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烬花宫宫主驾到——”

    通报声足足响了三遍,在场众人听到“烬花宫”这三字时,无不齐齐变色。

    “烬花宫的人真的来了!”

    “那妖女还真的敢来?”

    “搞这么大阵仗,到底是真来赴宴,还是又来砸场子的?”

    谢无恙在听到通传声时,正捏着杯盏的手蓦地收紧了。

    糜月懵了,这搞得又是哪一出?

    她起初以为是哪个胆肥的小门派,敢冒充烬花宫的名号招摇撞骗,直到她看见了廖红叶和几位副宫主。

    而走在最前方、被众人簇拥着的女子,身子曼妙,随着婀娜的莲步,裙摆如碧波般晃动,发饰和佩环发出悦耳的轻响,脸上带着半个面纱,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眼尾上翘地勾着,妩媚多姿。

    乍一看,的确很像她。

    像到糜月都开始怀疑,难道自己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姐妹?

    在看到“糜月”款款走近的侧颜时,谢无恙收紧的手指放松下来,双眼有些微凉地眯起,低语一句:“她不是。”

    糜月又震惊了,偏头瞅他两眼。

    你小子行啊,眼睛这么毒?

    但旁人就没有那么毒辣的眼力,俨然被这个假糜月给唬到了。

    离火宗宗主率先拍案而起:“好你个妖女,竟然又敢来铸剑大会闹事,这次诸位宗主都在,定不会叫你猖狂!”

    “谁说我是来闹事的?我是收到了隐剑宗的请帖,特来赴宴观会的。”

    “糜月”莲步款款地走到那空闲的矮桌前,施施然坐下来,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赵宗主好大的火气,看来上次受的内伤养好了?”

    “哼,老夫上次是大意了,才着了你的道!”

    赵宗主站起来,指着她怒骂:“你若识相的,就快快把我宗法宝归还,否则别怪我赵某人不客气!”

    “法宝?什么法宝?”

    “糜月”摸着下巴,努力回忆了下,恍然:“哦,是不是那几把破刀,已经被我们宫……宫中的弟子融了,做成了铁锅,那铁锅你还要吗?”

    “你!”

    赵宗主闻言两眼一黑,那可是他们传宗的宝刀啊,竟然被拿去融了铁锅,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跟这妖女拼了!!

    当下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抬手便要祭出随身法宝。

    “赵宗主,且慢!”

    纪通也没想到“糜月”真的会来,几个长老的脸色也有些惊疑不定,都十分怀疑和警惕她此行前来的目的。

    眼见“糜月”从容地在席间坐下,带来的弟子们都安分地站在不远处,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纪通这才迟迟开口,主持大局:“你跟烬花宫的恩怨,我纪某不便插手,不过今日我请大家来是为了铸剑大会,来者皆是客,赵宗主若执意要起冲突,那便是打我们隐剑宗的脸面!”

    纪通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他想好好办个铸剑大会,怎么这么难呢,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旁边有和赵宗主相熟的掌门,也在低声劝他:“隐剑宗竟然给烬花宫送请帖,更说明那谣言是真,那妖女如今和东极剑尊有了一腿,我们更吃罪不起啊,还是先忍一忍,等大会结束之后,我同你去找那妖女要说法!”

    在场人都没想到烬花宫还真得来了,那谣言的可信度便又可靠了三分。

    赵宗主原本听说,糜月已经半个月不曾露面,心里笃定她不会在此处现身,才敢大放厥词,谁能料想这主还真不远千里,带着这么多弟子从西境跑来了东洲。

    此时听了友人的话,赵宗主理智回拢,也有些后悔方才的莽撞。

    他们离火宗跟烬花宫结下的梁子,实在不宜在隐剑宗的地盘上动手。

    赵宗主黑着脸坐回座位,仰头喝酒,不再吭声。

    听见那女子有些相熟的声音,糜月确认了,是副宫主薛紫烟。

    在十二副宫主里面,只有她的身形和自己最为相似。

    糜月看着薛紫烟没骨头似地往椅背上一靠,翘着兰花指轻扶额头,旁边还有副宫主们在帮她扇扇子,撑凉伞,看得她嘴角抽搐。

    不是,她平时真的有这么做作吗?

    听她方才的话,糜月有些明白薛紫烟为何会假冒自己前来,原来竟是隐剑宗主动给他们发了请帖。

    敌宗发来请帖,她身为宫主若不去,便是露了怯,可偏偏她人又不在,便用了这么个冒险的法子……

    这怕是副宫主们共同想出来的主意。

    在看见副宫主们的第一眼,糜月就十分羞耻地捂住了自己的包子脸,一度都想钻到桌子下面把自己藏起来。

    “怎么了?”谢无恙发现她的异样,低声询问。

    “没事……荔枝吃多了,有点撑。”

    糜月有气无力地闷声道,她把月饼放在桌案上,压低脑袋,试图把脸躲在月饼后面。

    她今天就该在屋里睡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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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瞎凑什么热闹啊。

    “……”

    谢无恙将剩下的几颗荔枝拿到月饼跟前,月饼闻见香气,低头狂吃起来。

    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沉郁之色。

    烬花宫竟然能使出找人假扮宫主的馊主意。

    看来,她是真的失踪了……

    烬花宫的座位恰好就在谢无恙的对面,廖红叶站在“糜月”的身后,看到对面的“小糜月”,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震惊,握着扇柄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糜月”的目光在扫过那小姑娘时,亦是明显顿了片刻,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有暴露太多。

    糜月自闭了一会儿,觉得此举就像个自欺欺人的鸵鸟。

    算了,事已至此,她变成小孩的事是瞒不住他们了,索性坐直了身子,任由她们打量。

    此次铸剑大会,其他宗门都是只有掌门、长老们前来,或者带着得力的亲传弟子们过来开眼界,就只有烬花宫浩浩汤汤地带了数百个弟子过来。

    乍一看,还真的像来闹事的。

    隐剑宗没有准备那么多座位,这些烬花宫弟子如今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和隐剑宗的弟子们站在一块。

    隐剑宗弟子们原本正襟危站,正等着掌门宣布铸剑大会开始,没想到来了这么一群不速之客。

    烬花宫女子们腰背挺直,安静地站成一长排,一阵阵花香似的脂粉气顺着风飘过来,勾得隐剑宗弟子们心旌神摇。

    “真稀奇,这些烬花宫的人当真不是来闹事的?”

    “她们身上擦了什么,好香啊。”

    “屏住呼吸,别闻,有毒!”

    “胡说,哪里有毒了。”

    “会乱道心!”

    程令飞也在低声同夏沥说话:“那女子就是烬花宫主?小不点的娘亲?看着挺年轻的,可惜怎么戴着面纱,看不见脸啊……”

    他早在琼山时,就听店小二吹嘘过,烬花宫主样貌有多么人间绝色,今日好不容易得见,可惜却看不见真容。

    “嘶——师姐,你踩我干什么?”

    程令飞忽然感觉脚背上一阵剧痛,当下嗷了一嗓子,弯腰揉着左脚,变成了金鸡独立。

    夏沥懒懒开口:“哦,刚刚有只苍蝇,太吵了。”

    “那你告诉我一声啊,我的脚趾……”

    “大会要开始了,别分心。”

    夏沥打断他,果然她一说完,纪通便宣布铸剑大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