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蘅给恰巧回来的哑仆使了个眼色:“帮我把他抬上楼去。”
而自己仍抱着他,不敢撒手。
不出冯蘅所料,被她“禁锢”住的黄药师果然没有挥开她的手,虽然仍是一副气急的模样。眼瞧着哑仆将曲冉搀扶送进了屋,冯蘅这才松了口气,拉着他的手走进湖心亭。
然后直视他冰冷的眼睛,抿了抿唇,软声说道:“岛主大人,我知道错了,我那日偶然发现他中毒流落岛上,心想着救人要紧,就将他带回来了……我还得向你坦白,救他的时候还用了你不少药物,可这也是为了救人不是嘛……岛主大人能原谅我吗?”
可怜希冀的水雾眼眸,眨巴眨巴。
见黄药师没反应,她轻轻晃了晃她的衣袖。
没曾想他仍没说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是一副冷死人的模样。
冯蘅低下头仔细作了一顿分析,虽然黄药师排外,但并非不通人情,救人之事,即使他不会主动去做,应该也不会反对才是,那应该不是为着这事伤肝动火。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冯蘅还在苦恼着还能从哪里道歉之际,却没想到他自己先问了:“他为什么会在雪堂?”
“啊?”冯蘅一脸茫然,“他昏迷了好几天,我必须找个地方将他安置啊,只有我的房间我才好意思随意处置…”
潜台词当然是不能将他放到黄药师的地盘。
“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住你的闺房?”
“还好吧,房间都是给人住的…”
“那你这几日住哪里?”
“我啊,这几日都在书房睡躺椅呢!”
黄药师这才松了一口气,表情肉眼可见的柔和很多,他应该猜到的,她虽然善良不拘礼,但是也不至于会不顾名声和陌生男子同处一室,自己是在看到陌生男子出现在她房间失了理智了。
却还嘴硬一番,嗔道:“那也不该让他住你的房间,反而让你一个弱女子去书房休寝。”
冯蘅失笑道:“相比他一个病人,我虽是女子却更健康呢,况且这几日晚上不冷,我休息的很好,未曾受凉。”
“哼!”他一甩袖,看上去仍是别扭的不悦。
冯蘅立刻又抓上他的袖口,卖乖道:“我知道岛主大人肯定会谅解的!”
“这事便作罢,速速让哑仆带他离岛。”
“啊?”
“怎么?你还想留着他?”
黄药师狭目一眯,神色又危险了起来,刚刚冯蘅不顾自己安危挡在那男人身前的场景浮现在眼前,让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再次翻涌。
“他原本的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但……岛主大人刚刚不是又打伤了他吗?就算要送走,起码要让他健全的离开吧。”她还不敢直接说让他帮忙,不过心里立刻生了一计。
“阿蘅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黄药师一笑,反握住她的手。
求人在前,她此刻还真不好挣脱开来,只能硬着头皮干笑道:“要不,岛主大人去看看他的伤势?”
“要我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如果岛主大人实在看他不惯,替他疗伤,应该能让他更早些离开吧?”
“擅自闯入桃花岛之人,本就该死,我不过只震断了他几根肋骨而已,已是手下留情。”
他表情淡淡说出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的话。
曲冉疼成这样,居然是断了肋骨吗?冯蘅心里一阵难受,这几日她的讲述中,对方不仅极其信任自己,还十分憧憬着黄药师,结果本尊一回来,就把他打伤成这样,她感到深深地愧疚。
“你若为难,我去救他也并非不可。”
“真的吗?”
黄药师见她瞬间瞪大双眼瞧着自己,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只需阿蘅答应我一个条件。”
冯蘅眨了眨眼,怎么突然就谈起交易来了呢?可她毕竟有求于他,只能示弱:“什么条件?岛主大人你说吧,能做到的我自然会全力以赴。”
“只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暂且保密,等那小子离开再说。”
怎么还神秘兮兮的呢?行吧。
“……一言为定!”
既已说好,冯蘅便急不可耐的拉着黄药师去给雪堂看病人了,迟则生变,她实在怕他改变主意不救了,结果真在进楼的前一秒被他抓住了手腕,她回过头,正对上他肃然的表情。
“岛主大人,怎么了?”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不会真的临时变卦吧。
“救人与伤人于我而言毫无差别,我并不在意,但你方才万不该挡在他身前,万一我来不及收手怎办?下次不可再这样了。”
原来是想提醒这个,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嘻嘻笑道:“我相信你不会伤我的。”
蹙着的眉一点点松开,严肃冷酷的表情悄然融化,黄药师薄唇微动。
她明明被自己伤过,现在却笑着告诉自己,相信自己不会伤她,好像已经完全抹去了那段记忆,如此这般,反倒令他更加心疼和在意了。
“我们快去吧!”
