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裂痕
    【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留心?留心什么?”陈玄风挠了挠头,苦恼万分。

    又是这种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不知在说些什么的句子,哎呀,诗词真是无趣。

    “所以,还是快告诉我大师哥在何处吧?”

    自觉没意思撇撇嘴,陈玄风便只能告诉她,师弟们都在后山喂鸡鸭,而曲灵风独自在清音洞练功。梅超风这便要去,他也好奇的跟了上去。

    洞中,光线不明,回音余荡。

    “……只看这一句的话,可以单纯理解为是对一个人的暗生情愫,但要结合上阕和词人自身的故事一起思量,就会发现这首《望江南》别有深意……”

    “深意?”

    “你们可知这首词作是欧阳修写给谁的?”

    “他的夫人?还是小妾?”

    面对着陈玄风和梅超风两人单纯的目光注视,曲灵风笑着摇摇头,故作玄乎道:“都不是,而且你们肯定猜不到……这首词是写给他的外甥女的。”

    “啊?”果不其然引来异口同声的惊呼。

    “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著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曲灵风将全词内容背了一遍,给他们耐着心讲解着:“叶小,枝嫩,十四五……他写的就是少女,而这少女正是他姐姐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外甥女。最后一句说的就是他当年见外甥女在阶上玩乐嬉闹天真无邪的模样,就留了心思,现在便更是喜爱。”

    “这……这不是不伦吗?”梅超风皱着眉,下意识的感到反感。

    “正是,虽说这外甥女乃是他姐姐的夫君和前妻所生,并无血缘关系,但仍为礼法所不容,更何况外甥女年纪尚小,而欧阳修已时至中年,”曲灵风继续说道,“所以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这首词作也成了他在朝堂之上被弹劾的证据……不过嘛,这些才华横溢的大文豪的轶事皆多如繁星,经不起深挖的,你们若是喜欢他们的作品,止于此是最好的,可别对这些人本身有太过美好的想象。”

    乍读去清新美好的一句词背后竟有这般不堪启齿的故事,梅超风嫌弃的紧锁着眉头,久久不能舒展。

    “说起来,这句词你们是从哪里读到的?怎就只知道这一句呢?”

    她刚想回答是从师父誊写后,手臂一紧,被身边人阻止开口,她正奇怪的望去,却见陈玄风脸色竟苍白如纸。这才反应过来,自从曲灵风讲起欧阳修的故事,他就再未说过一句话了。

    “超风她在书房随手翻到的,只是这句明快易懂,她也只背得下来这一句。”

    梅超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抢着回答,还不让自己说实话,但曲灵风没有怀疑,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也就顺手将他们二人推了出去,留自己一人继续潜心练功。

    待到两人走到后山溪边,都不见陈玄风主动对自己说上一句话,只是脸白依旧,她终究还是好奇,喊住了失魂落魄的他。

    “师哥,你怎么了?”

    陈玄风迈行的脚步停滞,回过头看着她。

    “那句诗,真的是师父写的吗?”

    “师父的字迹我们都临摹多久了,怎么可能分辨不出呢?当然确信无疑呀。”

    他脸色更难看了。

    “超风,你可知师父最近为何对你这般好?待你与我们其他弟子都不同。”

    “师父说的是因为师娘怀孕,我出力颇多……”

    原本笑着的她忽然间想起曲灵风讲的故事……身体受惊一颤,遍体生寒。

    “你猜到了是吗?”

    她拼命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师父不是这种人。”

    陈玄风自嘲的笑笑,感慨的声音却很虚弱:“你如今也长大了。”

    她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尖声叫道:“不会的,师哥,师父不会背叛师娘的!”

    成亲那日美好的场景历历在目,彼此宣誓要“在一生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言犹在耳,怎么会才一年多的时间就变心?又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徒弟?她决不相信。

    他的眼神如灰烬一般死寂,平静中参杂着一丝悲哀:“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服侍的郑员外一家是何时纳妾的?”

    回忆起了久远的过去,梅超风脸色已经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正是夫人怀孕之际。”

    妻子怀孕,无法同房,丈夫就会在此时纳妾……原来他们尊敬的视若神明的师父,也不过是与世上其他人无异的普通男人。

    陈玄风恍惚间想起那日听闻的他的道歉声,她的哭声。

    她是已经知晓了吗?还是依旧被蒙在鼓里?

