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许久,梦中终于再一次出现的场景。睁眼的瞬间,眼前还是熟悉的纱帏,没有变化。
“冯姑娘醒了。”
她点点头,看着恰好端着盆温水进来的梅超风,笑道:“早上好。”
窗外已经大亮。明明昨晚说了一夜的话,自己久违的熬了夜,赖了床,对方却起了个大早。冯蘅伸了个懒腰,下了床,见她已经拧好了沾了热水的湿毛巾,在洗漱架旁等候,忙大步跨过去,接过,叹气道:“你不必伺候我,我昨晚已说过了,你是岛主大人的徒弟,而我是他的朋友,我们并无高低贵贱之别。”
经昨晚彻夜长谈之后,两人之间已明显少了些客套生疏,多了点真诚亲近。梅超风微微笑,点头道:“我明白了。”
这才对嘛!冯蘅满意的笑眯了眼,在她的注视之下,利落的洗漱完毕,随即坐在梳妆台前,哼着曲子拢着长发就欲随意简单绑一下,就被一只小手按住了。
“冯姑娘,我来吧。”梅超风站在她的身后,已经先她一步拿起木梳子,见她透过铜镜露出不解的神情,轻声解释道:“姑娘别误会,师父说姑娘不会这些,所以才答应带回我的。”
“明白的,你教我学嘛。”大概过了这个冬天,她就能续起长发了,可以提前学习起来,虽然现代的时候自己喜欢短发,但现在可是“古人”呀。
虽然没明说过,但他居然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他最初想带回一个小女孩给自己当婢女,也许只是为了让她引导自己适应这边女子的模样?是啊,他是知道自己性格的,但他被自己误会竟一句都没为自己辩解。唉,冯蘅陷入了无尽的反思和懊恼中,出神的同时,丝毫未曾注意梅超风已经手法娴熟的为她挽好发髻了。等到她回过神来,铜镜中已显现出朦胧的温婉女子面容。
半长的墨发挽了个半髻,白色丝缎缠绕其中,恰好分下几股细辫,自然垂落肩头,雅致又端庄,还平添了一分活泼。梅超风左瞧右瞧没发现遗漏之处后,才轻声道:“姑娘觉得怎样?”
“萝儿手太巧了!当然很好看。”冯蘅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开面前的妆奁匣子,将白玉簪子递举起问道:“可以再帮我用上这个吗?”
梅超风接过后,替她缓缓谢谢插入发髻之中,两人都露出满意的神色。不仅不多余,反而补上了关键部位,浑然一体,恰到好处。既然如此……
旁映白日光,缥缈轻霞容。
试剑亭外,教学已经开始,不同于曲灵风有幼年的武学基础,陈玄风是一张白纸,也便要从最基础的开始教导,黄药师只提点关键之处,过于基础的内容由曲灵风代为教授。
“……基本手势只有三种:拳、掌、勾,我示范给你看,随之演化了各具特色的拳法、掌法,如冲拳、架拳、推掌等等,招式繁多,核心确实根本的力量来源,所以你从今天开始练习基本功,从扎马步和出直拳练起……”
脚步声渐近渐急,伴随着清脆的一句“抱歉萝儿,看来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快去吧,可不要输给玄风”,三人不约而同闻声望去,汇聚视线于一人身上,都默契的感到眼前忽而明亮。
梅超风疾步跑上前去,站在陈玄风身边,对着面前的黄药师低头歉声低语:“师父,弟子来晚了……”
“无妨。”他随口答道,并未回头看她,而是视线不偏不倚紧紧锁着最后姗姗来迟的冯蘅,不过,是看着有些不一样的冯蘅。除了梳了发髻,穿上襦裙外,还被梅超风精心敷粉、施朱、画眉、点唇,是他们此前未曾见过的最像“女子”的一回,明媚灵动,一眼望去,宛如画中人。
莫说才来的陈玄风,即使是已经相处数月的曲灵风也不曾见过,两人看的都有些愣住了,当然,旁骛杂念,多是惊奇。
被注视的冯蘅却也目不斜视,她唯与一人四目相接,迎着他不掩灼热的视线,耳根微微染红,她竟有些羞涩难言,掩饰涌上心头的紧张,小声问道:“很奇怪吗?”