才从病床上爬起没两天的曲冉现下又躺了回去,不是寻常的皮肉伤,而是伤筋动骨,冯蘅瞧他疼到蜷缩成一团的半晕不晕的凄惨模样实在于心不忍,忙眼神求助于冷眼旁观的黄药师。
谁知他只冷冷的道了一声:“死不了。”
“岛主大人,我们说好的……”
她一急,黄药师眉头一动,不得不上前一步,微倾着身体,伸出五指按在曲冉的胸腔处按压挪移了两寸,似乎在判断伤势。
“怎么样?”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十日之内即无大碍。”
她欣喜的想到,他果然医术高超呢,就是怕不得再耗费他不少珍贵药材。
“不过……”黄药师察觉到他体内气息虚弱的有些异常,便顺势为他把起脉来,“你中过毒?”
曲冉晕乎乎中听到黄药师的问题,就欲挣扎着起身解释,但冯蘅制止了他。
“你好好休息,我来说吧。”
和她原本计划的一样,趁着黄药师给他把脉的时候,见缝插针“自然的”告知他曲冉的悲惨身世,唤起他的悲悯之心,如此这般便可劝他出手帮助他复仇一事。
不过她“声情并茂”的讲述这桩人间惨案并没能唤起黄药师的同情心,反倒令他双眉一皱,嫌弃道:“属实没用!”
冯蘅哑然,是啊,像他这种厉害的人物面对弱者生出的情感除了同情外,还能有鄙夷,她失策了……
“他已经很惨了,我们不能再责怪受害者吧。”她软着声音哀求他。
“先治伤。”语气瞬间缓和。
曲冉没想到黄药师居然愿意替自己疗伤,感动的就想给他行大礼了:“多谢岛主,多谢冯兄弟!”
“兄弟?”黄药师气笑了,“人没用,眼睛也这么没用!”
曲冉眼一瞪,再细看了冯蘅两秒,终于反应过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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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他会觉得两人间的言行举止不似普通朋友,而黄药师会对自己和她之间的交流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冯兄……冯姑娘,是我眼拙,这几日冒犯了,实在是该死!”
冯蘅倒是毫不在意,摆摆手道:“哎呀,无妨无妨,是我自己贪方便扮男装,你何须道歉呢?况且我们之间以礼相待,也没有越礼之处呀?”
她此刻是一点也没被这事影响心情,反而开心得很,一切都很顺利,黄药师愿意救人,听语气似乎之后再求他助他复仇也不是没有可能,她已经在谋划着接下来的事情了。
从小竹楼出来,黄药师似乎还有些不悦,方才看着他理所应当的躺在那张床上怎么看怎么碍眼。
“让他今晚搬出雪堂,既死不了,怎么还敢占着你的房间?”
“不必啦,左右折腾的麻烦,书房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岛主大人这几日若要进去找书,可能得等我先收拾收拾。”
曲冉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住的是冯蘅的房间,若他知道,肯定不会像如今这般心安理得,但冯蘅也不会告诉他,怕他有心理负担。
唉,他已经如此之惨了,在桃花岛,起码要让他感受到人性温暖的一面吧。
“阿蘅,不若……”
“嗯?”
“罢了,你愿意好心救人委屈自己,我也无话可说。”
咦?怎么听着这意思,他好像又生气了?冯蘅瞧着他偏过头去,耳根似乎有些泛红,这是生气呢,还是害羞了呢?
夜色沉沉,繁星点点。
既然黄药师已经答应了救治曲冉,想必他很快就能好全了,不过……报仇一事,又该怎么帮助他呢?总不会让黄药师替他杀人吧?即使黄药师同意,她也不会同意,办法还得再想想。但,看样子,她应该在书房住不了几天了。
趁着还没有睡意,冯蘅讲书房重新收拾了一遍,原本为了方便夜间休憩,很多摆件都移了位置,现在她一件件的都给复原了,桌面上还有一叠她练习书法的草稿,她没有找名家碑帖临摹,而是对照着黄药师留下的字迹作品临摹,短短时日的练习,远看瞧着,还有那么一点相似。
当然,只有一点点。
依旧没有观赏价值,还是垃圾。她整理成一叠,想着是该收起来,还是直接扔进厨房当引火的燃料,短暂的思忖之下,觉得还是不能扔,再过几个月来看,或许能对比出她每一阶段的进步。
“即使是垃圾,那也是有价值的垃圾!”
自言自语间,她已经在找地方放这一叠文字垃圾了,得找个隐蔽的地方,不能让黄药师看到,要不然该会被嘲笑了。所以,她抬头看到了书架顶层。
嗯,这个位置可不显眼。
搬来椅子站了上去,冯蘅正想把那叠纸张随手塞进去时,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一小叠存在了,她心里正奇怪呢,便将其抽了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字迹,普通到一眼就能分辨。
这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又是谁放上去的呢?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能猜到,岛上本就没几个人,能进书房的只有她自己和黄药师,所以还能有谁呢?
“他留着这些废纸做什么呢?写的又不怎么样……”
脸颊泛红,她竟然害羞了,把两堆纸张叠放在一起置于书架上,假装无事发生。
靛青的夜色,睡前习惯性的翻了翻书,等到睡意袭来,便吹灭了烛火,拥着薄被沉沉睡去,睡梦中仿佛有人在抚摸她的脸,轻柔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