来的。”
“不过!不是刻意拿他人的物品!”另一个仙侍忙解释,“苦寒之地,这枚玉佩材质比较脆弱,已有裂纹。那贼人很是珍重,为了不让玉佩碎裂,便将玉含在嘴里。”
“可是嘴里撑着东西好几日,贼人的嘴已经变形的无法看了,嘴角也裂开了,管事姑姑看着实在不忍,便承诺她取下来保管,等到处罚结束便还她。”
两个仙侍边说边偷瞄计忱文。
计忱文接过玉佩,心中有股不适的感觉划过,扯得他喉间酸胀。
这枚玉佩是他的,曾经赠与一位小姑娘。
那时他顺应天道,入轮回辅助未来谏箬宗宗主上官潋度情劫,在落难窘迫的时候,被她拉了一把。
犹记得当时花灯柳巷,他以身入局,主动撞向对立面的几个少年,被人起哄要如伎般在台上跳舞供众人赏乐。
这次的目的本就是让自己受辱,从而勾得茶楼中的上官潋的注意。
他正要展袖依照计划舞一曲。
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舞台最前面。
“等一等。”她身着深色拼布的衣裳,露在外面的肌肤遍布伤痕。
可她黑色的眸子格外的亮。
“你们说,放他走的前提是看有没有姑娘愿意赎他。”小姑娘似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有点害怕,所以一直压着头,“我,我愿意赎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