“不曾,很好。”黄药师微微而笑,自然而然的执起她的手,宽袍袖遮住了两人紧牵的手,但又仿佛什么都没遮住,弟子几人倒也懂事,全都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可冯蘅耳根子红到了现在都不曾消褪。
只有陈玄风胆子大一些,敢盯着她瞧,便扎马步边好奇问道:“好看是好看,但为何你之前以男装示人呢?明明任谁都能一眼见出是女子。”
本就女子长相,女子姿态,未曾刻意隐瞒,除了眼拙单纯的曲灵风,稍微机灵一点的人都不会以衣着判断人的性别,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但不久之后,又有另一个人单纯如斯,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冯蘅乐了,起了兴致,问道:“既然如此,你便猜猜看,我为何要穿着男装呢?”
陈玄风嘿嘿笑道:“我不知道,但冯姑娘平日举止,跟男装更为相配。”
她挣脱开黄药师,上前一把,揪着他的耳朵,哼了一声:“不就是笑我像个‘假小子’嘛,当我听不出来呢!”
他看似十分吃痛的龇牙咧嘴,可师父未曾喊停,他扎马步的姿势便不能更改,只能一动不动的任她“欺负”,可环顾四周,能求助的只有一个人了:“师妹,救我……”
梅超风眨了眨眼,却一言不发,独自心无旁骛的也有样学样的扎马步来,看她那乖巧的模样,与调皮的陈玄风真是一在天,一在地,青梅竹马两人性格竟如此不同,冯蘅轻笑一声:“行啦,别装了,我又不习武,手上几分力气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只是做做样子,佯装怒气,一点都不会疼,甚至被捏的地方都未曾红过。
“嘻嘻,既穿着如此漂亮的裙子,冯姑娘还是温柔矜持些吧,我见过的大家闺秀可不会揪人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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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仅要揪你耳朵,等下还要带你再去炸厨房呢!”
见两人又开始拌起嘴来,想起昨晚乱七八糟的厨房残余,曲灵风头疼的叹着气,打起圆场:“师弟,冯姑娘,你们俩可别再闹了……”不过随后他便听见黄药师在身后忍俊不禁的轻笑声,原来,只是都是被纵容的呢。
……
日转正午,气温暖和了些,阳光充盈,眷顾着这一隅。冯蘅和陈玄风吵吵闹闹的先行离去,曲灵风跟着生怕两人再闹得没有午饭吃,留下晚到需要额外加练的梅超风和黄药师。
见三人离去,梅超风站直,悄无声息的来到黄药师身后,压低声量开口唤道:“师父。”
“说吧。”
“冯姑娘昨夜的确跟弟子说了她过去的事情,还包括她的故乡……”
黄药师负手而立,静静的听着她的汇报。
面对年纪更小一些的同性,尤其是小女孩,会本能的卸下心理防备,更何况早在她们初次见面时,她脱口而出的那句“难怪见你亲切,我表妹也姓梅呢,还与你差不多大”,就已经表明了她会在众人中,唯独与她最为亲近,亲近到……会忍不住告知一些事情。黄药师想知道她的心思,想知道她难以开口,阻碍他们在一起的究竟是何原因。
“冯姑娘说,她是家中独女,但有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彼此无话不谈,看到弟子的时候就想起了她……”梅超风复述的口吻平淡,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可昨晚听的时候,却并没有现在这般平静。
“……你虽然与我表妹差不多大,可我不会将你视作她的,你们俩性格天差地别。她是左右近亲中孩子辈的老幺,性格较之我,更张牙舞爪些呢,因为她呀,有父母疼爱,头上还有一个哥哥,也有我这个表姐,所以只管任性……萝儿,你不同,你们俩虽然差不多大,可你吃了太多苦了,灵风与我讲过你和玄风的事情,若非岛主大人及时出手相救,那可恶的一家……算了,都是前尘过往,你们现在在桃花岛,岛主大人会保护你们的,所以不需要再害怕,没人会再欺负你,等你学会了武功,也要像他那样锄强扶弱,帮助别人……对了,你知道我因何为你选择萝儿这个名字吗?你看啊,我的名字是蘅,你呢,是华,这两个字都有个草字头对吧?萝也一样,蘅、华和萝,就像野草一样,扎根地下,虽不起眼,但顽强坚韧,无论风狂雨急,仍百折不挠,我其实很喜欢这类的造字,悄悄告诉你,我以后若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要为她取这样的名字,充满了生命力!……”
陷入了回忆的梅超风一时恍神,竟不察黄药师唤了她两遍:“超风,她还说了什么?”
“冯姑娘还说,她的家乡离这里很远,远到不知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去,可她的父母亲人,至亲好友都在等着她回家,她很想家,也很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