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不太想不起小的时候的事了。毕竟那是几百年的事了。
小的时候，充斥在他耳边的是低贱、不值钱、浪费粮食、打死算了，诸如此类的恶言恶语。好在，他听不懂，不会伤心。
现在，林明德有了自己的小猫。是不是，闹闹又开始没用了呢？
闹闹是一只本土狸花猫，上黑下白的配色，称得上一句乌云盖雪。可惜，闹闹出生的时候太早了，生错了地方。那时候 的人，连养活自己都难，更别说养猫。
几百年前，闹闹出生在一个乡村的草垛里。母猫在一次外出后，再也没回来。
他和同一窝的兄弟姐妹叫了很久。慢慢地，其他小猫叫不动了。闹闹身体很是强壮，他努力了很久爬出草垛。
在大雨来临之前，被一个老奶奶捡了回去。
老奶奶对闹闹很好，经常抱着闹闹烤火，给闹闹梳毛挠痒。一年难得吃上一回的鱼肉，老奶奶会给闹闹留上一份。
老奶奶家很穷，穷得老鼠都不来偷吃。老奶奶的儿子很讨厌闹闹。
他说：“小土猫不值钱。要是个波斯猫就好了。”
闹闹小的时候一只很羡慕波斯猫。在闹闹眼里，波斯猫一定很强，不然人类不会那么喜欢波斯猫。
直到后来，闹闹离开老奶奶的家，见到了波斯猫。
他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喜欢这种白花花的胖子，跟个无脸男似的。而且，波斯猫连老鼠都不敢抓，吃饭还要人喂。
这么弱的小猫，他一拳能打哭三只。但是，这不妨碍波斯猫有家，人类喜欢它。
老奶奶一家都说要扔掉闹闹，老奶奶不肯。最后，她的儿子妥协了。只是，他不允许有人给食物给闹闹。
好在，闹闹长大了不少。他已经可以抓一些小猎物养活自己了。
老奶奶经常抱着闹闹说他们同病相怜，都是没人要不值钱的玩意。闹闹不明白，自己明明很有用的，可以抓很多猎物了。
再长大一些，闹闹才知道，其实老奶奶这个儿子不想养她的。只是，其他的儿子也不要她。这个儿子最大，只能养了。
闹闹开始致力于证明自己有用，证明老奶奶有用。尽管他还不明白有用有什么用。
第一次抓到鱼带回家，闹闹第一次从男人脸上看到了笑容。只是，那条鱼，闹闹吃不到，老奶奶也吃不到。
闹闹学聪明了，要有客人的时候再带鱼回家。这样，老奶奶就能吃到它抓的鱼了。
闹闹在老奶奶的家生活了八年。
八年，老奶奶更老了，她已经躺在床上很久了。闹闹变得不爱出门，经常趴床下陪她。
“人老了，猫也老了。都没用了 。”
老奶奶听了却不哭，她开始不吃东西，没多久就把自己饿死。
“闹闹，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你走吧。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会听人话。”这是老奶奶对闹闹说的最后一句话。
闹闹离开了这个家，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白天，他会找一个隐秘的地方睡觉。晚上，就在这座乡村和附近的山上捕食。
偶尔，他会回到曾经的家，远远看上一眼。
后来，村里人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哪怕闹闹避着人，还是时不时被人看见。哪有猫，能活这么久的。
闹闹跑进了山里。最后，来到了灵隐观。
“小猫，欢迎你来这里。你要是愿意的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这是林明德对闹闹说的第一句话。
闹闹在坤山住了下来。道观随便进，闲时在灼华身上磨磨爪……
“可恶。人类的真心瞬息万变。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走在乡道上，闹闹越想越气。
有了，听村里人说，城里有一个叫“猫咖”的地方。环境好，包吃包住，还有很多猫在里面。
这么多猫猫，成精的应该不少。等我闹闹大王收服他们，壮大猫猫势力，统治坤山指日可待。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闹闹雄赳赳往镇上走去。到了猫咖，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小小人类，轻松拿下。
闹闹继续往前走，走不动？回头一看，一个瘦小的女孩抓着闹闹的尾巴。
闹闹抬爪，小女孩看不到，继续抓着尾巴，“小猫，可爱。”闹闹只好把爪子放下来，总不能抓人吧。
小孩子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她玩一下，很快就会厌了。闹闹耐心等小女孩松手。
