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月饼闯下的祸事后,糜月没敢再带它跑去长老们的洞府附近溜达。
先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月饼除了贪吃了点,倒是比她想象中得好养活。
它爱吃新鲜蔬菜,也吃水果,甚至还吃花生核桃和杏仁。有时候糜月忘记喂它了,它会自己跑去院子里找野草吃。
糜月找来一个蒲团,上面铺了点柔软的稻草,给它当兔子窝,月饼从来不睡,就喜欢钻她的被窝。每天清晨,糜月都被它舔脸颊舔醒,简直比公鸡打鸣还要准时。
几天下来,倒是让她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这日,糜月蹲着在给月饼喂食。
她手里拿着一根比她手臂还长的苜蓿草。月饼吃得极快,在它蠕动的三瓣嘴中,苜蓿草转眼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糜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犹自望着地面出神发呆,直到手指被月饼嘬了一口,她才轻轻地“呀”了一声,连忙把手指抽回。
所幸月饼没有咬下去,手指只是有点微痛的泛红。
糜月搓了搓手指,轻敲了下月饼的脑壳:“蠢兔子,草和手指都分不清?”
再敢咬她,就把它做成凉菜。
谢无恙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
小姑娘似乎还是蔫蔫的模样,竟然连小兔子这种萌物杀器,都没法让她提起兴致来。
殊不知糜月的一门心思都在找功法上,功法毫无头绪,她如何开心得起来。
谢无恙合上手中的书卷,忽然开口问她:“今日我要去山下玉京城中,你想不想同去?”
“下山?”糜月支棱起耳朵。
她本来不想去,但转念想到自己如今离开烬花宫已经半个多月了,虽然离开时留下了信,但副宫主们肯定很担心她的安危。
玉京城中有一处烬花宫的隐蔽据点,她倒可以借此机会,给她们传个消息报平安。
糜月立马拍拍手站起身来:“去,我要去。”
……
玉京仙山脚下,玉京城。
玉京城是隐剑宗辖地的城池,经常会有修士往来歇脚,各色灵舟法器都在城外降落停靠。
随着灵舟平稳地停在空地宽阔的城外,糜月从灵舟上跳到地上——上回小姑娘说不喜欢他提衣领,谢无恙便控制灵舟紧贴着地面,这个高度,足够她自己蹦下来。
谢无恙带着小姑娘一路进了城,在繁华喧闹的街道上逛着。
糜月颇为新奇地看着两边的摊位,这是她第一次来玉京城。
这里因为和烬花宫气候、环境、习俗完全不同,所以摊位上卖的许多吃食和物件,她从未见过。
好比她右前方的一家卖鱼摊,摊位上竟然只摆着一条大鱼,那大鱼的体型堪比野猪大小,摊主手起刀落,将鱼分剁成了十几块。
光顾鱼摊的客人就买上那么一块鱼肉,回去都足够一家人吃了。
“唔喔……”
谢无恙低头看着小姑娘因为稀奇而微微睁大的杏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家卖鲛鱼的摊位,问她:“想吃?”
糜月摇头拒绝:“不想,这么大的鱼,肉肯定不好吃。”
她只是瞧个稀奇,这阵子,她吃鱼都快吃腻了。
糜月越过鱼摊,又发现一家卖发簪饰品的摊位,和扶桑城特产的珠玉类发簪不同,这里摆出来的发饰竟然都是用五颜六色的丝线,缠在柔韧的琼枝上编制而成的。
虽然不似她平日带的那些珠翠贵气,但是胜在巧思精美。
看见漂亮的首饰,糜月就走不动道了。
谢无恙会意上前,在摊位前扫了一圈,修长的手指挑出一对银粉色的蝴蝶珠花。
“这个,可还喜欢?”
“……”
糜月简直不想吐槽谢无恙的审美,怎么就能精准地选到最难看的?
这是什么死亡贵妃粉,她就是套个麻袋在脑袋上,也不会戴颜色这么俗气的珠花。
摊主十分热情,生怕卖不出去似的,飞快地将那两对珠花一左一右地卡进糜月的发包里,然后递上一块铜镜。
“客官眼光真不错,瞧瞧,好看着呢!”
糜月正要发火,无意朝铜镜看了一眼,目光顿了顿,又悄悄瞟了两眼。
这珠花若戴在成年女子头上,的确艳俗得很,可若戴在小孩子头上,这个颜色反而格外适合,显得俏皮又提色,衬得她脸蛋粉扑扑,像新鲜水嫩的水蜜桃。
糜月自己看着都觉得可爱,傲娇地一点头。
“那……就,就这个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点头时,好似看到谢无恙的唇角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笑意。
“再多挑一些。”
谢无恙显得很有耐心,对上小姑娘有些意外的表情:“之前斩断了你一条裙子,今日你看中什么便买什么,当做补偿。”
还有种这好事?
糜月眼睛一亮,这厮怕是不知道她逛街的战斗力,她每每下山逛一次集市,扶桑城的摊贩们都能富三年。
你就笑吧,一会儿有你哭的!