    “师娘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师父为什么要……”梅超风抱着脑袋,痛苦不堪,“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那晚她哭着诉说自己原来那么喜欢师父……若是师父变心了,不敢想她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

    四时流转,原本就什么都在变,等人意识到这一点,所生出的感慨,也不过只有人事无情,世事无常。

    一人战战兢兢,另一人恍惚抑郁,两人都似较之以往沉默了不少。

    时见疏星落画檐,几点流萤小。

    “岛主大人,你有没有觉得玄风和超风最近情绪有点不太对?”冯蘅坐在梳妆台前,伸手摘下耳坠子,想起方才饭桌上沉默的两个人,心里还是在意。

    黄药师站在她身后,替她摘取固定发髻的簪子,散开如云墨发,拿起梳子替她细心的寸缕梳理着。很显然,冯蘅的话并没能让他上心。

    “他们在这个年纪原本就是容易伤春悲秋,不必在意。”

    是因为青春期吗?冯蘅垂眸思考了片刻,好像除了这个理由也没别的可能性了,岛上如此平和,应该不是外力影响吧。想着想着,自己也便被他说服了。

    宽衣躺到床上去,时间还早,不会那么早休息,如往常一般,是属于夫妻俩的胎教时刻。

    婴儿到五六个月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外界的声音,甚至可以做出反应。好好利用胎教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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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机会,不失为一种提前的亲近努力。

    “今天打算给蓉儿讲什么故事呢?”

    黄药师侧躺着,目光落在她半圆的孕肚上:“放心,我已经挑选好了,王辟之的《渑水燕谈录》里有一篇很有意思的故事……”

    如今月份渐足,胎相稳健,黄药师每天不再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而是会抽出时间去书房挑书籍找故事。其实冯蘅并不知道一般胎教会讲些什么,但是夫妻俩很有默契的并没有选择正儿八经的知识,而只是一些轻松诙谐有趣的小故事,希望能逗肚子里的宝宝一笑,没有什么比健康和开心更由衷的祝福。况且……他们的女儿注定聪明绝顶。

    “她听到了,在动!”冯蘅摸着肚子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动静,惊异的叫道。

    究竟是何缘由导致的胎动,谁也不知道,但黄药师却只当她是听的开心,在肚子里咯咯笑呢,便瞬间有了兴致和动力,贴着女儿更近了一点,手也覆了上去,立刻开始讲第二篇。

    看着他如此投入的对着自己的孕肚说话,冯蘅不禁失笑。自怀孕以来,再也见不到往日高高在上的桃花岛主的影子。都说做父母是人的第二次成长,她除了觉得自己情绪上更敏感了些,没别的什么变化,反倒是他,性格已经柔和太多太多了,不仅是私底下对她们母女,平日对弟子们亦然。

    床边的灯光摇曳不定,他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黄。她抚摸上他的脸,不由得感叹道:“你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黄药师勾起唇角抬眸对上她温柔的注视,这一刻,心有灵犀一点通。

    “需得等女儿出生后,我才能为此努力。”

    “她已经感受到了。”

    “还不够。”

    “只要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孩子是能够感到幸福的,”她轻笑,“让她在爱里长大,已经是我们为人父母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他思索了一番,赞同的点头。

    “阿蘅说的对,只要父母恩爱,但也需得让女儿知道父母是相爱的,所以—-”他将手掌绕过她的后颈,猝不及防的靠近,含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如何让尚未出生的女儿知道她的父母相爱呢?最直接的莫过于肌肤之亲,通过母亲的身体就能传到她的感官中。

    随即,青丝缠绕,交叠融汇。

    温情且旖旎。

    冯蘅伸手将他稍稍推离时,两人的视线都染上了些湿润和迷离,幸好她还残存些理智。

    眼看着他凑过来还要再亲,她手指抵着他的唇,调侃道:“岛主大人,如若再不停,我可要给你念《清心咒》了。”

    清心定神,修身养性,以往是她需要,如今看来,是他更需要。

    显然还未满足的黄药师只能深深叹了口气,只能改用手掌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用指腹的摩挲代替他头脑中的恋恋不舍和流连忘返。

    这样便足够了么?可不够也别无他法。

    了然一笑,她凑上去主动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而后盈盈望着他:“可以了吧?”

    “哼……睡吧。”

    一张锦衾瞬间覆盖住两人。