小女孩玩得很是开心，闹闹等了很久没见她松手。
闹闹无聊地又想起了林明德。负心汉，闹闹想着。
随便捡一只小猫给自己当儿子。
小猫？
儿子？
闹闹回头看了下小女孩，人类幼崽。林明德能检小猫，自己也可以能捡小女孩。
把她捡回去给林明德当女儿吧。
闹闹越想越好。他转身往民宿走回去。小女孩松了手。
闹闹摇了摇自己的尾巴。蓬松黄瓜的尾巴在小女孩面前晃来晃去。
小女孩禁不住诱惑，又紧紧抓住闹闹的尾巴。
就这样，闹闹把小女孩带回了民宿。
灼华对闹闹带回来一个小女孩，没什么意见。以前，明德就是这么被带回坤山的。
阿紫不发表意见。
啾啾有些担心，“人类幼崽可以随便捡吗？”
闹闹不以为然，“为什么不能捡？这是别人不要的。”他经变回了人形。
等林明德在外面拍完视频回来，一个尿湿裤子的小女孩，正在走廊里哇哇大哭。
林明德，“这是谁家小孩？”
闹闹手指着小女孩，“明德，你的女儿，喜欢吗？”
“闹闹带回来给你当女儿的。”阿紫补充，“是奶牛猫闹闹”
林明德无言以对。他怀疑奶牛猫成精了，在报复他。
闹闹是只记仇小猫。
小女孩还在哭，林明德在村里没见过小女孩。他在村群里问了，没人认识。
没办法，林明德只好报警。民警说已经有人过来报案儿童走失。林明德加了民警的微信，把小女孩图片发了过去。
民警说带小女孩父母过来。林明德发了定位过去，在等民警过来的时间里，又去邻居家借了条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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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女孩换上。
小女孩的妈妈是一个头发半百、面容愁苦的中年女子。林明德看着她不像小女孩的妈妈，反而像奶奶。
她介绍自己叫何珍珍，林明德叫她何姐。
何珍珍对着林明德千恩万谢。民警叮嘱她看好小孩，小孩不要离开视线后走了。
何珍珍说自己是过来旅游的，就住在镇上。她刚好想来山里清静清静，在林明德这里订了几天房间。
何珍珍带着女儿回房间收拾行李里去了。
阿紫有些疑惑，“现在的人 ，这么老了还能生小孩吗？”阿紫见过以前的人类，活不长。在林明德这个年纪，很多都当爹了。
“可能只是长得显老。”林明德说。
晚上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变冷了很多。
阿紫照例早早起来煮早餐。昨晚下雨，有些花草根部不能积水，灼华跟着起来了。
阿紫做好早餐，从厨房出来，看到灼华在拔草。
“看，长了好多菌子。不知道上次王觉吃的是不是这些。”灼华说。
阿紫一看，地上果然长了很多蘑菇。白的，红的，黄的，让阿紫头皮发麻。
灼华还在一边说：：好几种颜色，好看。”
“拔掉，通通拔掉。”阿紫压低声音，“人类吃了菌子，可以看出我们原型。赶紧拔掉，别让明德看到了要吃。”
阿紫：我不允许我的地盘有任何菌子。
“不是说是幻觉吗？”灼华不懂。但他知道自己社会经验不足，听阿紫的开始扒起了蘑菇。
阿紫呆不住了，把啾啾和闹闹都叫起来，四个妖怪在小院里拔蘑菇。
等林明德起来，小院干干净净。
蘑菇：仿佛没来过。
下过雨，外面有些湿漉漉的。何珍珍没出去，坐在走廊里吹风。
眼前是生机勃勃的花草，往远处看是一望无际的大山。风吹山上吹来，绕过人，吹向远处。
何珍珍觉得自己心情平静了很多。
林明德没什么事，坐在走廊里看着小女孩和小橘白在玩闹。
由于小橘白不怕死自己百折不挠骚扰奶牛猫的壮举，林明德给它取名“黄毛。”
小橘白正是闹腾的年纪。有个风吹草动，自己能玩半天。
拿根绳子在它面前晃几下，小橘白能扑腾好久。
奶牛猫就不一样了。林明德有时候觉得闹闹不像奶牛，没有神经的特质。
拿什么玩具逗闹闹，闹闹都无动于衷，甚至还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人。林明德觉得自己应该想多了。
何珍珍看了会风景，跟林明德搭起了话。知道民宿春节照常开业，何珍珍说完住到春节后。
两人重新沟通了房费，最后定了双方都满意的月租价。
阿紫说：“你不回家过年？”阿紫知道，春节是合家欢喜团圆的日子，对人类很重要。
“春节没什么地方去。”何珍珍说。
何珍珍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在小院忙活的灼华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站在走廊下聚精会神地听着。
八卦是妖怪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