于是她便不再客气,上前挑选喜欢的珠花。
摊主见遇到了大客户,连忙热情招待,糜月一边挑选,他一边补货,把各种压箱底的货都拿了出来。
《单身男修育儿指南》卷三:欲使稚子欢心,于物欲之给养,亦不可缺也。
这句话和另一句流传甚广的俗语有异曲同工之意:男儿当穷养,女儿家当富养。
先前,他不太能体会两者的区别,直到留意到小姑娘的发带后,他这才发觉小姑娘的爱美心——哪怕用门帘的布条,都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谢无恙有些自责自己的粗心大意,于是今日的下山就是专程为了给小姑娘置办衣裙首饰。
一连逛了好几个首饰摊位后,糜月心满意足,收获颇丰,连抱着的月饼脑袋上都多了一条鲜花编的小花环。
糜月心下欢喜,就连脚步都轻盈了几分,腹诽这人可算做了一件让她顺心的事了。
不过她也没占他的便宜,那条被他弄坏的裙子都能买下这整条街了。
糜月逛归逛,一直没忘记此行下山的正事,瞥了眼身边寸步不离的某人,她脑筋一转,停下脚步。
在谢无恙看过来时,小姑娘偏头绞着手指,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
“我……那个……有点内急。”
“……”谢无恙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憋不住了,”糜月的小手往旁边一指,“那边有路厕,我去去就回来。”
话音落,便把月饼往他怀里一塞,提着裙子便往路厕的方向跑去。
糜月捏着鼻子跑进路厕旁边,借着拐弯处的死角,迅速捡起脚下的一块碎石,偷偷在墙根处画下了一个特殊的记号。
烬花宫用来传递信息的暗号有上百种,且只有自己人才能辨识。
糜月画完后,忙丢下石头,又磨蹭了一会儿,装作刚从路厕出来的模样,跑去找谢无恙汇合。
她看到月饼蹲在谢无恙的掌心里,瑟缩成一团,还保持着她先前塞在他手里的姿势,一动不敢动,才想起来月饼惧怕谢无恙这回事,连忙伸手想把它抱回来。
谢无恙托着月饼的手却往后一撤,熟悉的竹青色手帕塞进了她手中。
“擦擦手。”
“……”
毛病真多。
糜月一边腹诽,一边老实地接过来擦了擦。
她见谢无恙并未起疑,把手帕还给他时,顺手抱回月饼,仰头说道:“我还要买几条裙子。”
“好。”谢无恙轻轻点头。
糜月下定决心,今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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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宰谢无恙。
越往里走,集市上的人越多,糜月个头太矮,险些被一个喝醉了的壮汉撞到。糜月自己也没看见那个醉汉,注意力全放在了旁边的摊位上。
谢无恙眼疾手快地从后面伸手拉住她,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带着微微的薄茧的宽大手掌包住了她的手。
“当心。”
清沉端方的嗓音响在头顶,感受到背后似乎撞上了他的腿,糜月身体一僵。
似是担心她再被人群撞到,谢无恙再也没松开手。
糜月挣动了两下,没挣开,她忍下不适感,只好由他牵着走。
她总觉得他手心的温度比常人更低一些,像一块透心彻骨的寒玉,更让她想到了蛇那种没有感情的冷血生物。
为了功法和漂亮裙子,她真是牺牲了太多……
糜月压下那怪异的感觉,走着走着,一个年轻的男修忽然拦在了他们面前,面庞涨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无恙,右手按在剑柄上,嗓音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可是东极剑尊?”
糜月眨巴眨巴眼,看了看男修,又看了看谢无恙。
什么情况,来找他寻仇的?
谢无恙像习以为常般轻点了点头:“嗯。”
糜月皱起小眉毛,这人是不是傻,明知是寻仇的,还直接承认了。
她又扫了眼面前的男修,修为刚刚结丹,就这点子修为还来找谢无恙寻仇,怕不是来送人头的?
见谢无恙承认,那人明显更激动了,直接抽出了腰间的灵剑,一个大跨步上前。
糜月连忙一个滑步躲在了谢无恙身后,你们打归打,可不要殃及她这个无辜的小池鱼啊。
眼见那男修气势汹汹地走到谢无恙面前,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双手将灵剑举过头顶奉上,闭眼红着脸大喊道。
“我仰慕您很久了,不知方便不方便帮我签个名,就签在这剑柄上就行!这剑也是我仿造您的无为剑的样子锻造的,没想到今日,终于得见您本人了呜呜呜……”
“???”
糜月惊呆了。
不是,怎么逛个街还能遇到谢无恙的狂热崇拜者啊?她以前在琼山逛街的时候,怎么没人找她要签名啊?
“……”
谢无恙则将灵气汇集指尖,以指做笔,当真给他在剑柄上签了名字。
男修夸张的表现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修士经过驻足。
“真是东极剑尊啊!”
“天啊,他不是一直在悬海阁隐居吗,怎么会遇见他!”
“我可不可以也要一个签名?”
“我也想要。”
“剑尊您写的《剑意悟言》我看了好多遍,这次能突破金丹,多亏了这本书,能在这本书上帮我签个名吗?”
“剑尊您当初来过我宗讲道,我都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了,一直反复观摩学习,真是受益匪浅!”
“……”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糜月眼睁睁地看着集市街道,瞬间变成了大型追星现场和剑道研讨会。
糜月双手环胸背过身去,酸溜溜地鼓起包子脸。
这些剑修也太会拍马屁了吧,真是一点都听不下去!
她的烬花功法也很厉害的好吗,只是传女不传男而已,这些人可真没眼光!
殊不知吵嚷拥挤的人潮外,一个打扮寻常低调的女修同他们无声地擦肩而过。
女修的目光在扫过糜月额头的烬花额纹时,停顿了一息,随后毫无异样地移开。
直到与他二人渐行走远,女修经过路边的路厕时,瞥见墙根处糜月留下的记号。
女修面色一变,立刻上前查看,待仔细确认后,女修眼中闪过震惊之色,随即快步消失在人群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